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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柠七的手伸向殷天人腰间时,眼神无意间落在殷天人背后,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阮姑娘?”
殷天人顺着阮柠七的视线看去,发现软柠七正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宝贝一样的竹篓,殷天人心中登时一凛,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
“你后面背着什么。”
殷天人的动作更加勾起了阮柠七的兴趣,伸手就要抓向竹篓。
“阮姑娘莫要玩闹,我这背篓里的东西不可轻易示人,你可千万别坏了规矩啊!”
殷天人使劲撑地,拖动失去知觉的下半身向后逃去,看向阮柠七的眼神充满惊恐。
“不看就不看,你跑个什么?本姑娘看上去很像无礼之人吗?”
阮柠七直撇嘴,殷天人心里暗暗叫苦,什么叫你看上去很像无礼之人,你本来就是无礼之人啊!不只无礼,你这家伙口若悬河,十句话里九句半都是假的,能说会道的紧!可不能随便信你。
“阮姑娘怎么会是无礼之人呢,你是我见过最正直最懂礼最善良最漂亮最聪明最……最……”
殷天人每说一个“最”眼角就抽搐一下,连带着在心里给自己一个嘴巴,违心啊!太违心了!说到最后殷天人直觉得自己嘴疼,实在编不下去了,这才讪讪的闭嘴。
阮柠七没发现殷天人的尴尬,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听完殷天人的夸奖,伸出手指点了点殷天人,笑道:“你说的很好,很棒,很对!说的一点不差!本姑娘很受用。既然你都这么诚实的说了,我也不能再为难你。”
殷天人提在嗓子眼的心稍稍放下一些,他可不敢把心完全放进肚子里,否则稍不留神就会收到一个惊喜。
果然没有让殷天人失望,阮柠七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我保证只看一眼,而且绝不说出去,我保证!”
阮柠七伸出三根手指,小脸紧绷,作势就要起誓。殷天人仰头看天,满脸的生无可恋。
“我就打开这么一点缝,就这么一点,绝对不会外露的。”
阮柠七右手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凑近眼前比划着这条缝有多大。殷天人看都没看,哭丧着脸摘下背篓。
“只许看一眼啊!”
殷天人好像受气的小媳妇,死死的护住自己胸前的风光不让阮柠七这条豺狼染指。他伸出拇指和食指强调:“只许打开这么点!”
“小气鬼!”
阮柠七一翻白眼,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
“我……我不用你发誓。”
殷天人弱弱的开口。
“谁说我要发誓了。”阮柠七又是翻了个白眼,“我是说,你这是第三次违背我的意思。古人说事不过三,现在我已经是对你宽宏大量了。”
“人家古人说事不过三是指犯错误,我这哪里是犯错误,分明是你任性强迫。”
这话只能是殷天人在心里说说,嘴上只能千恩万谢,极不情愿的把背篓递过去。阮柠七眼前发光,一把就抢了过去。这次殷天人难得的强壮了一次,竟然死死的拽住背篓没有放手。
“还不放开!”
阮柠七一挑修长的眉毛,一巴掌拍在殷天人手背上。阮柠七的小手好像一把铁尺,“啪”的一下就将殷天人的手背打红了一片,痛的殷天人哀嚎了一身,默默的擦去了眼角的湿润。
阮柠七毫无形象的一龇牙,稍稍掀起黑布,果真只是打开了“这么一点”。殷天人难得放下心,决定相信她一次,可下一刻他就后悔了,脸疼啊!
阮柠七凑近细缝,细缝中一片黑暗不能视物,阮柠七只得离远些。可离得远了又看不见背篓里的事物了,阮柠七来回折腾几次,终于是压不住心中的火气,一把就将黑布扯下来,扔出去老远。
“完了!师傅们啊原谅徒儿吧!丢人啊!”
殷天人满脸悲愤,呼的躺在地上,双拳捶胸,口中胡言乱语,好像真的疯癫了。
“不至于吧!我又没让别人看。”
阮柠七目瞪口呆,伸手就向背篓里摸去,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殷天人这个书呆子好像护食一样守着。
阮柠七拿一件放地上一件,一本蓝皮“古书”,一个木鱼和木槌,一把银丝拂尘,一件奇怪的灰布衣衫,一套笔墨,和一些钱财。阮柠七掏空之后将脑袋使劲伸进背篓里,又反转背篓倒了倒,确定没有其他东西后阮柠七嫌弃的将背篓丢掉。
“什么啊,我还以为有什么好玩的呢,没意思。”
阮柠七拍拍手,站起身,居高临下打量死狗一样躺在雪地上的殷天人,嫌弃的哼了一声后又转身看向散落在地上的一干物件,视线逐渐凝聚在那件奇怪的灰布衣衫上面。
捡起衣衫抖开后发现,这件衣衫共有两层,正面是一层,从下方开口反过来是一层。正面又分两面,一面是灰布外衣,另一面是灰布道袍,里面反过来是灰布僧衣。
这套奇怪的服饰看得阮柠七目瞪口呆,再联系到背篓中的其他物件,阮柠七瞬间明白了什么,她拍手笑道:“没想到你看上去是一个迂腐的读书人,没想到竟然是个四处行走的大骗子!有趣有趣!你这样可真是给三教祖师‘长脸’啊!”
