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雾矢翊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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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滚的红雾遮天蔽日,袭卷而来。

    贴在周围示警的黄符遇到红雾时,发出一阵嗤嗤声,从边缘开始,迅速地变黑,瞬间变成一张废符,散发一股焦臭的味道。

    符阵艰难地抵抗着厉鬼的鬼气冲击,符阵里的几个天师满头大汗,双手飞快地掐诀,不断地填充被废的符。

    红雾里的厉鬼注意到那两条朝山涧往下延伸的绳索,勃然大怒,厉叫一声,卷着红雾,来到那系着绳索的树前,红雾迅速地将树和绳索包围住。

    呯的一声,腕口粗的树应声而断,系在树干上的绳索像是遇到浓硫酸,迅速地腐蚀崩断。

    “别让它弄断绳子!”

    左腾焦急地叫了一声,扑过去想要抓住那两根绳索。

    这绳索得天师加持过法力,用于探索险地时指引返回之路的东西,有它们在,不管山涧里的娄悦她们遇到什么事,都能及时撤离,如果被这厉鬼弄断,只怕娄悦两人会被困在厉鬼的巢穴里。

    几个天师连忙扑过去。

    然而他们的速度快不过厉鬼,厉鬼已经将那两条绳索齐齐弄断。

    被弄断的绳索如同灵蛇般,迅速地朝山涧滑去。

    眼看就要掉下山涧,一只手将两根绳索抓住。

    左腾他们急忙看过去,发现是林毵将它们抓住了,顿时高兴不己,忙不迭地叫道:“林先生,一定要抓紧啊。”

    红雾中的厉鬼发现胆敢跑到它巢穴的不仅有天师,竟然还有妖,身上的戾气更炽,发出一声怒啸,红雾翻涌得更厉害,瞬间将山涧前的所有人和妖都吞没。

    从厉鬼出现到红雾笼罩,看似凶险万分,其实不过瞬息之间。

    红雾笼罩后,整个世界突然变了个模样,山林不再,山涧消失,视野所及之处,皆是随时可以夺人性命的鬼怪,密密麻麻,鬼哭狼嚎。

    好多好多好多鬼啊啊啊啊!!!!!!!

    俞荔瞪大眼睛,懵逼地看那群怪模怪样的鬼,这些鬼就像被人强行组装过的怪物,格外的丑陋,可以称之为鬼怪。

    在一只鬼怪朝他们扑来时,褚撷揽着她轻巧地避开,塞了一把桃木剑给她。

    俞荔抓住后,下意识地抬臂抵挡,桃木剑同时刺穿一只鬼怪的身体。

    被桃木剑刺穿的鬼呯的一声,化作青烟消失。

    褚撷手里也拿着一把桃木剑,那些扑来的鬼怪全被他绞杀于剑下,纷纷化作青烟消失。

    不一会儿,以他们为中心,鬼怪的数量急速减少。

    发现自己安全了,俞荔也有空闲去关心其他人,问道:“他们没事?”

    褚撷看了眼红雾深处,嗯了一声:“还没死。”

    “还没死”这三个字蕴含的意义很多,俞荔觉得那些人现在可能不会太好。

    因两人绞肉式的屠杀,红雾中的鬼也不敢再扑过来,在周围飘荡,用充满恶意的眼神虎视耽耽,只要给它们寻到机会,定会毫不犹豫地扑杀过来,将两人当成食物吃掉。

    俞荔看得有些不适。

    虽然发现杀鬼好像也挺简单的,但这么直接面对一群鬼,还是有点儿消化不良。

    “现在怎么办?”俞荔问褚撷,“那厉鬼呢?”

    “和林毵打起来了。”

    俞荔哦了一声,想到什么,“你要不要过去帮忙?”收了人家的钱却不出力也不好?

