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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对他语气里的那丝轻佻感到不悦,程楠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盖眸色加深,声线冰冷不带起伏:“她是你弟媳妇。”
他这模样让程寒想起了某些趣事,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端过桌上散发着浓郁醇香的咖啡,轻吹袅袅热气优雅抿了小口,程寒唇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也对,没想到你的品位如此独特。”
程楠‘叮’地一声合上盖子,俊眉微杨,迎上他的目光不留情面地还击:“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喜欢温小姐那种类型。”
提到温凝烟,程寒戏谑的心思淡了淡,依旧保持着绅士严谨的挺拔坐姿,话语里却透着难以言喻的漠然:“错,床伴和女伴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
衣冠禽兽这个词,大概就是为程寒量身定制的。
见他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番话,程楠默默地在心里补了句渣男,难得好奇地探过身子问:“温小姐和白队长最近好像在交往,你们还有联系?”
程寒阴测测地投来一瞥,傲娇的哼了下,“交往?”
程楠听出猫腻,抖抖鸡皮疙瘩正准备继续打听,头顶白灰黑冷色系的高清光屏忽然交错折射出混乱的场面。
滚滚浓烟在走廊滚动弥漫,坚固的墙面蓦地又发生二次爆裂,令投影出的巨大荧幕为之晃动。
尘烟很快被启动的净化系统更换处理,基地的抗爆技术到位,硬件几乎没有顺坏,程楠待画面明朗起来后看清出事地点是洛璃的住所。
白毅成冷硬的扑克脸出现在镜头另一端,瞧到他也在场,微微颔首,随即视线转向程寒,“应该是早前植嵌墙体设备故障引起的事故,洛璃——”他顿了顿,继续道:“洛璃重伤,目前处于昏迷状态,已联系林萧归队负责他的伤情。”
“立刻查。”
程寒眯眼倏地紧盯屏幕,眸底森冷的寒光闪烁。
白毅成的督检工作做得细,基地内部设备从来没出过大问题,肯定是被人动了手脚。
程楠显然也想到这一点,站起身匆匆奔向爆炸地点,“我去看看情况。”
——
七月的风拂过笼罩着暑气的小县城,传送到目的地的少女伴随着耳畔蝉鸣和冰棍的叫卖声中醒来。
范晓浠抬手遮住当头热辣辣的烈日,半虚着眼走到天台边,查看起目前的处境。
脚下这栋五层楼的建筑目前算是青山县里的高楼了,一眼能望到平矮参差的房屋外延绵的苍翠大山。
对面的矮楼开着窗户,有几个孩子就着西瓜正坐在凳子前看着黑白电视,屋顶吊扇哗哗作响。
大树下纳凉的大爷摇着蒲扇,石桌上的收音机正播放着曲调悠扬的老歌,与此同时,除了阴凉的风口处,街头小巷那家装有空调的麻将馆备受大伙儿青睐。
范晓浠粗略记了周围的地形,拉扇着朋克风的领口散热,转身掏出钥匙从敞着的小门处下楼准备回家。
房屋大锁锁扣应声弹开,范晓浠随手关上门,登陆联络器点开自身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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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询完毕,
人物身份:五年前随亲戚离开家乡去外地就读的叛逆暴力少女,在校欺凌同学被开除,于昨日辍学后搬回老家青山县。
经济来源:房租收入,是的就是你脚下这栋楼,全都是诸葛家的产业!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颜文字卖萌]。
姓名:诸葛翠花
年龄:16
性别:女
必杀技:放狠话,砸钱
优点:有钱
缺点:自以为是目中无人放飞自我虚荣心强好胜心重balabala略几百字
……范晓浠全程保持冷漠并且对系统竖起了中指。
敲里吗(╯‵□′)╯︵┻━┻缺点这么详细,优点却两个字打发了,她不要面子啊!
必杀技,必杀技就是耍嘴皮子功夫然后砸钱?
