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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俞荔醒来时,看到被她随手丢在沙发下的小纸条时,不由沉默了下。
她弯身将小纸条捡起来,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像是在刚写下时,墨迹还未干,被人用手拭了一遍。
“这是什么?”
褚撷探手将那纸条拿走。
俞荔转身看他,对上那双金色的眸子,不知为何,又别扭地撇过脸,扭头看着窗外。
褚撷瞥了一眼小纸条,伸手碰了碰她的肩膀,问道:“小荔枝,你在生气吗?”
俞荔没好声气地翻个白眼,故意道:“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昨晚在卫生间……”
“闭嘴!你再说我就要生气了!”
看她就要恼羞成怒,褚先生明智地闭嘴,并且转移了话题,扬着手中的小纸条问:“谁给你的?”
“一个人类,她叫妮蒂亚。”俞荔说着,不知想到什么,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双眼紧盯着他,“她告诉我,不要相信魔族,也不要答应魔族的任何要求。”
褚撷神色未变,微微用力,手上的小纸条瞬间就变成一堆粉沫。
这俨然就像是武侠剧里徒手捏碎纸纸条的本事,俞荔有些惊奇,忍不住抓过他的手翻看,自然看不出什么。
褚撷任由她翻看自己的手,说道:“别理她。”
“为什么,也许她约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俞荔故意和他唱反调,“其实能在这里遇到人类,也算是老乡,应该互相关照才对。要不是我昨晚睡过头了,估计也要去赴约的。”
这话说得真是没诚意,要真想去赴约,会睡过头吗?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吧。
褚撷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哪里不知道她的别扭,想到昨晚的事,他的眸色微深,唇边露出淡淡的笑意,说道:“那些人类应该是发现你能在城堡自由进出,想找你合作,最好能一起离开阿扎比特。”
俞荔想到那些人类,人类要留在这里,唯有成为城堡的侍从。
她知道自己能在城堡自由出入,完全是因为褚撷。不过她也并没有因此不满或得意,很平静地接受,只是奇怪那些人类到底来魔族地盘做什么。总归不会像她这样,有个混进人类社会的魔族男朋友带过来的。
褚撷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记,温声道:“小荔枝,不要相信魔族是正确的。”
俞荔看他一眼,对上他金色的眼睛里,顿了下,说道:“连你也不能信?”
褚撷犹豫了下,“我当然可以信。”
“你犹豫了。”俞荔怀疑地看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嗯……”
褚先生实在不会撒谎,连转移话题都不会,瞬间就被她捉到。
眼看她又要生气,褚撷机智地说:“我也不知道,因为我忘记很多事了。”
俞荔:“……”真是万金油的答案。
最后,俞荔没能问出个什么,因为褚先生都以不记得来堵她,并且很快又将话题转到留在城堡的那些人类身上,成功转移她的注意力。
“那些人类为什么自愿来到阿扎比特?”俞荔疑惑地问。
褚撷捏了捏她的手,让魔族送早餐过来,拉着她坐下边吃早餐边说。
俞荔拿着一块烤面包,一边吃,一边看他,催着他快点说。
“因为魔族可以实现他们的愿望,前提是他们必须要将自己的灵魂献给魔族。”他想了想,用一个贴切的词来形容,“用人类那边的话来说,这是恶魔的游戏,人类能在游戏中得到自己想要的。”
恶魔的游戏?
俞荔愣了愣,如果单从这游戏名字来说,就透着一股邪恶的味道。
人类将穷凶极恶之徒、引诱人堕落的存在定为恶魔,偏偏这些魔族沾了个魔字,还弄来一些人类,玩了个游戏,将游戏定义为“恶魔的游戏”,怎么看都挺那啥的。
“这是谁的主意?”俞荔不可思议地问。
如果她没有接触过魔族,俞荔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甚至对这种游戏敬而远之。但她短短几个月接触到的魔族太多,对魔族也有一些了解,觉得他们不会这么无聊地玩这种奇怪的游戏吧?
“阿扎比特是阿奇博尔德的地盘,自然是他的主意,他是游戏的主持者,也是人类口中的恶魔。”褚撷语气很冷淡,对此是完全漠然。
人类既然自愿来到阿扎比特参加游戏,自然要遵守阿扎比特的主人定下的游戏规则。
他们在游戏时,会努力地完成恶魔提出的要求,争取活下去的机会,可以不择手段。
给俞荔递小纸条的人类其实挺聪明的,看出俞荔在城堡中的特殊位置,便想从她入手,对于这些自愿参与游戏人类来说,只要完成游戏,幸运地活下来,便得到自己想要的。
俞荔一时间没办法将阿奇博尔德和“恶魔的游戏”里的“恶魔”结合起来。
或许是进入阿扎比特魔境的身份不同,导致他们所看到的事情也不同。
俞荔作为一个非参与者,能看到的,是一个和褚撷有些交情、自恋又喜欢宝石的高等魔族;而那些人类看到的,则是一个主持危险游戏的可怕恶魔,通关则得到他们想要的,通关失败则会一无所有,甚至可能会失去生命。
俞荔将手中的面包啃完后,继续问:“阿奇先生为什么要玩这种游戏?”