“不……不是的!”
殷天人生无可恋的脸忽然涨的通红,竭力爬起来想要解释,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怎么?你有难言之隐?”
阮柠七虽然刁蛮任性,人却不傻,一眼便看出了殷天人的难处。
“也不是,只是师傅们不让我说。”
殷天人仰头看向阮柠七,阮柠七的小脑袋将太阳遮住,一时间她的脸模糊不清。
“怎么又是你师傅,听得我头都大了。你师傅就没说过一句好话。”
阮柠七摇头撅嘴。
“阮姑娘,你这话说的不对。你又不认识我师傅,怎么知道他说的都是废话呢?”
殷天人撑起上半身,满脸的认真。阮柠七怒其不争的给了他一个爆栗,眼神中满是同情。
“这家伙只知道师傅,什么时候能活出个样来啊。”
少女的心思说变就变,让人捉摸不透,这时竟然又关心起了这个三次反对自己的人。
“没意思。对了,你到底去不去蓟州大会。你要是去就当我的仆从,我们两个一起去。你要是不去也没关系,我还省事情了,你就在这里呆着吧。”
殷天人听着直冒冷汗,乖乖,这是逼他答应啊!要是不答应,他还不得被冻死。
“我答应,我答应!”
殷天人连连点头,恨不得自己再多长两个脑袋好一起表忠心。
“这还差不多。”
少女眼珠转了转,笑道:“你和貂儿一样,都是贱坯子一个,敬酒不吃吃罚酒。”
“貂儿?是谁?”
话音刚落一只雪白的小貂就从少女怀中跑了出来,站在殷天人身上左望望右看看,傲然于天下,似乎在说:“貂爷我就是貂儿,咋样,威风吧!”
“咦,好有灵性的雪貂。”
殷天人眼前一亮,他能感觉到貂儿身上透露出的灵动,就好像一个聪明可爱的孩童一样讨人喜,他忍不住伸手去摸小白貂的小脑袋。
这下可好,小白貂突然闪电般的回头,吭哧就是一口,瞬间殷天人的手掌就变得血淋林的,痛的他嗷嗷直叫,再大点声非要雪崩了不可。
“哈哈哈!好玩!好玩!”
阮柠七一点也不觉得小白貂这样有什么错,反倒是拍手大笑,唯恐天下不乱。
“快叫它放开啊!”
殷天人这次是真的哭了,哭的很伤心很难过,以至于老天爷都为之动容,天空没由来的出现一片黑云。
“不要,我还没玩够呢。”
阮柠七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样的趣事,在一旁出馊主意,让小白貂换着地方咬,别总是咬一个地方,也别用太大力气,免得把牙弄坏了。殷天人敢怒不敢言,手掌不敢动弹分毫,生怕一不留神被撕下一块肉来。
“行了,回来吧。”
等阮柠七玩够了,这才招手让小白貂回来,只不过眼前的殷天人已经哭成一个泪人了。
“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啊!我都没这样哭过!”
阮柠七推了他一把,殷天人只是哭,根本没回应。
“好吧好吧,我帮你治一下你的伤口,保证不会化脓不会留疤。”
阮柠七摊了摊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布包上带有少女独特的体香,清新诱人。阮柠七从中取出一支瓷瓶,将其中黑灰色的药粉涂抹在殷天人的伤口之上。
“这可是我的宝贝,轻易不会拿出来给人用的。怎么样,是不是觉得非常荣幸。”
阮柠七笑得好像一朵桃花,殷天人依旧一言不发。
“好了,走吧!目标,大凌!”
少女解开殷天人的穴道,豪气干云的指向西南方,好像是一个挥剑沙场的将军在指点江山,对着自己的部下说:“我们一起攻克天下!”,英姿勃发,天地为之色变。
殷天人蔫蔫的捡起地上散落的“宝贝”一一放进背篓里,再捡回黑布遮盖好。完成之后,突然拔腿就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