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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生,你说多一遍?”
罗荣生愣了愣,第一次见林惜这样,但还是重新把刚才丁源的意思表达了一次:“丁秘书的意思是,达思那边约了你中午吃饭,不过只约了你一个人。”
这一次她知道,自己没有听岔。
她就是想不明白,陆言深玩的又是哪一出?
不过不惯他玩的哪一出,也知道自己被他死死地捏着,只要她一天还想要万伦,她就必须当他大爷一样哄着。
抬手揉着太阳穴,林惜心口沉了沉:“世景那边,你和子立过去一趟吧。”
罗荣生哪里同意:“Silin,我知道这个陆言深很厉害,但是A市又不是全都是他的,我们哪里用得着这样伺候他?”
听到他的话,林惜噗嗤的一下就笑了:“哟,你还知道用‘伺候’两个字啊?” 罗荣生没记事就送到美国去了,养到十七八岁,然后到英国读大学。一直到今年才跟着她回国的,英文说得比中文还厉害,中文的表达,要不是林惜这两年矫正了点,还真的是贻笑大方了。
“我跟你说正经的!”
她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没事,他不至于吃了我。”
陆大爷脾气不好,她找到症结,把人哄住了,也总比这三天两头来一个泼天的冰雹安生点儿。
“你吃药了没?”
韩进临走前吩咐了他盯着林惜吃药,这会儿刚好十点,他才想起来。
林惜也是才想起来,有些讪讪,也不说话,直接把已经准备好的药丸往嘴里面一扔,仰头喝了一大杯水,然后对着罗荣生眯了眯眼。
罗荣生还能说什么。
林惜是一个人去见陆言深的,包厢还是上一次她约陆言深见面的那一间。
隔了这么多年,林惜还是记着陆言深的习惯。
她没有立刻推门进去,尽管这不是他的办公室。
林惜敲了门,里面很快就传来了陆言深的声音了:“进来。”
“陆总。”
她推门走进去,包厢里面除了陆言深,没有第二个人。
虽然有些不安,但她还是坐了下去。
桌上八道菜,这个天倒不怕凉下来,而她也没有胃口,坐在一旁等着陆言深先开口。
“林惜,出国这几年,你倒是把我的脾气给忘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视线直直地看着她。
林惜见过太多次他这样的眼神了,四年前他警告她不要爱上他的时候,他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的。
三年前她离开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看着她,然后告诉她,林惜,你是个聪明的人。
陆言深每一次这样看着她的时候,林惜都觉得自己要被他剥一身的皮肉下来才能够息事宁人。
警告的事情不说,是她自己奢想了;当初说分开的时候,尽管心有不甘她也没有半分的愤怒。
因为她早就知道这样的下场了,陆言深也提点过很多次。
在这个方面上,陆言深比起其他男人,还算有那么几分“品德”的,起码让她知道,她不会有结局的。
唯独一件事情,那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想到从前的事情,林惜突然就笑了:“我没忘,所以我一直都很安分,没有往您的跟前凑,也没有让您为难。”
她说着,低了低头,掩盖了眼底的几分讽刺:“陆总,我有时候也很笨,哪里做错了,还是希望陆总能够告诉我,免得我越错越多。”
大概是因为生病了,她这话本来是应该信誓旦旦的,可是说出来却又多了几分柔软。
陆言深冷哼了一声:“你连自己错在哪儿都不知道,你还有脸说?”
这倨傲的语气,也就这个男人能够说得出来。
她抬头看着他,勾着唇笑得有点浅:“陆总,我一直觉得我很乖。”
可能是生病了,人总是忍不住去想以前的事情,想得多,控制力又弱。
她只要一想到那一天自己躺在那冰冷的手术台上的绝望,眼底就带了几分怨恨。
一闪而过的厌恨,陆言深看的清清楚楚。
她明明应该是示弱的,却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一句话,却生生被她说出了强硬。
陆言深难得怔忪,他第一次见林惜这样对着自己。
从前她虽然也会有小性子,但也正像她说的那样,她其实一直很乖,懂得适可而止。
刚开始的嘶吼陆言深很欣赏她这一份乖张,虽然一开始不情不愿,可是跟了他,却也放得开。
后来越发地知道他的脾气,她使小性子越发的得心应手。无伤大雅的事情他都是随她去的,她也聪明,知道见好就收。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满足她这样的见好就收?
好像是从他说分开的时候吧?
不哭不闹,她说走就走,自己默不作声地处理好一切,甚至连那个孩子,她说流掉就流掉了。
明明该是他想要的结果,却半分开心不起来。反倒是郁结得恨不得将人掐死,可是那时候他分身乏术,T市那头好不容易有点线索,陆博文下了最后的通牒,他赌不起。
后来她直接就把孩子流掉,再到后来他出国,他发现有些事情,他掌控不了了,而她却收放自如。
就好像现在,明明做错事的人是她,却一脸对着他兴师问罪的样子。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就笑了出来:“林惜。”
这样的转变让她愣了一下,她从来都抵挡不了这个男人笑的。
但是很快,她就回过神来了,这样的笑容下面藏着一朵食人花,她好不容易逃出生天,不想再钻回去了。
“陆总,万伦是您当初答应给我的,可是如今您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扰我,我实在是不明白您的意思。”
她皱着眉,生病中的脸色很不好,说到最后还带了几分怒气。
陆言深看着她还是没有说话,林惜忍了好几个月,现在人处于难受的状态下,思考也有点慢。
见他这么盯着自己,她只觉得压了那么就的怨恨就这样挤了出来,她怎么都拦不住。
脸色一冷,语气也冷了下来:“陆总,我不欠你的,从前是,现在也是。”说到一半,她停了一下:“就当是看在当年那个孩子的份上,陆总高抬贵手放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