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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它是龙其实也不准确。
苏苗发现自己没有实体, 整个人不知道以什么形态存在于这片星空之中, 而那条“龙”则是一条明黄色的发光带,并没有十分明确的外形,但不知道为什么,苏苗就是觉得, 那是一条龙。
国人天生对这种代表民族精神的图腾抱有亲近之意,苏苗当然也不例外,于是想当然的向下凑,想近距离的看看,“龙”到底是什么样的。
然而她刚一动,还没真的靠近, 发光带的前端突然扬起,两个貌似眼睛的黑色圆珠就对准了她的方向。
只这一次对视,苏苗就觉得,如果自己有实体, 那么此时应该已经被彻底冻僵了。
苏苗头一次切身的体会到什么叫做“来自灵魂的震慑”, 那种打心底里产生的畏惧,让她想立刻夺路而逃, 但是又生不出逃跑的勇气,只能僵在原处, 战战兢兢, 明明吓得要死, 却不敢移开视线。
双方对视了不知道多久, 就在苏苗感觉自己要被瞪得失去意识了的时候, 那条龙突然张大嘴咆哮着朝她冲了过来!
……
董新河将苏苗放在后座位上之后,因为怕付家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跑出来,所以特意用黑袍把苏苗裹得严严实实。
然后他站在车边望着空地方向,犹豫着是先让司机开车带着他们离开,还是等两位叔叔把麻烦解决了再一起走。
司机从驾驶座上下来,透过车窗皱眉看着半躺在后座的苏苗,问:“苏小姐这是怎么了?”
董新河摇头:“不知道,可能是和鬼魂交流的过程中受到了灵魂方面的伤害,暂时晕过去了,我捏了一下她的脉,暂时没有问题,等回去之后喝一点养神的药应该就能好。”
“二爷三爷呢?”
“阴门不受控制爆发了,他们打算利用三叔爷留下的法阵解决它,也不知道进展如何。”
听到董篱,司机脸上的紧张之色立刻消下去大半。
“这里也有那一位留下的法阵?”
董新河脸上挂起一抹无奈:“三叔爷当年走遍全国,谁知道随便哪个旮旯角落都有可能有他的手笔,如果不是标志性的王八,我也没发现原来他笔记上说的‘周园一游’竟然指的是他在这里干了活。”
“……少爷,那不是王八。”
“这种时候你还要和我在无关紧要的细节上纠结?”
司机:“……”
突然,司机好像听到了一声极其微弱的痛哼,扭头一看,后座上的人轻轻动了动,如果不是袍子边缘的皱褶有改变,他都会怀疑是自己看花了眼。
司机推开挡在后车门前的董新河,探进半个身子进车里,拨开了遮住苏苗脸的兜帽。
兜帽下,苏苗脸色惨白,五官痛苦的扭曲到了一起,双目紧闭,牙齿紧咬,似乎在强行忍耐痛苦。
司机一惊,连忙拍了拍她的肩膀:“苏小姐?苏小姐你醒醒!”
董新河也凑了过来:“怎么回事?啊,刚才还好好地呢!”
司机当机立断:“我们先走!这里有那一位留下的法阵,还有两位爷在,我们就算在这里等也帮不上忙,先把人带回去看医生!”
“好,走!”
两人刚准备撤,就见苏苗哇的吐出一口暗黑色的血,直接浸透了后座的车垫!
“苏苗!!”
董新河大惊失色,伸手抓起她的手腕把脉,两秒后脸色变得十分差:“快走!她的气十分不稳,随时可能出事!”
司机回到驾驶座,用最快的速度发动车子,然后在董新河关上副驾驶座车门的一刹那飚了出去。
一边开,司机一边问:“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苏小姐会突然变成这样?!”
董新河抓紧车内把手,扭头盯着苏苗,一直关注着她的脸色,生怕一不小心就真的无法挽救。
“不清楚,她帮我们开了阴门,然后付家的一个小白脸乱丢符纸闯了祸,让阴门失控,里面蹦出来了付家早就死了的一个老头,苏苗问了他两句话就突然晕了,具体为什么会这样,我也不清楚。”
司机沉默几秒,然后说:“阴门是苏小姐开的,会不会是因为两位爷现在在利用法阵压制阴门,所以连带着苏小姐也受了影响?”
