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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柳在家溜兔子斗鸡,以为要不了几天就能见到结果,不想眼见着快过元宵节了,吴五爷才姗姗来迟。
吴五爷亲自来了,却带着那个王管事。
薛柳对这个组合感到奇怪,但也懒得多问,大家族内部之间的利益勾兑这种事,她还是不要好奇了,好奇心害死猫。
王管事依旧一副笑面虎的样子,跟薛家人客气有礼地问好,仿佛上次带人打上门的不是他似的,主打一个失忆后大家还是好朋友。
薛柳也跟他虚情假意地假笑,不就是演嘛,面上笑嘻嘻,内心骂卖批。
吴世天再次见到薛柳,心情也很复杂。事情闹到这一步,他不让出一些利润来,谁都不好收场。
他本想看着薛家和老四河蚌相争,他坐收渔翁之利。不曾想薛家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掀桌子不玩了。
老太爷那里还不知道此事,自然要在被捅出来之前,死死捂住。
吴世天叹息一声,没想到他会有被一个十几岁姑娘拿捏的时候,“薛柳姑娘,咱们还是开门见山直说吧。”
王管事跟薛柳两个人打机锋绕了半天圈子,吴世天坐不住,忍不住有些烦躁。
薛柳自然无所谓,但也不答话,只假惺惺地问王管事,“王管事您说呢?”
王管事艰难的维持住脸上的假笑,后槽牙都快被他咬碎了,他恭敬的对吴世天拱手,奉承道:“小人自然全听五爷做主。”
吴世天挥手喊来手下,将笔墨纸砚取来,随后便抬手示意薛柳,该你了。
薛柳耸耸肩,“不会写,我口述,有劳王管事代笔吧。”
吴世天扫了王管事一眼,便将房间里的随从都遣出去,一番清场之后,只剩他们三人,以及当门神的胡大明。
王管事无话可说,认命的握笔蘸墨,正聚精会神的等着薛柳说秘方呢,却听薛柳又开始说起了小故事。
王管事听的白眼一翻,什么玉玲珑祖上机缘巧合得来的仙方,若不是有缘人不能得见,还一个不小心还可能带来祸患,糊弄鬼呢?
“薛姑娘,咱们抓紧吧。”王管事拉着一张脸,显然是演不下去了,“佛祖是否怪罪,那是明日的事,先把今日事处理完了再来担心吧。”
薛柳轻笑一声,“既然如此,那就请王管事落笔吧。”
薛柳似笑非笑的给王管事背了一个中药方子,是她前世月经失调去医院开的补血调气的单子,配了也吃不死人,暖宫提气血的。
薛柳故意说得慢吞吞,一边说一边想,最后背完了还不忘加一句,“此方子不得外传,我是已焚香拜佛后敬告先祖,先祖降下启示,我才敢对外泄露的。”
吴世天瞧了薛柳一眼,方子倒是从未听说过的稀奇方子,但方子里的药材不过普通东西,也就那莲藕的制法有些特殊,怎么可能会是玉玲珑的方子?
王管事当然也不是傻的,捏着方子一脸怀疑,“薛姑娘,莫要随便拿一个方子来糊弄在下,不然最后大家都不好看了。”
薛柳郑重的点点头,“我家不过是贫头百姓之家,若是有稀世珍宝能做成仙药,那才奇怪吧?”
王管事:“那你之前送给五爷的玉玲珑是……?”
