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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南峰脑瓜子被打得嗡嗡的,刚想破口大骂,一抬头又看见赵长渡那张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俊脸,登时闭了嘴。
赵长渡眸光淡扫过去,便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这般强大的气场,便是天王老子来了心里也得发憷。
穆南峰听说过他在军中的手段,此刻已有些动摇,只恨自己为什么要接这个破活儿,钱没捞到不说,还得罪了这么个杀神。
赵长渡声线平淡,却令人心生寒意,“你若是现在说,我能免你受些皮肉之苦。”
穆南峰哭笑道,“赵世子,我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只知道她生得很美,尤其是一双眼睛,与赵夫人一模一样,来的时候她戴着面纱,朦朦胧胧间就那一双眼睛我看清楚了,别的我是真不知道!小的若是骗您,千刀万剐!”
顾樱眉心蹙了蹙,“她是哪儿人?”
穆南峰忙道,“听口音像是汴京人,她身边跟着个黑衣男子,也蒙着面,看样子功夫极高,专门保护她过来的。”
赵长渡眉头紧锁,“有没有别的特征。”
穆南峰摇头,“没了,但凡要有,小的也不敢瞒着赵世子和叶大公子,这次的事儿的确是我不对,我保证,日后绝不敢再碰赵夫人和她妹妹一根汗毛——”
叶轻迟轻呵,一脚狠狠踢过去,“还敢有日后?”
穆南峰吃痛的弯着腰,瞧着赵长渡清冷的俊脸,哪还敢多说半个字,只道,“没了没了,求赵世子叶大公子饶小的一命,小弟一定离汴京远远的!”
顾樱侧过脸,认真道,“阿渡,不能放他走。”
赵长渡自是宠她的,温声道,“阿樱想怎么做?”
叶轻迟目光亦看了过来,“阿樱,你想就在这儿杀了他,还是把他交给朝廷?”
穆南峰浑身紧绷,惶恐又惊惧的看向顾樱,昨晚这个女子可不容小觑,一把麒麟匕首就能杀了他两个武艺高强的兄弟,若不是他有些蛮劲儿,她又怀了孩子,只怕他也得死在她刀下。
“赵夫人,昨晚我一根手指都没碰四姑娘,你可不能杀我!”
叶轻迟一愣,“什么?”
穆南峰扯着脖子道,“我没敢碰四姑娘,叶大公子若不信,可以自己问问赵夫人!”
叶轻迟转向顾樱,求证道,“阿樱……他说的是真的?”
顾樱点了点头,嘲弄道,“他的确没来得及。”
穆南峰缩了缩脖子,他也是有色心,没色胆,在顾霜闹着要自杀的时候就已经把她放了。
这么一说,叶轻迟神情反而复杂起来,昨夜符迅之对顾霜的态度他真真切切看在眼里,心疼顾霜的同时,他甚至极其卑劣的想,若她被穆南峰夺去了贞洁也好……
至少在这京中已没有人敢娶她为妻。
只要她愿意,他会替她杀了穆南峰,将她迎进叶家,做他的妻子。
这大概是他唯一能得到她的机会。
可现在阿樱却告诉他,顾霜还是清白之身,那她与符迅之的婚事……自然也不能作罢。
叶轻迟一阵失神,秦氏却欣喜道,“顾霜没事儿就好,我原本还担心因着这事儿她的婚事要被全汴京嘲笑,既然穆南峰没碰她,那我就放心了,昨夜我不让世子把大家带回国公府也是这个考虑。既然之前符公子便提了一句,谣言已经被人传到了汴京,那为了两位姑娘的清誉,我们便说昨日她们两人出宫后只是受了我的邀请到叶家庄园来小住一夜,今日咱们再大张旗鼓的乘坐马车回城,自然而然便打破了那些谣言,堵上她们的嘴。”
她又笑了笑,“四姑娘既还是清白之身,待回城后,再与符公子私下说清楚便是。阿樱,你看如何?”
顾樱没什么好说的,顾霜喜欢符迅之,只要她还愿意嫁给他,她便无条件支持她的一切决定。
“只是,我想将穆南峰留下来,把他乔装带进汴京,让他替我找一找那个女人。”
她有一种预感,这个女子绝不简单,如果不找出她来,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看不见的危险。
她在暗,她在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赵长渡默了一瞬,冷冷看穆南峰一眼。
穆南峰无辜的低着头,像一条大狗狗一样蹲在柴房角落里,“我没什么意见,什么都听赵夫人的……”
赵长渡想劝她,顾樱却莞尔道,“阿渡,你会答应我的对不对?”
对上小姑娘笑盈盈的双眸,黑白分明的眸子,水汪汪,眼巴巴的,他便是再冷硬的心也软了下来,无奈道,“我会再派两个人在暗中保护你,他要是有异动,就直接杀了他。”
顾樱翘起嘴角,“好,听阿渡的。”
赵长渡这才俊眉苏了些。
穆南峰:“……”
秦氏笑呵呵的看小两口恩爱,转过身用手肘捅了捅叶轻迟,“阿迟,还愣着干什么?快让人准备马车去。”
那种失去控制的烦躁感又席卷而来,叶轻迟薄唇紧抿,绷着下颌出了柴房。
也不知怎么的,便鬼使神差走到了顾霜所在的房外。
今日是个艳阳天,昨晚落霞山上下了半夜的冷雨,地上还有些潮湿,廊下挂着一排青绿色的藤蔓,一只画眉鸟扬着小脑袋,俏生生的停在枝丫上。
窗棂微开,往屋中泄进一缕柔光,不用费神,便能看见放置在房内的紫檀木梳妆台,铜镜,胭脂首饰,随处可见女儿家的痕迹。
这房间是母亲专门为她儿媳妇布置的,她买下这处庄园,总跟他和父亲念叨,待他成了婚,便一家四口来此间住下逍遥几日。
如今,顾霜便住在里头。
叶轻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他只知道,有好几次漫漫长夜,他梦里出现了顾霜的影子。
她身穿嫁衣喜服,坐在大红的架子床上等他,一如她平日一般乖顺,懂事。
他醉醺醺的喝了酒,踉跄着脚步进了洞房,在烛光下掀起她头上的盖头。
在她颤巍巍的眸子看来时,低头吻上她柔嫩的嘴唇。
她害羞极了,一双温驯如鹿的眸子,眼里泛着朦胧的雾气,就这么抬起小手,替他解了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