董新河本想否认,但又觉得这也不是不可能,于是只能沉默以对。
董家有开启阴门的办法,也有封印阴门的办法,但是从来没听说过有人开了阴门,但对阴门做什么会影响到开门的人,毕竟他们开门都是借助法阵,而不像苏苗,掐着鬼脖子就能把门打开,轻松的就像开自家的门。
苏苗开门的方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那她所开的门和她本身有联系也不是不可能。
玄门,本来就是一个打破各种不可能的地方,有很多事情根本没有道理可讲。
而且,就算司机的猜测是真的,苏苗刚才的异状与阴门被龙气压制有关,他们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就停止关闭阴门,毕竟失控的阴门能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是完全无法估量的。
如今玄门没有一个能独挑大梁的人,要是真的造成大规模灾难,董家全部的人填进去可能都挽救不回来,到时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车内一时陷入沉默,司机发挥自己最好的驾驶水准把小轿车开的如同赛车,在城区道路上左右穿行,没一会儿后面就追上来了三辆鸣笛示警的警车,并用扩音喇叭示意他们停止危险驾驶,立刻靠边停车。
但司机充耳不闻,甚至将油门轰到底,连闯红灯,直奔最近的大医院。
首都作为全国政治中心,向来对各种违法犯罪行为十分敏感,这般危险驾驶惊动了不少人,很快,司机就发现他们不仅后面追得有警察,前面也有警车准备围堵,于是眼睛一眯,咬着牙急打方向盘,用几个就算在赛车比赛里也能拿高分的动作脱离包围圈。
脱离包围圈后,下一个路口右转便是目标医院,司机稍微松了口气,减慢了点速度,冲到医院大门口才一个急刹停住。
董新河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停车后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抓着车门把手盯着前方发愣。
“少爷,带苏小姐进去看医生吧,我得应付后面来的警察了。”
追着来的警车呜啦呜啦的同样开进了医院停车场,唤醒了董新河的神智。
“哦…哦哦!”
董新河同手同脚的开车下来,然后拉开后车门,扯开苏苗身上的黑袍,把人从后座位上抱了出来。
此时的苏苗已经吐了好几口血,胸前沾湿了一大块,在白色的衬衣上显得尤为刺眼,让几个跑得快的警察都吓了一大跳。
抱着苏苗,董新河觉得自己紧张到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也没管堵着路的是谁,直接喊:“让开!”
几个警察赶紧让路。
这时,听到警车鸣笛的医护人员从里跑了出来,一眼就看见了被董新河抱在怀里的苏苗,十分有专业素质的指挥他往旁边走,然后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辆担架车,示意他把人放下,然后推着担架车一路小跑进了急诊室。
见伤患得到了及时处理,几个警察这才收回视线,看着低眉顺眼站在驾驶室旁,一副五好市民模样的司机,想教训他几句,但想到刚才那个女生的样子又有点说不出口,最后还是队长轻咳一声站到他面前。
“技术不错啊,练过?”
司机一脸“我有错”的表情,半低着头:“年轻的时候玩过。”
“急着送人去医院?”
“嗯,实在对不起,警察同志,我也是太着急了……”
“理解理解,但是吧,这种情况,你其实可以报个警让我们知道,必要时候我们还能帮忙疏导交通给你让路,你看你突然这么来一次,我们都下了一跳,还以为遇到了不要命的疯子。得亏兄弟技术过关,一路没磕着碰着,也没出什么事故,但你这速度,要真出了事,绝对不是轻微擦挂就能完的,明白吗?”
“我懂我懂,有什么处罚我都认,您尽管开。”
司机态度良好,闹市飙车又事出有因,因为技术过硬还没出事故,就是他们这群人被吓得不轻,还挨了领导的骂。
不处罚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影响不好,从发现飙车到现在也才十分钟左右的时间,网上已经出现了零星的报道,还有路人抓拍的视频,要是不处罚,于理不合。
但是人家出发点不是故意闹事,最后也确实没造成什么重大后果,所以肯定得从轻。
于是几个警察和交警在医院门口商量了半天,决定给司机扣十二分罚一千块,另加十二个小时的安全知识学习的处罚。
司机态度十分好的接受了罚单,上缴驾照,再三保证明后天会去交管所报到学习。
双方都得到了满意的结果,呜啦呜啦开来的警车悄无声息的又开走了。
目送警车离开,司机快步走进医院,想看看苏苗现在如何了。
很快,各项检查结果送到了董新河手里。
初步检查,苏苗的血液成分基本正常,只是几项活性指标偏低,原因未知;
拍片结果显示,苏苗有中度脑震荡,只是拍出来的片子看起来和一般的脑震荡略有区别,至于原因,同样未知;
吐血原因初步判断为脑震荡引发的症状,但具体原因还需要进一步诊断;
身体内部脏器情况正常。
整体来说,苏苗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静养。
得到诊断书,董新河长舒一口气,打电话给家里人,让人送安神的东西来,同时拜托家里人联系一个靠谱点的神婆过来看看她到底有没有受到灵魂方面的伤害。
专业的问题还是交给专业的人看比较好。
全部安排好之后,董新河让司机帮忙调查一下苏苗的家人的联系方式,不到五分钟,司机便联系上了苏安国。
本来在公司开会的苏安国接到电话就赶来了医院,这时苏苗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打吊瓶。
她的隐形眼镜早在医生检查瞳孔的时候就给摘了,医院没有隐形眼镜盒,于是医生只能把取出来的眼镜用一个密封袋装着,放到了病床的床头柜上。
苏安国进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女儿,接着他就看到了这副隐形眼镜。
苏苗不近视,这副眼镜的颜色花纹又和她本身一模一样,苏安国只一眼就直觉认定关于这副眼镜,女儿有事瞒着他。
可是人现在昏迷着躺在床上,是没办法亲口告诉他答案了。
于是他把目光转向在他进门后就站起身的董新河,以及董新河身后的司机。
“二位是……?”
