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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她们跟着俞云清出门,哪知到了碧海居门前,却双双那个叫阿班的给打晕带回了府上,还可以在这儿守着不许出去,白害得姐妹二人担心了大半日。
俞云清转身看着荀卓文:“天色不早了,便不请殿下喝茶了。”
荀卓文点了点头,忽然张开双手,显然是在等俞云清投怀送抱。俞云清回头看看一直低着头的两姐妹,嗔了荀卓文一眼,低声道:“有人在呢!”
“既然某人害羞那本王来好了,不过……”荀卓文上前一步将俞云清抱了个满怀,贴在她耳边继续道,“三日后,西郊竹林,你若是不来……”
荀卓文徐徐地拖着长音,仿佛是一种危险的信号,俞云清缩了缩脖子,点头道:“我记得了。”
荀卓文满意的松开,继而斜了两姐妹一眼,明明那人是笑着的,可两姐妹却忍不住后即发冷,荀卓文冷冷的开口:“你身侧这些个人,委实是差了些。”
可不是?没有一点防备的心思,主子的安全哪里能交到这样的人手里!
分明没说要将她们如何,姐妹二人却已经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俞云清无奈地叹了口气:“那等赏雪回来,你还将她给我不就是了。”
想往她身边派人就直说,做什么弄这些弯弯绕!
“既是你想要,便指给你好了。”荀卓文倒是表情颇为严肃地点点头,说完负手离去。
这……这人!俞云清深吸了一口气,被他气得哭笑不得,什么王爷,这简直就是个痞子!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他是个温润书生,这话说的好像她多稀罕一直被他的人关注一样!
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这种人!
第二日一大早,便有人来通报说是白府白越携妻来访……
俞云清清了清嗓子:“不知白老板今日登门有何贵干,本小姐看尊夫人似乎对我这府中摆设多有兴趣。”
“俞夷府富丽华美,小妇人险些看花了眼。”女子笑的有些谄媚。
白越有些尴尬地咳了咳:“贱内不知礼数,还请二小姐海涵。”
俞云清笑了笑:“无妨,尊夫人既有兴趣,便让人引着四下转转。焚香,好生待客。寻幽,我的太平猴魁你去沏一壶来。”
打发掉所有人,正厅里只剩下白越和俞云清。白越品了一口茶,试探着问道:“听闻寻幽姑娘是二小姐从京城带来的。”
“这倒不是。”俞云清故意拖着嗓音,白越闻言眸光一紧,这时却又听俞云清道:“是她自己又找回来的。她命苦,家里遭了变故,又被夫君狠心休弃,我见她可怜,念及往日情分便又叫她回来了。”
“怎么白老板对她有兴趣,还是白老板从前见过她?”俞云清话语中始终保持着该有的好奇。
“这不知二小姐可知她从前的姓名?”
“白老板何故发此疑问?”俞云清黛眉轻拢。
“二小姐有所不知,这位寻幽姑娘像极了在下的前妻温氏,她犯下七出之条被在下休回,家里人又犯了重罪,被诛连三族,但近来似是听闻在流放时她与家中庶妹一同逃跑,不知所踪。”白越放下茶杯看向俞云清。“只是觉得有些太巧了。”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想来这长相相仿些也不奇怪。”
俞云清不露半分破绽,白越觉得自己话讲到这份上也是足够,便话锋一转,又谈起了两家生意上的事。俞云清思虑了一下,为难道:“不瞒白老板,我素来身子不好,每年也只查总账,这生意上的事,待会儿等寻幽回来,白老板再同她细谈吧!”
“二小姐将生意交给温……寻幽姑娘做主?”白越吃了一吓。
若是俞夷府的生意交给温柔,她就相当于俞夷府半个主子,凭那日温柔对他冷漠的态度,以后还会有白家的好果子吃吗?
先前他就怕温柔成了俞云清眼前的红人于他有碍,这才左右思虑,决定来俞云清这里敲打一番,怎么之前自己说的话她没听进去?
“服府上先前一位总管走了,我看她不错并交到她手上了,如此说来,往后白老板与寻幽少不得要有所接触,待她回来让她做主吧。”俞云清摆了摆手,一副撒手不管的富贵闲人姿态。
“二小姐,白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白越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向往俞云清身边走。
俞云清似乎并不喜人亲近,冷淡道:“白老板,但说无妨。”
“白某亦是生意人,这用人之事向来谨慎。二小姐年纪尚幼,不知商场险恶,人心难测。常言道疑人不用,二小姐切忌养虎为患。”
“哦,白老板这是在教我如何行事?”俞云清语气骤冷,“我俞云清自十一岁开始打理家业,到如今十年有余,虽是一副孱弱病躯,却从未出过差错。白老板如今这番话是在质疑我的能力,还是觉着我俞云清撑不起俞夷府的门楣?”
