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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到化妆室,吕冰壶就用泡沫彩带喷了姜晓棉一身。
“晓棉,你们的表演真是太棒了,不仅解了围还获得了最佳节目奖!”
韩非然帮姜晓棉拍落了她身上的彩带,笑着说道:“可不是么,最后一幕,我都以为是演出事故了。”
姜晓棉想问问吕冰壶罗密欧什么时候变成了向冬漾,可是韩非然在旁边,她也不想多问什么。回想刚才在舞台上向冬漾看她的眼神,连眼睛都折射出动过情的影像。“眼神也是演出来的吗?他的演技有那么好吗?”姜晓棉这样想,又想到她落幕离开的时候,向冬漾连一个字都没有呼唤,姜晓棉就觉得心在微微地抽痛。她把头饰发夹拆卸出来,重重地拍在桌面上,她以为像拍书本那样烂不了,可发夹还是分成了两半。
在场的人都被这断成两半的发夹吓了一跳,以为姜晓棉生气了,他们连忙示意吕冰壶来收拾烂摊子。
“晓棉,我想告诉你罗密欧换人的时候戏剧已经开幕了。”吕冰壶哄说着帮姜晓棉把其他发饰卸下来,“等下就出席集体舞会了。”
“你早知道罗密欧是向冬漾的话,那你还会上台吗?”韩非然突然这样问,拿这个问题来试探姜晓棉对向冬漾是否死心,简直是恰到好处。
姜晓棉正视着镜子,跟韩非然的炯然目光在那面镜子里交集。化妆室安静下来,像是成了案件开庭现场,而法学才子韩非然是那个拿捏到人家错处来质问的原告,他的眼神行为跟他的专业真的很匹配呢。
吕玉壶解围一笑说:“那肯定得去啊,晓棉本来就是被拉来救场的...”
“我先去换衣服了。”
姜晓棉逃避现场进入了更衣室,脱下戏服,重新换回礼服。她心想,“换回这身衣服,应该没有理由再待在舞会了吧。”可吕冰壶硬是拉着姜晓棉来到舞会上,看见大家纷纷二人成舞,台上还有其他节目在演出。
对于姜晓棉来说已经毫无意义,拿那句跟向冬漾说过的话重新来讲就是:难不成她跟空气搭舞啊?
“现在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漾摇CP’给大家献上华尔兹。”
漾摇CP?大家真会起名!
叶窈本来就是学舞蹈的,舞蹈功底自然不消多说,姜晓棉看见她跟向冬漾的配合,轻盈的舞体,跟随向冬漾脚步的节奏总是那么准确。
这场舞蹈很养眼,但养眼的前提,是他们的颜值吧。
旁边有同学感叹羡慕:“舞蹈出身的女孩子就是不一样,多让人羡慕。”
姜晓棉听到后也在心里轻轻承认一声,“是啊,不像我那会总会出错绊倒。”
她望着台上,双睫像被灰尘飞过微颤着,与那双动过情的眼神不经意间相遇。两两相望,情愫都沿着那点距离穿针引线。姜晓棉读不懂他的眼神,是同情吗?又不是。是忏悔吗?姜晓棉觉得自己多想了,不敢再对视下去。
不能一下子扭头挪开视线,否则他一定会认为自己是在关注他。姜晓棉把余光视线逐渐转移到旁边,从向冬漾身上消失了焦距,直到再也看不见他。还好,她的眼泪坚持着没有掉下来,不然的话,该多丢人呀。
“这位美丽的小姐,我能邀请你跟我跳支舞吗?”
不等姜晓棉表态,韩非然就牵起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又搂住了姜晓棉的腰,开始迈出脚步。姜晓棉不得不跟着韩非然的节奏挪动着脚,不然她就会摔倒。
韩非然看到姜晓棉的动作忙乱生疏,她的神态也不自然,就笑:“这是谁教你的?舞不是这样跳的。”
“啊?我...还没学会。”
是啊,怨不得姜晓棉笨。因为向冬漾教了她很多次,每次姜晓棉脚步错的时候,向冬漾总是配合她错误的脚步。
“来,我教你!”