董新河:“我是苏苗…姐姐的朋友,因为C城大学城步行街那家店认识的,我姓董,董新河,叔叔你好。”
司机:“我是少爷的司机。”
于是苏安国不再关注司机,只看着董新河:“我女儿怎么会弄成现在这样?”
在苏安国来之前,董新河已经从司机那里得到了关于他的一些资料。
这人表面看就是一个前途远大的企业家,身家颇丰,如今在首都的事业蒸蒸日上,已经跻身于最上层的那个圈子,但看起来和玄门毫无关联,董家也从未听说过玄门里有这号人的存在。
摸不准苏安国对苏苗的能力和身份有多了解,董新河只能模模糊糊的解释:“今天本来只是带苏苗…姐姐到处逛逛,顺便让她帮个忙,没想到遇到了几个猪队友,造成了一些意外,所以就……”
苏安国皱眉:“她现在状况如何?”
“没有生命危险,初步诊断是中度脑震荡,只要好好休息就没有问题。”
“脑震荡?她撞到头了?”
“……差不多。”
“到底怎么回事?什么叫差不多!”
董新河嘴角抽了一下:“是撞到头了。”
“撞到哪里了,有没有伤口?淤血呢?片子在哪我看看?”
董新河从床头柜抽屉里取出片子递给苏安国:“没有伤口,撞得地方……是软的,就是力道有点大,所以才会脑震荡。”
苏安国不是没见识的人,忽悠起来太难,偏偏他只盯着他一个人问,董新河只觉得难以招架。
苏安国看了一会儿片子,视线在床头柜上的隐形眼镜上一扫而过。
“脑子没事,眼睛呢,没有出什么问题吧?”
问这话的时候,苏安国盯着董新河,一副“你应该知道我问的是什么”表情,就连语气都带着一些难以琢磨的意味深长。
董新河果然上了当。
“没有没有,问题不是因为眼睛的能力引起的,苏苗…姐姐的眼睛完好无损!”
苏安国的双眼微微瞪大,捏着片子的手不那么明显的抖了一下。
什么叫……眼睛的能力?
和没什么社会经验的董新河不同,站在他身后的司机眼尖的捕捉到了苏安国的情绪变化,立刻出声提醒:“少爷,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中二故事就别拿来在这种时候开玩笑了,说正事吧。”
董新河一愣,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迅速从他眼里读出了司机想传达的意思,立刻摆出乖巧脸看着苏安国:“叔叔,苏苗姐姐的隐形眼镜取得非常及时,绝对不会影响日后视力,我专门问过医生了!”
不得不说,对于长辈,董新河那张娃娃脸十分具有杀伤力,哪怕已经产生怀疑的苏安国在他刻意卖乖之后也接受了这个说法,没有再就这个问题深究。
董新河松了口气。
女儿出事,苏安国本想陪床的,但董新河拍着胸脯打包票说事情因他而起,他会全程负责,苏安国见他不是说笑,他家看起来也挺有钱,于是打消了一直守在病房里的念头,但仍然在病床前守了大半天才离开。
临走前,他叮嘱董新河,一旦苏苗醒了,就通知他。
董新河满口答应。
苏安国离开后,董新河立刻叫来早就等在隔壁的董家人和请来的神婆,给苏苗做另一方面的检查。
一进门,神婆就一惊一乍的叫唤起来:“这么这么重的阴气!”