    褚撷嗯一声,拉着她朝红雾深处走去。

    红雾中到处都是鬼,这些鬼像先前的那男鬼一样,被厉鬼强制收服的,听令于厉鬼。它们躲在红雾之中,随时攻击被红雾吞噬的人。

    两人走了几步,俞荔就听到打斗声音。

    红雾中,几道身影若隐若现,还有手电筒的光线乱射,光线能穿透的范围并不大。俞荔将挂在腰间的手电筒抓起朝四周扫了扫,手电筒的光吸引红雾中的天师的注意。

    “女神,这里危险,别过来啊!”季翎的声音吃力地从红雾中传来,透着焦急。

    俞荔回了一声,“你们小心点!”

    明明近在眼前,但对话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听到她声音的井元恺等天师在心里苦笑,这些红雾有迷惑作用,当红雾笼罩后,瞬间就分辩不清周围的环境,明明近在咫尺的同伴,却仿佛隔着很远。

    井元恺几个天师脸色苍白,汗水打湿了身上的衣服,却不敢分心,只能苦苦支撑着,守在山涧前不让那些鬼过去。

    山涧下还有娄悦和云雅然,在她们没上来之前,他们必须坚守在这里。

    红绳已经动了,表明娄悦和云雅然即将返回,只要支撑到她们回来,有两人加入,对付厉鬼的胜算应该比较大。

    就在这时,井元恺突然看到红雾中出现褚撷和俞荔的身影,而且这两人并不受红雾影响,笔直地朝他们走来。

    对于褚撷来说,红雾确实没什么影响,一眼就能看清楚这里的情况。

    他走过去,弯腰将扎在一柄斜插在地上的桃木剑上的两根绳索拽住,稍稍使力,只听到一阵飒然的声音,就见浓雾之中,两个身影破雾而来,顺利地回到山涧之上。

    “娄姐,云姐!”井元恺惊喜地叫一声,“你们回来了。”

    娄悦和云雅然先是朝褚撷道了一声谢,赶紧解下腰间的绳索,祭出法器,就加入战斗,绞杀红雾中的鬼怪。

    褚撷扯着绳索一卷,用桃木剑轻松地挥开几只不长眼睛飘来的鬼怪,朝着厉鬼所在方向而去。

    当然,手里还牵着俞荔。

    这种危险的地方,自然将人放在身边最安全。

    娄悦见状,忙道:“褚先生,厉鬼在那边,很危险,你小心。”她想说还是别带个普通人过去了,哪知道褚撷脚步不停,很快就消失在红雾之中。

    留下云雅然在这里护着几个天师,娄悦赶紧跟上去。

    褚撷笔直地朝着林毵和厉鬼所在之地走过去。

    红雾中传来咻咻的声音,似是箭矢的破空之声,一支连茎带叶的兰花破开浓雾,朝他们而来。

    褚撷轻松地将它抓住,随手一扔,然后看了看浓雾,伸手抓过去。

    红色的浓雾如若有形,褚撷抓住了一缕婴儿臂粗的红雾,那红雾在他手上挣扎起来,被他用力一捏,消失在周围。

    红雾之中传来一道痛苦的叫声。

    接着褚撷又连续抓了好几缕红雾,都是将它们捏散。

    这红雾是厉鬼所凝聚,每捏散一缕,厉鬼身上的鬼气就消失几分。

    随着褚撷的动作,周围的浓雾也在变得稀薄,那些被困在红雾中的鬼怪吓坏了,纷纷避着他飘远。

    鬼怪再凶戾,也知道煞星不好惹。

    褚撷的举动终于惹怒厉鬼,它尖啸一声,放弃和林毵纠缠,折身朝褚撷冲过去。

    一道裹挟着冲天怨憎及凶戾之气的鬼影出现,红雾化作一只巨大的鬼爪,朝他们抓过来。

    俞荔的瞳孔微缩,拽紧了桃木剑。

    褚撷上前一步,伸手抓住那只鬼爪,一拳将它轰散。

    鬼爪被打散,再也无法凝聚成形,同时也露出红雾后面的厉鬼的真面目。

    这是一个身穿血色长裙,头发曳地,肤色惨白,双眼泣血的女鬼。

    女鬼身上翻涌怨憎和戾气所幻化的鬼雾,泣血的双目时而清醒,时而疯狂,头发和长裙随着红色鬼雾飘荡,以她的身体为中心,一群模样古怪的鬼怪几乎是黏在她背上,张牙舞爪地朝周围的人发出鬼嚎声。

