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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高序列晋升仪式乌贼还没公布,出于剧情需要我只能先编一编了,见谅。)
崔斯坦想起了一切。
他本该记得,只是这件事发生得太过疯狂和离奇,远远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围,以至于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抹去了一切。
他想要质问,想要呐喊。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你甚至不惜把自己的兄弟,儿子,侄子,侄女,孙女……那些朝夕相处的人,那些上一秒还在相谈甚欢的人一把火烧成灰?做到这个地步……你图什么?!
现实世界中,他的身体如触电般剧烈颤抖,他的皮肤裂开一条条缝隙,里面的血肉凝固,形成黑白分明的眼珠,非凡力量在他最虚弱最崩溃的时候躁动起来,迫切地渴望撕破他作为人的躯体。
他听见一声叹息,随后手指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一种困意顿时席卷了大脑,一切躁动都偃旗息鼓,那些多出来的眼睛也跟犯困似的眯了起来,渐渐合拢,直到皮肤上的一条条缝隙也消失不见。
在彻底陷入沉睡前,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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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特收起那枚曾经令公主陷入永眠诅咒的纺锤,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
“现在我们知道,这场火灾背后有斯蒂亚诺女爵的影子。”亚当平和地说,“她本人并非死亡,而是失踪。”
“可那份死亡名录上确实有……等等。”
话说到一半,透特便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那份名录是根据遗留在现场的非凡特性做出来的,非凡特性确实骗不了人,但如果斯蒂亚诺女爵曾经多服用了一份序列3的特性,又想办法把它分离出来,放在那个机械人偶里呢?
而且从崔斯坦的记忆来看,哪个人偶能说能笑,能吃能喝,姿态自然,甚至有许多恍若真人的细节——这已经超出一个序列3的水平了。
亚当代祂说出了结论,“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斯蒂亚诺女爵晋升了序列2,对于一个完全的神话生物来说,金蝉脱壳并无不可。”
光辉年代初期,隐匿贤者曾向远古太阳神借来亵渎石板一观,在记下“隐者”途径的所有魔药配方和晋升仪式时也留意了“完美者”。
透特记得“完美者”途径的序列2是叫“奥秘大师”,要求自主设计并建造一座拥有神秘学功能的建筑,还得具有一定的标志性——这可不是什么能偷偷摸摸搞完的小项目。
祂手下的人也查过斯蒂亚诺家族接的建筑业单子,哪些砖石哪些沙土用在了哪个行省哪个郡县全都一清二楚……那位女爵难不成还能凭空变一栋建筑出来?!
我才离开多久?透特有些怀疑人生地估算起时间,不到两天吧?两天能搞完这么大个工程?
不,等等。两种可能浮现在透特心中。一、斯蒂亚诺女爵找到了替代这个仪式的方法;二、有些能在两天之内搞出一栋建筑的人帮了她。
能在两天之内搞出一栋建筑的家伙……能让斯蒂亚诺女爵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府邸,换上人偶替身的家伙……
会是查拉图吗?
十几年前,南方发生了一次地震,死了不少人,查拉图奉旨前去支援,攒够了一波祈愿之力后,片刻的功夫就让坍塌的房屋重新林立起来。
不……理由不太充分,祂是黑皇帝的最宠信的几个家伙之一,据说祂的家族在大灾变之前就辅佐所罗门的家族了,换而言之,祂做的很多事背后都有所罗门的意思,但那场大火动摇了不少锚点,这明显不是所罗门希望看到的。
那另一位诡秘侍者呢?
安提哥努斯,弗雷格拉之子,天生的神话生物,“夜之国”的缔造者,“天之母亲”的兄弟。
虽然帝国有好几位安提哥努斯的相邻途径乃至同途径高位者,但迫于阿曼尼西斯的压力,祂还是选择向所罗门效忠,透特仔细回想了一下,祂也不太喜欢人多的场合,自己跟祂不熟,交好谈不上,交恶也谈不上……
等等。
透特想起一件很久远的事情。
在混沌纪元末期的战场上,祂用“永恒之枪”扎爆了一个恶魔的脑袋,在枪身快要溃散的时候,阿曼尼西斯拿走了它,并为它选择了一个新的目标——天之母亲,但由于安提哥努斯舍命相救,最终两头狼都活了下来。
作为使用这件神兵的报酬,阿曼尼西斯也向透特透露了不少和占卜家有关的神秘学知识,比如密偶,比如历史投影,还比如“奇迹师”的复活——这些都是祂在跟随弗雷格拉的那些年中积攒下来的。
“凭占卜家的灵性直觉,安提哥努斯怕是察觉到了我和阿曼尼西斯的某种联系。”透特暗自揣摩着,“再加上查拉图可是开国元勋之一,家族在帝国根深蒂固,安提哥努斯怎么也不能在所罗门眼皮子底下吞了祂,没准一不小心还会成为被吞的那个——为了保险,祂扶植其他盟友是合理的。”
“看样子你已经有了猜测。”
亚当捕捉到了祂眼中闪烁的光芒。
透特自嘲地笑了,“不过是些马后炮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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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造物主从昏睡中醒来,睁开猩红色的独眼——祂的状态确实比时不时就要发出呓语,动不动就崩溃成一滩夹杂着阴影的肉泥的状态好了很多,但陈年的疯狂并非一时就能化解的,依旧需要用沉睡调和。
祂看见透特在自己面前跪下,双手合十,垂下双目,像个虔诚的信徒——但“虔诚”本就是一个跟祂相去甚远的词语。
“你这是干什么?”