褚先生的回答很简单:“他是暴发户,钱多得没处放,就想从人类那里找些乐子。”
俞荔无言以对。
那些人类知道他们参与游戏的原因是如此简单吗?
午餐后,俞荔再见到阿奇博尔德时,发现他的脸有些浮肿,如果不是知道昨天他和褚撷打了一架,都要以为他吃了什么过敏的东西,导致脸都肿了一圈。
阿奇博尔德揉着脸,看向褚撷的目光既嫉妒又生气,觉得他一定是嫉妒自己长得好看,所以才会将他的脸打肿。
不过当他的视线落到俞荔身上时,他的神色变成了幸灾乐祸。
阿奇博尔德没想到,昨天都冒着被奥菲尼克暴打一顿的风险,塞了那么多东西给他,原本以为今天就能看到结果,哪知道这人类身上仍是干干净净的,他都要怀疑,其实奥菲尼克不行吧?
如果真是这样,就能解释以前为什么奥菲尼克的日子过得那么无聊糟糕。
一时间,阿奇博尔德脸上的神色又是同情又是憋笑,俞荔看得叹为观止,这位魔族的表情真是丰富。
俞荔可不知道这位魔族在想什么,要是知道,估计会撸袖子和褚撷来个男女混合双打,揍他一顿。
难得见到他,俞荔直白地问:“阿奇先生,那些游戏失败的人类,你们会吃掉他们吗?”
阿奇博尔德像是被吓到,忙不迭地摆手,“怎么会,我们古魔可不会吃拥有智慧的生灵,又不是茹毛饮血的怪物。”
俞荔没听懂“古魔”这词,他的英语腔口音太重,很多意思都是半猜半蒙的,不过倒是明白他不吃人的意思,不禁松了口气。
虽然没办法改变魔族的习性,但她希望认识的魔族是不吃人的,不然就不能好好地玩耍了。
“游戏失败的人类,自然是怎么来就怎么回去,只有通关的人类,才能得到魔族许下的愿望。”
“要是人类提出的愿望你们没办法实现呢?”俞荔好奇地问。
阿奇博尔德伸手,做了一个拥抱天空的动作,“不会的,我们魔族无所不能。”
这话说得太狂傲,狂傲得俞荔忍不住变扛精:“那你能让死去的人活过来吗?”
阿奇博尔德脸皮一僵,表情实在一言难尽,“美丽的安妮塔,你们人类不是说过,生命是一场大冒险,咱们何必去做冒险的事呢?”
这话实在够装逼,但也透露了魔族其实并不是无所不能。
褚撷非常不给面子地笑了一声。
阿奇博尔德转头怒瞪他,笑什么笑?你自己的小猎物没眼色地拆台,没有将她丢出城堡,算他仁慈。
俞荔的心情轻松许多,觉得这位城主挺有趣的,不禁问:“你是怎么想到找人类来玩游戏的?”
阿奇博尔德这次不敢再装逼,生怕装逼被她拆穿后遭到奥菲尼克的耻笑,老实地说:“听说人类现在的生活十分丰富,我们魔族没有人类的发明创造能力,只好自己寻找乐子了。”
说这话的时候,阿奇博尔德是羡慕人类的。
明明那些人类寿命短、一身脆皮,但他们却能成为一个星球的主宰,创造出灿烂的文明以及丰富的娱乐生活,魔族确实有他们的强悍之处,可和人类一比,魔族的生活就显得十分的枯燥无味。
俞荔总结,这就是娱乐生活不够丰富,只能向外界寻找乐子的典型吧。
既然已经被俞荔知道游戏的事,阿奇博尔德也没藏着掖着,兴致勃勃地问她想不想参加游戏。
俞荔没兴趣。
“来嘛来嘛,很好玩的~~”阿奇博尔德游说。
俞荔眼睛转了转,问他:“游戏通关后,有什么奖励吗?”
“有啊,可以实现一个愿望,不管是金钱还是权力,都可以拥有。”阿奇博尔德笑着说。
俞荔更没兴趣了,作为一个当红明星,她并不缺钱;至于权力,她也没那个野心,就算有,她实在不相信这群魔能突破东方界的天师的封锁,到华国作乱。
对她的吸引力并不大。
但看阿奇博尔德这般热心地邀请,俞荔心中一动,没有明着拒绝,又问:“我要是参加游戏,能带家属吗?”
“家属?”
俞荔一把勾住褚撷的手臂,“这是家属!”
褚撷马上站得笔直,矜持地看向阿奇博尔德。
阿奇博尔德:“……你这位家属超纲了,不行。”让个可以暴打他十个的古魔参加他定下的游戏,还玩什么?他才没这么傻。
俞荔遗憾地说:“那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