董新河挑重点把前因后果说给了神婆听,听的她直皱眉。
“你们太冒失了!!”神婆不知道用什么液体抹在了苏苗额头上,然后一只手在她额前位置虚抓几把,“这姑娘的魂魄都裂开了,要是再狠一点,变成植物人也不是不可能!”
董新河面露后悔:“这是怎么造成的呢?”
“你不是说那个老鬼对她吼了几声吗,就是那会儿了。老鬼不知道在阴间待了多少年了,阴间鬼和徘徊在阳间被阳气削弱的鬼能一样吗?没点保命手段就敢贸然和阴间反阳的老鬼沟通,没碎都是运气好!”
“那现在……?”
“我正在给她修补,不过治标不治本,得找补魂的东西好好养。你说这姑娘有阴阳眼?这次受伤之后可能能力会被削弱,完全消失都有可能,这个就看后期恢复的如何了。”
“啊……?”
“不满意?”
“……”
“现在知道后悔了?莽撞做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后果?”
董新河一脸委屈:“谁能想到付家那个家伙……”
神婆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付家?哪个付家?那个付家吗?”
“还能有哪个付家。”
“呵,不是我说,付家就是一屋子丧门星,你懂吗,丧门星!他们自己占着天大的运道,和他们挨上的人却会倒霉,你们董家也是胆子大,竟然敢接付家的活,真以为你们个个儿都是董篱啊!”
在场所有董家人:“……”
“咦,我想起来了,曾经他们找过我,我实在推不过就胡诌了几句忽悠他们,他们找你们就为的是我随口说的那几句话吗?这姑娘开的阴门?”神婆越说表情越是怪异,“难怪我会在这姑娘身上看见我的因果……罢了罢了,归根结底是我的错,我会负责到她康复,你们不用担心了。”
董新河暗地咬牙:“……哦。”
感情从一开始那个透过阴门找付立国的这个办法就是瞎胡闹吗,那他们拼上这么一场到底是为了啥!
……
苏苗醒来已经是周一下午的事了。
此时守在她床边的,是董家特意找来的护工,还有那位歪在椅子上打瞌睡的神婆。
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看了很久,苏苗才通过室内装潢和空气中飘散的味道判断出来这里是什么地方。
“啊,苏苗小姐您醒了?”
护工很快发现她睁眼了,伸手按了床头的呼叫铃,然后张开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能看见吗?能听见吗?”
苏苗微微点头。
“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这是什么问题?难不成她们还以为自己会失忆吗?
苏苗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张了张嘴,用及其干涩的嗓子问:“这是……哪?你们……是谁?”
陌生的医院环境陌生的人,如果不是这人一开口喊了她的名字,她都以为自己被那条龙给撞穿越了。
都已经重生过一次了,再来次穿越也不是不可能。
“这里是首都第六医院,我是董家为您找的护工。”
这时,旁边打瞌睡的神婆醒了。
“哟,小姑娘醒啦,感觉怎么样?头还疼不疼?”
苏苗看着这位年纪大概在四十岁上下,打扮的像个贵妇的女人:“不疼了。您是……?”
“我是董家找来给你看病的神婆,你的魂魄就是我给修补的,不然你还得多躺几天才能醒过来。”
说完,神婆就拿起旁边的保温杯递到她唇边:“本来也该到给你灌水的时候了,既然你醒了,那就自己喝吧。”
就着神婆的手,苏苗喝了两口温水,嗓子感觉好多了。
就是这水,怎么喝都有股草木灰的味道。
神婆给喝的水……符水吗??
苏苗微微瞪了瞪眼睛。
这玩意喝下去不会拉肚子吧?!
她刚要问,听到铃声赶来的医生进了门,一连串的例行询问打断了她还没出口的话。
一一回答医生的问题后,苏苗得到了一个“恢复良好,再躺两天观察观察就能出院”的评价。
医生还没走,董新河就闻讯赶来,他进门还没说几句话,苏安国也进门来,苏苗住的房间虽然大,但突然涌进这么多人仍然显得非常拥挤。
医生面露不悦,但毕竟是住得起VVVIP病房的人,他也没多说什么,只叮嘱不能过多打扰病人,不能让病人思虑过多,短时间内病人不能下床,就带着病历本离开了病房。
刚从昏迷中醒来,苏苗自己都还没梳理清楚前因后果,就被围起来各种关怀,晕晕乎乎的说了好多话,如果不是董新河在旁边掐她的手,她差一点在苏安国面前说漏嘴。
等到晚上,苏安国离开了,董新河才终于有机会问苏苗——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付立国跟你说什么了?你后面怎么会突然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