薛柳说着又好心地帮王管事将方子叠放整齐,放进了旁边准备的一个木盒子里,“我早已说过,有缘人得了便是仙方,若是无缘,那这不过就是普通补药罢了。”
她将木盒子珍重的放到王管事手里,“王管事若是不信,回去试试便知。”
王管事冷笑一声,“这是自然,若是有误……便不会像今天这般好说话了。”
薛柳似笑非笑的瞧着王管事,摸摸手腕,无意间撩起一截衣袖,只见锋利的冷光一闪,王管事下意识地一哆嗦,让他不禁想起那日在薛家院子的遭遇。
他那日带来的一名手下背中一箭,他将箭矢拔下来后特地找匠人看过,竟是黄铜打造,箭身小巧,但质地坚硬且锋利无比。
他心下惊奇,立马禀报给四爷过目,四爷也寻了匠人来,竟无一人能看破这箭矢是如何打造。
王管事想到此处,突然有些紧张起来,将放着方子的木盒子往怀里一抱,便起身恭敬的站到五爷身后,只要五爷一声令下,随时可以告辞走人。
薛柳斜睨他一眼,不屑的笑了一声,也就这点胆子。
吴世天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变故,但看着王管事吃瘪,心里小小的愉快了一下。
他意味深长的瞧着薛柳,薛柳回给他一个坦然的微笑,甚至还俏皮地冲他眨了眨眼睛。
吴世天一愣,随即忍不住大笑两声,以他数次跟薛柳打交道的经验来看,这个薛柳哪是这般好说话的人?那个盒子里肯定有蹊跷。
吴老四啊吴老四,你让我不好过,也让你尝尝被戏耍的滋味。
吴世天笑得心情畅快的很,“柳儿姑娘,这方子我代吴家收下了。”
他说着拍拍手,门外的随从抬着一个箱子进来,然后当着薛柳的面打开了。
胡大明尽职尽责的当门神,这时也不免好奇的探头进来张望一下,然后差点被箱子里的银子晃瞎了眼。
吴世天:“微薄谢礼,了表诚意。”
薛柳坐在屋里都听见了门口胡大明的吸气声,她悄悄的咽了口口水,想要。
她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那些布灵布灵的银子,忍痛将箱子又合上了,故作大方的说:“五爷客气了,但五爷的礼我已经收过了,不能再收。”
薛柳说着又鄙视的瞧了王管事一眼,你家什么四爷同是吴家的子孙,怎么人和人之间的差距这么大?
“这方子我说过送给吴家,那便是送的。”薛柳不舍的拍拍那一箱银子,“五爷收回去吧。”
王管事低着头,嘴角不屑的一撇,小小年纪,倒是会装清高。
吴世天看出来薛柳的确不想要,便也不会上赶着送钱,笑着又吩咐手下将箱子抬走。
这一箱银子不过三百两,对他而言不过小数目。
他混迹商场多年,最是明白一个道理,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有些人脉不是靠大恩大德,小恩小惠有时候也能有意想不到的作用,随手撒下一颗种子,日后若是能生根发芽,那便是赚的;没有,他也不亏。
何乐而不为?
薛柳看着很上道的吴五爷,决定再抛一个橄榄枝:“五爷如此有诚意,我还有一桩生意要同五爷商量,不知五爷可有兴趣?”
吴世天本已经准备起身走人,听到这话又感兴趣的坐下了,笑着冲薛柳抬手示意:“柳儿姑娘请说,洗耳恭听。”
“五爷是做酒楼生意的,想必应该会对兔肉可感兴趣?”
吴世天眼睛一亮,“兔肉佳肴自来一直深受欢迎,只是这野兔难寻,难道柳儿姑娘有办法?”
薛柳抬眼看了看一直竖着耳朵听的王管事,揶揄道:“今日闲杂人等太多,待时机成熟,我将带上诚意上县城拜访五爷,届时再做详谈如何?”
吴世天已经被勾起了兴趣,笑着指指薛柳,“哪有谈生意谈一半的道理,你这是故意吊我胃口。”
“五爷莫要误会,我很有诚意的。”薛柳认真的冲他眨眨眼,笑了下,“定会帮着五爷生意兴隆,盛宠不衰,到时候至于别的什么一二三四的,统统干趴下。”
吴世天一愣,随即愉悦的笑出声,“好,那我等着。”
王管事:……你们当着我的面说要搞我家主子,是不是当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