韩非然话才刚落,姜晓棉来不及反应,就被韩非然抓紧了手心,急促的几步舞蹈动作将自己推开又收抱在怀里。他拉着姜晓棉配合他的舞步三百六十度两次旋转。
“啊!”姜晓棉觉得大脑快要晕眩了,她也看不懂韩非然的舞步,只是快要摔倒的时候就抓着他的手,混乱的意识跟着身体被动地扭转个不停。像坐了趟过山车那样让人晕眩,四周也在转动,她快要吐出来的冲动。
姜晓棉的红裙随着转圈的动作幅摆着,韩非然一身白色西服正装的配色之下,两个人相得益彰。大家的眼光便从舞台上吸引到舞台下。
不知道这样的舞蹈动作大概持续了多久,但姜晓棉知道距离刚才的原地已经偏离了,因为她的手在摆动的时候凌乱地碰翻了高脚杯,脚下又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圆滚滚的珠子,脚步不防地一滑,被韩非然一把手拥住。
“哇!”旁边人的目光聚集在这一幕,皆异口同声叹起来。
刚才被姜晓棉碰翻的高脚杯即将落地,韩非然眼疾脚快,一脚将它踢向空中花带结彩的上方。
“完了!小心玻璃杯!”众人见时纷纷往旁边躲开,捂着耳朵闭着眼睛等那个杯子会砸到谁。
高脚杯被抛到蝴蝶结系着的花包上方,像入瓮了似的落卡在花包布里。一个重力触碰,满天的白色花瓣像白雪洒落下来,又像风吹过一样在空中旋转乱舞。
姜晓棉忽觉身子一轻,原来已被韩非然稳抱在怀里,周围的花瓣错落在身旁。与她对望的那双眼,是韩非然的笑眼。她放大了瞳孔,如置身梦幻,时间都在这一幕绝美的瞬间停止。唯有花瓣还在空中动态地飘落,促成了浪漫的开场。
朱莉莉笑眯着眼睛:“哇,如果陆小郭也邀请我跳这样一支舞的话…”
姜晚莞瞪了一眼朱莉莉。
周围一片响亮的掌声,叶窈肚子里那股脏东西不听话地翻滚。不过也是,原本这掌声应该是为叶窈和向冬漾的舞蹈而鼓掌,这下却被姜晓棉抢走了风头,大家完全忘记了舞台上的叶窈跟向冬漾。
这掌声让姜晓棉瞬间回神,像是躺在被窝里从恶梦中惊醒了那样,整个人赶紧跳出了韩非然的怀抱。
“非然,我先走了...”姜晓棉说着就要离开,却被韩非然握住了手腕。
“晓棉,你看向冬漾身边站着的叶窈,他已经不爱你了!他已经另觅新欢了!”
另觅新欢?姜晓棉觉得韩非然用词不是很准确。应该用哪个词汇才符合她的心情呢?姜晓棉也想不出来。她看见叶窈贴在向冬漾身旁,又是挽手又是依偎,而向冬漾也没有推辞。如果向冬漾稍稍推叶窈一下,哪怕是缩一点点手,姜晓棉都觉得他一定是被威胁的,可是这些动作都没有。姜晓棉像是翻了船的遇难者,身体沉入深邃暗无天日的海底。
“我没说过我跟向冬漾有什么关系,从来都是你们以为这样,以为那样。”姜晓棉当着众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样尖锐的话。她只知道,这句话可以像铠甲一样保护自己。
旁边话筒给了姜晓棉宣告全天下的勇气。她走到话筒面前,那宣告像誓词一样坚决:“我,姜晓棉,关于之前学校里的种种流言,我今日在此澄清:姜晓棉跟向冬漾,一点关系都没有。像火跟冰,没有机会同存。”
姜晓棉心想,如果现在有剪刀小刀之类的东西,她可能会学古人割袍断义。但是没有这些东西,她就狠狠地拍推了一下那立着的话筒。顿时,现场擦出那种尖锐的声音,像指甲刮过墙壁的刺耳。现场有轻音乐的渲染本来是可以分调走这刺音的,可是那个时候音乐刚好换曲空音了。
大家听得一脸唏嘘。
姜晓棉说完就离开了现场。
叶窈拉住要追去的向冬漾:“我说得没错吧,姜晓棉她没有那么喜欢你,我们的赌约还没有结束呢,你就看到真面目的她了。”
向冬漾推掉了叶窈的手,“拿着别人弱点来要挟的人,你没有资格去批评她。”
陆小郭在远处看见向冬漾跟叶窈争吵离去,便追着向冬漾急促的脚步:“老向,刚才晓棉干嘛说那样一番话,到底怎么回事,你喜欢的人不应该是姜晓棉吗?怎么突然变成叶窈了?换情人也不用换这么快吧。”
“你闭嘴!”
向冬漾不理陆小郭,三个字喷了他一口水就离开了。
朱莉莉遇着陆小郭,就娇声缠着他:“陆哥哥,陆哥哥陪我跳一支舞嘛!”
陆小郭一看到这个声源就头疼反胃,身体里的细胞神经像碰到了过敏源,总之浑身都不舒服。“我现在肚子疼,你去找别人吧。”陆小郭伸手掌挡着脸就要避去。
“陆哥哥,别走啊,等等我!”