“告解的姿势不就是这样吗?”透特本来想做个耸肩的动作,但合拢的双手限制了祂的发挥,“但你知道的嘛,我没准会吐出什么让神父疯掉的知识,就只好找你了。”
“那好吧。”真实造物主忍俊不禁,但又很快恢复到庄严肃穆的神态:“迷途的羔羊啊,你因何事寻求宽恕?”
“为那夺走了无数生命的火灾。”
“此话怎讲?难不成火苗是你用意念点燃的?”
“这场火在我的意料之外,却在斯蒂亚诺女爵的预想之中。”
“那该寻求宽恕的,该下地狱的,该被口诛笔伐的应当是那个女人,你又为何要寻求宽恕呢?”
“因为是我将她逼到这一步的。”
“此话又该怎讲?”
“为了限制斯蒂亚诺家族高序列的发展,我透露了他们晋升半神的仪式,并刻意夸大‘抽取一定地区的全部生命力’这个环节对全体贵族的利益的损害,从而促进《土地保护法案》的诞生。”
“在他们整个家族遭到贵族的排挤,为此心灰意冷之际,我提出了挑一披工匠,去北境修筑防御工事的建议,兹事体大,所以我很快拿到了黑皇帝的手谕——显而易见,他们是绝对不会让凝聚力最强,被作为中坚力量培养的本家子弟去的,便只能让分家子弟补上缺漏,老人和成年人须得维系家族运转,所以去的都是些年轻人——往往是在众多孩子中最不讨喜,最不受宠的那个。”
“说个题外话。”透特自嘲地笑了笑,“因为我常把一套衣服在重大场合翻来覆去地穿,所以很多贵族都以为我遇到了财政危机,也下意识以为北境是个苦寒之地——自然是不愿意让最宝贝的孩子去吃苦的。”
“当然,如果那件衣服看起来实在太旧了,我就让阿蒙欺诈一下光线的折射率,这样就跟新的没什么区别了……嗯,不愧是我。”
真实造物主笑出声来,“勤俭是美德。”
“话又说回来,这样的安排这正中我的下怀——那些孩子能明白自己是来代更娇贵的同龄人受苦的,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多少会心灰意冷。”
“在他们来到北境后,我按照马斯洛的理论满足他们的种种需求,他们畏惧严寒,我便备上温暖的住所和肥美的饭食,他们觉得寂寞,我便组织各种各样的活动,他们在家里不受重视,我便让他们做的每一点贡献都变成值得颂扬的功绩——在他们感到宾至如归后,我向他们抛出了名为‘力量’的橄榄枝。”
“在观看亵渎石板的时候,除了自己所在的‘隐者’途径,我也记下了‘完美者’途径的种种配方和仪式。对于那些纯粹是被送来充数,临走前才喝下‘工匠’魔药的孩子,我不介意用一瓶‘天文学家’的魔药作为劳作的慰问。”
透特微微一笑,“或者说贿赂。”
“帝国有一个普遍规律,不管大家族还是小家族,到了序列5,也就是要举行仪式的这一步时,对家族成员的晋升就把握得非常严格——本家和分家的差别也体现在这个地方,本家能掌握一整条神之途径的配方及仪式,而分家最多知道序列6的配方,再想往上爬,就必须提交申请,通过种种审核,积累一定的功勋——这种诉求正是维系一整个大氏族的纽带。”
“扯断这条纽带的第一步,就是让分家知道自己的选择不止一个。”
真实造物主一直静静地听着,不禁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在这个以疯狂为根基的非凡世界,奢望一份白纸般的善良本就是不现实的,祂不至于因为隐匿会玩弄心术就心生厌恶,恰恰相反,正是因为祂懂得心术,懂得权力的运作,懂得如何让某些政策为己所用,祂才安下心来。
“是这样没错。”祂略带欣慰地说,“但你还得让他们明白,自己是更优的那个选择。”
“所以我透露了一点他们本没资格了解的事情,比如‘工匠’晋升半神的魔药名称,配方,以及那无比浪费土地资源且触犯帝国法律的晋升仪式,顺带透露了一下‘神秘学家’的晋升仪式——只要一滴血就够了,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选择题。”
“‘知道得比别人多’这件事会给他们一种抓住了机遇的感觉,而对于那些不受重视的孩子来说,机遇就是一切。”
“再然后,我有意把一个愿意归顺,又有天分的孩子捧到序列3,而他又将这件事通过书信告诉给了长辈,没过多久,那个旁支就改信我了。”
透特耸了耸肩,“这样的事情多来几次,斯蒂亚诺女爵就成了光杆司令……唔,这就是我要忏悔的地方了。”
祂正色道:“我以为她已经败了,我以为只要保持着监视,她便再也兴不起风浪……”
“我也想过要不要斩草除根,但一想到她还有儿子,有孙子,有孙女,有年节时可以相互走动的亲戚,有那么多我再也不会有的事物,我便想,算了吧,序列3的寿命不算长,我可以等到她在床榻上合眼的那天。”
“但我错了,她拒绝死亡——拒绝对芸芸众生来说再平常不过的死亡,她渴望永生,渴望不朽,渴望权柄。”
“我的罪在于小看了这世界的疯狂,低估了她对高位的渴望。”
“如果重来一次,我一定会和阿蒙做一笔交易,让祂偷走那女人的命运安在我身上,就像你和阿曼尼当初对欧弥贝拉做的那样——虽然角色扮演是麻烦了些,但也省去了聚合之争带来的牺牲。”
透特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到了一种冷漠的地步,但真实造物主感受到了一股未曾声张的怒火。
(PS:明天收集灵感&清理智,大概率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