    这形象……很渗人啊。

    俞荔默默地将自己缩到褚先生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看它。

    女鬼忌惮地看着褚撷,尖厉地问:【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褚撷自然不会回答这种没意义的话,朝红雾道:“要杀死她吗?”

    作为一个给人打工的,褚先生很有耐心地询问老板怎么处理这只厉鬼,要杀要捉都可以。

    “先捉住。”娄悦的声音从红雾中传来。

    褚撷听罢,朝那厉鬼走过去。

    厉鬼浑身的鬼气都要沸腾起来,自然不愿意落到这群天师和妖手里,转身就想逃到它栖身的山涧。可惜它遇到的是能徒手抓鬼的褚先生,只见褚先生伸手抓住它飘荡在空中的头发,往后一扯,厉鬼整只鬼都被他抓了过来。

    褚撷用手中的绳索干脆利索地将这厉鬼捆起来。

    看到这一幕,俞荔恍然大悟,原来刚才褚撷拿这绳索是用来绑鬼的。这绳索是天师的东西,用来绑鬼恰好合适。

    厉鬼连用黏在她背后的鬼怪一起被捆绑起来后,周围的红雾渐渐散去。

    红雾散去后,躲在红雾里的鬼怪纷纷尖叫着消失,和鬼怪战斗的天师们动作一滞,差点摔倒。

    等发现鬼怪们都消失后,井元恺几个力竭地摔在地上。

    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鬼怪制造的伤,有些沁出红色的血,有些沁出黑血,看起来格外狼狈。除他们外,云雅然和娄悦的形象也没有多好,都是满身大汗,衣服上沾着不知名的污质。

    林毵从不远处走过来,他的俊脸上也覆着一层薄汗,不过形象比这些天师要好多了。

    俞荔看他一眼,觉得这位林先生的实力应该很不错,先前独自力扛厉鬼,仍能保持这般清爽。

    唯一看起来干净又整洁的,也只有俞荔和褚撷,这两个仿佛是来夜游的。

    娄悦和云雅然来到被捆起来的厉鬼面前,两女同时打量它。

    厉鬼一双泣血的鬼目怨憎地看着她们,嘶哑地说:【你们动了我的身体。】

    云雅然轻声说:“抱歉。”

    娄悦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可以做法超渡你,送你入轮回,你可愿意?”

    厉鬼摇头,双目流下血泪,沿着惨白的肌肤落到胸前的红衣上,那血和红衣浑为一体,竟教人分不清那是衣服的色泽还是血染而成的。

    随着那血泪滴落,她身上的鬼气又浓厚一分。

    【我不愿意,我要报仇……】厉鬼厉声说,【只要我成就鬼王之身,我就可以报仇!】

    “你要成就鬼王之身,却是要索取万条人命?”娄悦厉声说,“看在你尚未犯错,我们可以让你进入轮回,下辈子投个好胎。”

    【今世仇今世报,投胎后前尘往事俱已消,又有什么意义?不能报仇,我不甘心。】

    厉鬼说什么都不愿意,心心念念要报仇。

    天师们见这厉鬼如此顽固,都有些头疼。如果是已经杀过人的厉鬼,除了就除了。但这厉鬼因为山涧里的阵,使之能维持神智,现在并未沾惹过人命,若是将如此将它除了,有违良心和道义。

    褚撷见他们没个主意,看了看天色,不耐烦地说:“我捏死它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