陆小郭跑着回看朱莉莉满嘴红焰色的口红,两腮扑红的肉脸,他的腿脚就撒得更快了:“妈呀,这女人不是从妓院来的吧!”
陆小郭想象得出,如果被朱莉莉追扑倒,那该是怎样一场血腥暴力的画面,他飞快地拐角跑去。
“臭锅盖,你跑什么呢?”
林深正要为姜晓棉的事情找向冬漾讨个说法时,就撞上了陆小郭,看见身后有朱莉莉的妖娆猛追,林深便朝朱莉莉的方向欢叫:“朱莉莉,陆小郭在这呢!”
陆小郭忙骂:“妈的,盗版婆你居然‘泄露军情’!”便捂着她的嘴抓躲到桌子底下角,遮好桌布挡着。
“咬死你啊!”林深不服气,张口大咬了陆小郭的手,他很快地把手缩了回去。
陆小郭差点失口叫了出来,小声骂她:“你…简直就是一个母夜叉!”
“咦,刚刚人还在这里的,一下子哪里去了?”朱莉莉围着桌子转悠寻人,纳闷着又离开到别处去。
林深瞪着陆小郭想:“你死定了!”她就要从桌布底下探出头来叫:“朱莉莉…”
哪知“朱莉莉”三个字一个音节都没叫出口,就被一阵烫滚的肉唇给吞了回去。
此刻,林深的眼睛瞪得不能再大了!这可是她的初吻,居然,被这个最讨厌的陆小郭夺走了。林深气得呼呼直喘,下一秒不爆发点什么出来她就不叫林深了!
于是,大家都被哪里巨响来的巴掌声吓到了,转头四处看时,从布桌里头倒仰滚来一个陆小郭,他的脸上红果果地印着一道巴掌。
林深冒出来直起身体,大呼说:“喔!肉肉的脸,厚厚的皮,打起来手感真不错!”
“盗-版-婆!”那叫声被拖得尖长。不过大家都没有很在意他们两个,各自玩各自的。
林深见陆小郭不知悔改,就揪着他的耳朵掐掉了他的气焰,“刚刚你都干了什么,看我不把你的皮扒了,叫你欺负良家少女!”
“盗版婆,不就亲了你一下嘛,计较得好像谁非礼了你一样!”
林深忙捂住陆小郭的嘴,低着语气骂道:“还不知道收敛,说得那么大声,我清白的名誉都被你毁了!”
两人正吵着,忽然有一个小女生过来,羞涩地跟陆小郭说道:“陆部长,我可以邀请你成为我的舞伴吗?”
“去,没门!”林深一句话打发走了她。
“哎,盗版婆!”陆小郭坏笑指着林深,“这么快就想做我的陆太太啦?”
林深张口就骂回:“得了,白日梦好好做着去。”
“某人可是扬言过,说我找不到舞伴就跟我姓,刚刚你打发了我未来的舞伴!”
林深因在气头上,没有想到这一茬,“胡说,我是怕她被你轻薄,人家一个小女生多清白!”
“啧啧啧!”陆小郭咂嘴笑着。
林深白了他一眼说:“我不跟你浪费时间了,正事都耽搁了,向冬漾到底要怎么个渣法啊,大摇大摆地追求晓棉,哄骗了又撒手另寻新欢了?
陆小郭摇摇头:“我怎么知道,你问我,也得向冬漾肯告诉我啊!”
“你们男人都一样,腻了就甩!”
陆小郭连忙摆手驳回,往旁边倒了一杯鸡尾酒,摇晃到林深面前:“谈恋爱就像喝鸡尾酒,各种口味五颜六色。有的人一生换着各种味道品尝,有的人只忠于一种口味。我,就是属于后者。”他说完放下酒杯就要离开。
“喂,你自己倒了酒你不喝啊!”林深叫住他。
陆小郭回头笑:“都说了我是后者,我一生只忠于自由古巴,那杯不是。”
“去你的自由古巴吧!”林深对着陆小郭的背影咒骂。
陆小郭回到宿舍,就看见徐子凡在跟高数题较劲,各种解题公式计算法密密麻麻地列满了草稿纸。陆小郭瞄去时,就像一群蚂蚁的尸体齐列在纸上。
“哎,子凡,你怎么一个人在宿舍?喔,我知道了,你的舞伴拒绝了你?”
徐子凡听了一脸垂头丧气,握笔做题的手终于肯停下,说:“我每次回短信,她都没有理过我。”
“晕死,短信不要话费啊?直接去教室门口堵她啊!”
徐子凡闷着头说:“我怕被她拒绝。”
原来书呆子追女生是这样扭捏腼腆,陆小郭都快笑尿了。无话形容徐子凡了。
“怪不得邀请不到人家,我都为你急。”陆小郭说着拿毛巾往肩上一挂进了洗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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