“这……”白越没想到自己随便几句话却触了俞云清的眉头,连忙说道,“二小姐莫要误会,在下并无此意,只是,若果真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于二小姐也并无益处不是?”
俞云清掩唇笑了起来:“既是如此,先前是我冲动了,那便多谢白老板了,请。”俞云清做了个端茶的动作,很明显是要送客了。
白越是个精明人,虽对俞云清地态度甚是不满。但也知这俞夷府自己开罪不起,当下便起身告辞,带着新夫人离开了。
待白越离开之后寻幽才从门外进来,二人面对面立着,谁都不说话,半晌,俞云清才转身向门外走:“过了晌儿来书房取账本。”
寻幽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你……认真的?”
方才她一直呆在门外,俞云清爱茶,但她的私藏里并没有太平猴魁,寻幽怎会猜不出俞云清的用意,一直带在门外不曾离开。
白越登门早在她意料之中,只是俞云清的态度着实奇怪,总感觉她在故意试探着什么,好像很在意她和白越之间的事。
“你有这个能力,我身边不养闲人。”俞云清又走了两步,却在临近厅门时停了下来,许久不语。像是在纠结着什么,最终才听她问,“方才……你是温柔还是寻幽?”
寻幽没有回话,俞云清淡淡的声音再次飘过来:“是温柔吧,即使换了名字也永远做不了寻幽,忘不掉过去。由爱生恨,不恨便已不爱,可是爱与恨究竟如何共存?又是用什么来评定该爱还是该恨?是什么决定了此消彼长?情爱之事,究竟是什么?”
“爱时至死不渝,恨时不死不休。旁的,我无法答你。”寻幽走到俞云清身边,侧着脸看她,“人的感情复杂而玄妙,其中又以情爱最为耐人琢磨。情爱并无前例可循,每个人都有不同,旁人的判断会影响你的判断,故而,即使情路再如何迷茫,该自己走就自己走。”
“你不必去深究爱与恨在心中所占的分量,因为很多事都是水到渠成,何况……若不彼此伤害,爱中便不会生恨,又何必思虑太多,徒添烦恼。”
“不要将你与我放在一起,你只是我手中的棋子,没有资格与我比肩。”俞云清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正厅。
未时不过三刻,俞云清正在书房里练字,寻幽却推门进来,俞云清以为她是来问账本的事,不想寻幽却告诉她夷族使者来访。
俞云清听罢冷笑,这些人可真是会挑日子,全赶在一日了!
俞云清吩咐将人请进来,不过待客的地方从正厅变成了偏厅。
俞萱坐在椅子上,神情愤然,连带俞嫄、俞柯的面色也有些不好,无论按身份地位还是按族中辈分,接待他们三人都该在正厅,如今这样明显是对他们的不尊重。
然而,事情还不止于此,连上了三杯茶,三人耗着耗着一个时辰便过去了,可俞云清不仅不现身,甚至连句话都没有。
俞萱挥手扫掉桌上的茶盏:“俞云清这是什么意思!”
“简单梳洗了一下,让三位久等了。哎,俞萱小姐何故生这样大的气,连这上百年份的百寿刻瓷茶杯都捏碎了,可是下人招待不周?”
此时俞云清才姗姗来迟,她穿了一身深蓝色拖地长裙,外罩着白色长褙子和同色纱练,显得高贵典雅。
俞萱冷哼了一声:“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还不如你几只茶杯?”
“按理来说,的确如此。”俞云清大大方方坐在主位上,“百年前我先祖便说过,你我两支再无交集,你们又哪里敌得上这一套上品茶具。”
其实,这什么上品茶具,不过是俞云清信口胡邹出来的,上品自是上品,可若是百年前的,那便不知已被哪个人用过了,旁人碰过的俞西,她又怎么会用?
俞云清,此话一出在场三人皆是拍案而起,俞柯厉声道:“欺人太甚!”
“欺你又如何?”俞云清同样不输阵仗,拍案站了起来。她明明是笑着,可那笑容却莫名的渗人。
“在这辽歌城,我的地盘上,竟还敢如此嚣张,你们是不想活了吧?若是三位都死在这儿,定当会有许多人开心。”
俞云清嚣张的姿态简直有些无脑,让人想反驳都无从还口。
俞云清将目光锁定俞柯,笑容更加灿烂的朝他走来:“说起来,在居冥山时,多谢俞柯先生的关照。”
俞云清可不会忘记自己差点死在他手里!
俞柯显然有些心虚,原本他一直沉默不语便是不想引起她的注意,如今被她点名提起,只得讪笑道:“先前之事多有得罪,还望二小姐海涵。”
俞云清冷笑,温婉的脸上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若是无事,我就不留三位了,毕竟……不相干的人在府中留太久,可是会走不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