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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连玉醒来的时候,风鸣陪在他身边。
看到他醒了,风鸣闷声不响地去给他倒了杯水:“喝吧,你应该渴了吧?”
“……”
风连玉喝着水,偷偷看了一眼记忆里的三哥。
他和过去不一样了,以往的三哥虽然也这么仔细体贴,但当时他总是带着纵容温柔的笑,就像是一个大家长一样。
现在的他变冷淡又或者说沉稳了不少,这明明不算是好的变化,但风连玉突然觉得这样的三哥才是真正的三哥。
以前的三哥就像是戴着面具一样,按着爹娘的期待活着,现在的他好像很明显自然了很多。
“以后别再想着出家了,”风鸣坐在风连玉床边的椅子上,侧脸背着光棱角看起来分明了很多:
“就算是赎罪,这么久也够了,更何况你没有做错什么。一切都是因果循环,他们早晚会走到那一步的。”
想来就算当初风连玉没有害曹氏出事,后来造反她也一样逃不掉。
更何况,那女人总是想着对轻轻出手,摄政王也不会饶了她的。
“哥。”
风连玉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他不想提以前的事情了,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他也想往后看了:
“你现在过得还好吗?”
“嗯。”风鸣想了想给了肯定的答案。
他现在有栖身之所,有关心照顾他的米府众人,最主要还有一个哪怕知道他周围竖着铜墙铁壁,也一次次往他这里撞得傻女人,他也重新拾起了书本,打算参加明年的春闱。
风鸣想,这种情况下他要是还能说不好,那他真的就是一个骗子,一个没有良心的人了。
“连玉醒了吗?”风政也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看到风连玉靠在床头,连声道: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你知不知道你被送来的时候我有多紧张,就怕你出了事情!还好宫里送了最好的太医来,好的药材也紧着你用!回头你可得好好感谢摄政王和轻轻知道吗?”
“这些事情之后再说。让他先把药喝了。”
风鸣提醒风政,他不确定风连玉现在是什么态度,说这些话也许会引起他的逆反心思。
“对!是我胡言了!连玉,你快把药喝了吧,你二哥刚刚给你熬的,他以为你没醒又急急忙忙去军营了。不是故意疏忽你的!”
“我明白。”风连玉笑了笑,虽然脸色还是很苍白,但笑的并不僵硬,看来并没有把风政刚刚的话放在心里,也很顺从地喝了药。
这之后,房间里的气氛多少有点沉闷。
没办法,三个人很久没见了,加上过去许许多多的变故,每个人都不想擅自开了口引得另一个人伤心。
风连玉又看了一眼风政,大哥往日在府里的时候,虽品行端正,做什么事情都很优秀,但和三哥一样犹如傀儡,尤其到最后那段时间更是没什么感情,也越发不爱说话。
如今倒是春风意气,声音比过去有力许多,人也有了精气神,比起往日,更有了君子进取之风。
“大哥,二哥现在都还好吧。”风连玉先开了这个口。
“嗯,”风政点了点头,又有些歉意地看向风连玉:“是大哥二哥没有照顾好你,你过得那么辛苦,我们却……”
风政很难不感慨于这一年多来的变化,往日他们兄弟几个到底也是关系亲密,可如今却好像渐行渐远。
尤其是连玉,他明明是最小的孩子,也是最稚气最需要人好好关心的,可他们却把他弄丢了。
“大哥不必这么说,”风连玉宽慰似地摇了摇头:
“能看到大哥二哥如今重新受到重用,我也替你们开心。你说得对,其实摄政王和……”
风连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不出那声姐姐,也觉得没那么资格说,便有些不自在地转折:
“和她挺好的,也没有那么记仇,是我小人之心了。”
“你别这么说。”
“别劝他了,”风鸣打断风政将要脱口而出的体己话: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一直安慰可能并不必要。”
而且他虽然安慰风连玉在曹氏那件事情上没错,但对于轻轻,他们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是啊!”风连玉也摸了摸头,笑的有些憨憨的:
“我一个大男人还不至于那么脆弱。大哥你别一直把我当孩子。而且我也想明白了。我准备回来,念书或者做点小生意都好,不打算再继续回寺庙了。大哥你们可别嫌弃我!”
回忆起过去一年的日子,风连玉垂眸,眼中一闪而过自嘲的情绪。
出家出家便是想着了断红尘,了却那些混乱的心思,当然也是为了赎罪,可如今看来算是失败了,看到大哥三哥他还是有那么多的舍不得,心里的那些罪恶感倒还随着时间逐渐变淡了。
风连玉想,自己可真是个混蛋……
可就算是混蛋,他也想好好开始新的生活了。
“当然不会,”风政伸手抱着风连玉,抱着他瘦骨嶙峋的身体,心里满满的都是心疼:
“你以后就跟大哥一起住吧,大哥如今也一直在京城里,咱们哥俩没什么不方便的。”
“我就不邀请你了,我现在还没有自己的住所,”风鸣说的直白,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他现在确实算是个上门女婿,而且是个境遇还很好的上门女婿:
“不过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跟我说,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帮你。”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又聊了一会儿,风政和风鸣让风连玉好好休息,转而走出房间。
刚出门便听到下人的通报,说是来了个相貌姣好性格安静的女子想见风连玉。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风政没有头绪,风鸣倒是隐约想到了什么。
果然,走到正厅的时候,风政脸色微变,虽然没有说太严厉的话,但语气明显没有了平素的温和,他直直地看着穿着身素雅白衣,气质如菊的清冷女子:
“你来做什么?”
乔念语抬眸,并没有一点露怯或是不自在,只是平静道:“我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