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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东方晔还是没有把流云带去别院,毕竟是侯府的少夫人,没必要惧怕一个刁蛮的千金小姐,用流云的话来说就是,要说刁蛮谁能比得过她这位在临阳城赫赫有名的娇娇女呢?
对她的话,东方晔但笑不语,杨馨的跋扈是被太后宠出来的,目中无人的地步无人能及,他爹是先帝宠臣,贵极一时,如今在朝廷里亦是能说得上话的权臣,她娘早逝,杨大人就这么一个女儿,娇宠着长大,太后和她爹自小交好,知道她爹忙于公务无暇照顾她,便将她接进了宫里照顾,因而也养成了她越发不可一世的脾气。
他提醒流云尽量避着杨馨,从前在京城见过她撒泼,把人往死里整的本事可是不小,仗着她爹的地位和太后的宠爱,连宫里的皇子都不放在眼里,东方晔素来是不喜欢她的,因而对她十分避忌。
隔了两日,端亲王便来了,随行的除了杨馨和矜陶公主,还有端亲王的幺女菱婉。
说起这位幺女,实在是让端亲王头疼不已,倒不是她顽劣不羁,反而是她太过优秀,让世间男儿都黯然失色,恼得端亲王捶胸顿足这丫头不是男子,若是男子必定能干出一番大事业来,只可惜她偏偏是女儿之身。
世人皆知,端王幺女齐菱婉,三岁拿剑,七岁出师,十岁时已是用剑如神,十二岁瞒着家人扮了男装去了军营,跟着军医学习治病救人,十五岁那年救了一整个先锋营的将士,据说她熟读兵法,有调兵遣将之能才,只可惜及笄之后被揭穿了身份,从此只好回到闺中再不能抛头露面,但是先锋营的将士们却记得有一个娇小的人影忙碌熬夜着为他们治伤救人。
皇帝赦免了她女扮男装混入军营的罪名,还赐予她‘仁郡主’的封号,只可惜她不懂人情世故,在端王府中和几位姐妹闹得不可开交,无奈之下端王只能将她带在身边,她倒也无所谓,只要不用留在府里对着那些整日只想着如何算计别人的姐妹,去哪里都好。
再有便是矜陶公主,这位尊贵的公主也是个可怜之人,原本在年前就该成亲,谁料成亲前夕驸马爷意外身亡,公主和驸马互许终生,如今虽然尚未成亲但是公主却自诩是驸马的妻子,再不愿另嫁他人,皇上无奈也只好顺了她的心意,此次听说端王来临阳城,她便一起跟了来,只因驸马是临阳人,她想来看一看驸马长大的地方。
此次前来临阳城的几个人皆是身份尊贵,原本该是住在驿站别院,偏偏端王同东方远从前同为先帝卖命,交情甚笃,便执意要住在侯府,公主他们便也跟着一起住进了侯府。
这日清早,他们便到了,侯府众人早早地侯在门外,毕竟尊卑有别,即使东方远是侯爷,终究是大不过亲王公主,再者他同端王又有同袍之义,难得他来一趟临阳城,他自然是秉持着款待之心的。
“阿远,好久不见。”端王一下马车,便朝着东方远走了过来,见东方远屈膝要行礼,立刻上前扶住他,“自己人,做什么这么客气。”
说完,也不管身后还跟着公主等人,搭着东方远的肩膀往府里走去,众人只能朝着来者躬身行了简礼,便将他们迎了进去。
这位端亲王素来率性,说话不爱拐弯抹角,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当初要不是东方侯爷的帮衬,他早就不知道被算计了多少回了,因而后来他和东方远便成了知己好友,待东方远离开京城,端王也渐渐地退离了朝廷,只挑了个闲职担着,偶尔为皇帝跑跑腿,日子倒也过得比从前惬意许多。
“这便是梦娴的女儿流云了吧?”端王已过而立之年,容貌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多岁,极为年轻。
“流云拜见端王爷。”对于端王爷的称呼,流云心底几分意外,没想到直到如今还有人记得她娘季梦娴,她默默猜测,不知道当年这位端王爷是否有拜倒在娘亲的石榴裙下。
“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居然长这么大了。”端王眯着眼打量流云,眸中有几分恍惚,像是要透过她回忆季梦娴似的,过了一会儿才呐呐说道,“你和你娘倒有四五分相似。”
说是四五分实在是抬举她了,照她看来,她和娘亲的容貌不过三分相似,不过她如今清冷淡漠的气质倒是和当初的季梦娴有几分神色,想来端王会这么说恐怕也是因为流云身上有一股当初季梦娴的沉稳。
“流云哪里能同我娘相提并论,端王爷谬赞了。”流云半低着头,表现得十分谦虚。
端王倒是还没开口,一旁的杨馨倒是肆无忌惮地打量起流云来了,目光里透着些许不屑,末了还冷冷得勾唇一笑:“你娘不过一介商妇,有什么好得意的。”
此话一出,气氛立刻紧张起来,众人皆抿了唇,视线凝聚到流云的身上。
偏偏当事人毫无反应,既不反驳她的话,也不恭维讨好,默不作声地半低着头,让呛声的杨大小姐尴尬异常。
过了好一会儿流云才重新抬起头,朝着身边的沫离使了个眼色,沫离微微颔首后走了出去,没一会儿便重新回来,身后跟着两个端着茶壶的丫头,她拿过茶壶为王爷等人上茶。
端王拿起茶杯,享受地闻了闻茶香,呢喃说道,“茶香悠悠,久不散去,当真是好茶。”
“这葵颜龙井是流云特意寻来的,我原本还舍不得喝,今日你来了倒是便宜你了。”侯府的龙井确是珍品,流云寻来的葵颜龙井更是龙井中的极品,和祁连香茶齐名天下,是有钱都未必能买到的好茶。
听到这些话,流云若有似无地扫了一眼身侧的东方晔,这些茶可不是流云寻来的,而是她让东方晔从慕容山庄那儿弄来的,所谓投其所好,侯爷素来爱喝龙井,她自然要对侯府的大家长殷勤一些才是。
只是,这般热络的气氛却被一个人打破了,只听得一声清脆的碎裂声,沐离给杨馨倒的茶悉数翻在了地上,滚烫的茶水烫到了沫离的手背,还有些则是溅到了杨馨的裙摆上。
“什么人用什么丫头,这话可真是说得没错。”杨馨冷睨着跪在地上的沫离,视线落在她发红的手背上,冷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