她扶额深呼吸平复心情,只能自我安慰好歹这次换的是复姓,比较史翠花洋气多了。
人物家里也算小有资产,用不着出去打工养活自个儿。
既然诸葛翠花是五年前就随亲戚离开青山县,那接下来的一切都还得靠她瞎编。
范晓浠捋清思路,在搬来的行李堆中翻出把半新的小电扇,找到插头处接电摁下开关,吹着风打量起屋中的情况。
两室一厅的居室可能有七八十平米,窗台的盆栽应该是很久以前的,里面的植物早已枯死,泥土也干裂成块状。
屋子原本放置的家具上累着尘灰,厨房有两个烧炭的灶炉,边上是口蓄水缸。
卫生间不大,就一个茅坑加水桶的位置,顶多能容纳单人冲凉。
至于睡的更简单,这个天气铺张凉席就能搞定。
进度条目前为止显示在金色到橙色之间,看来整个空间还处于无害状态,只要在反派黑化前找到他,就能阻止之后发生的事,她应该不会在这里待太久。
剧情提示讲到目标名字为罗小力,年龄在14岁左右,幼年时期在父亲的家庭暴力中度过,直至10岁父母离婚,与母亲相依为命,性格内向怯儒,学习成绩却一直名列前茅。
两个月前的大暴雨引发泥石流,青山县通往邻县的唯一道路被顷刻掩埋,罗小力的母亲不幸遇难。
尸体找到时,身上唯一留下的物件是她紧紧护在怀里的那副金丝边框的秀气眼镜。
谁都不会想到,这个身世凄惨又懦弱的罗小力将来会成为国际恐怖组织的成员。
十年后,整个青山县都为此付出了惨重代价。
人为的灾难,来自当年一个孩子的复仇。
又一场暴雨黑夜里,雷声轰鸣,剧烈的爆炸声与随之降临的山洪泥石夷平了这座才刚刚起步发展的小县城。
闪电划破天际,转瞬即逝的白光定格照亮了青山县所有人惊恐绝望而无助的脸。
范晓浠抿了抿唇,突然觉得有些压抑,闷热嘈杂的夏天让人心情沉重起来。
滴滴,滴滴——
突兀的警示音猛然拽回范晓浠的思绪,进度条的颜色正在逐渐往危险区移动。
“糟了。”
罗小力肯定发生什么事了,必须马上找到他!
她关掉电扇翻窗而出,顺着管道滑下地面稳稳落地,一掌拍中大爷的收音机面目狰狞道:“罗小力呢?!”
县城就这么大,什么八卦都能眨眼给你传遍。
罗小力的家庭情况最容易沦为他们饭后茶余谈论的热点,而他又是学校优等生,范晓浠敢肯定青山县的大多数人都认识目标人物。
“小,小力,周末都会去街角的面馆做工。”
她的出场太过拉风,大爷下意识说了实话,缓过神来,拍拍脑门儿,探出头去看了看湛蓝的天,艳阳高照。
出现幻觉啦?不然怎么会有个女娃子从天上掉下来……
大爷莫名的躺回竹椅,“算咯,继续打盹儿。”他按下开关,收音机的按钮键却‘啪’地一下弹跳起来,落到桌面骨碌碌滚动好几圈停下。
……昨儿才修过,这就又坏啦?
范晓浠顶着烫过的枯燥金发出现在秀春面馆,脸上是与她年龄不符的成熟鬼魅烟熏妆,一身皮夹克和紧身皮裤的打扮对于青山县的人来说实在是太过不伦不类。
“诶你谁呀,今天的面卖完了——”
坐在柜子旁嗑着瓜子的老板娘急忙追过去试图拦下她,范晓浠无视掉周围的人投来的异样眼光,径直冲进里头的厨房。
撩起半截布帘,后厨空无一人。
小门开着,地上盛着温水的洗碗盆还剩着小部分没有清洗,应该没走多久。
“咦,罗小力去哪儿了?”老板娘见单人卫生间空荡荡的,疑惑之余不满地嘟囔出声,“怎么招呼也不打就跑了,没了娘连这点教养都不懂了。”
店里本来就不缺人手,都是她家那口子硬说娃可怜去叫他来做工,工钱还给的不低。
我呸,谁知道是不是对罗小力他那狐媚子娘有想法,还好现在人已经死了。
老板娘没个好脸色,拉着一张扑着粉的脸语气恶劣道:“你找谁?”
范晓浠未搭理她,拧眉沿着小门的小道快跑出去,眨眼便没了影。
老板娘被无视,跺脚骂骂咧咧地扭着身子去了前厅。
偏巷的烈日让墙头挡得严实,形成不起眼的阴影角落。
“行啊罗小力,第一了不起?”
“……”
“臭小子,考试叫你给老子递答案你他妈就装聋,现在又他妈装哑巴?这副清高的好学生样子就只能骗骗老师,在我这儿不、好、使、知道不?”
少年被人推到一旁恶意地拍打了几下后脑勺,依旧垂头不语,许久未修剪过的黑发挡住了眼片下的眼,瞧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身侧的手已攥紧成拳,营养不良的苍白皮肤下青筋乍现。
“听说这小子的命硬的很,他亲妈就是被他给克死的。”
说话的人名叫张贵,握在手里的木棍无聊地戳着边上堆起的一摞红砖,时不时威胁地扫过沉默的少年,“哟哟哟,怎么着老子说错了,居然还敢瞪人了?”
“店里的碗还没洗完,我要回去了。”
罗小力不想与他们多做纠缠,反正被这帮人羞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站住!”陈富贵拽住他的衣领,见他一副波澜不惊的镇定模样更是恼,冷笑道:“你今儿要是敢走,我保证明天你是面馆老板私生子的消息传遍青山县。”
罗小力猛地抬眼看着他,白皙羸弱的脸颊渐渐浮上怒意,“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