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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叶田田,琴声悠悠。
有美一人,在水一方。
吴二姑娘正在水榭弹琴赏莲,突地不知从哪儿刮过一阵清风,惹得荷叶翻飞,薄纱缭缭。
风停之处,翩翩显出一仙人。
吴二姑娘见了那仙人,顿时琴音破了,俏脸红了,连忙低头跪了下去。
我的天啦,这仙人之姿,简直俊俏得无法直视呀!
“不知哪里的仙人,纡尊降临寒舍,有失远迎,实在凡女之过!”
“无过无过,”却是一道女声回话,“快去与这家主人吴老先生传话,就说殿下有请!”
吴二姑娘听得“殿下”二字,连忙抬头看来,方见着仙人身旁原来跟着一女子。只怪仙人之姿太过璀璨夺目,自己竟一时未察。
“诺。”吴二姑娘的俏脸更红了,连忙退下朝书房奔去。
姜利之看着吴二姑娘的背影,模样身段才情样样一流,反正无聊便揶揄起身边男子来。
“师兄,那吴二姑娘定是喜欢你!”
“嗯。”公孙琰应了一声,不再作答。
姜利之吃了憋,不知这交谈怎么继续下去。
大意了!以师兄的风华绝代,还缺美女喜欢?
才不会像一般少男那样,被揶揄一句便会脸红窘迫。
哼,无趣。
不一会儿,吴先生一路小跑迎了过来,近到跟前,当先一跪,痛哭起来:“殿下,您可回来了!”
姜利之连忙扶起,开门见山问起了这几日沣县的情况。
姜利之走之前,再三叮嘱青阳,说是如果有官府之人来,只叫他们混作衙役,蒙混过去,不要冲突。
岂料那蒙丛泰在巫山外围转了一圈,固然没有收获,只得悻悻然搬师回朝,并于姜利之进山的第二日,路过沣县,便来投宿。
也不知怎么起的冲突,蒙从泰自不是青阳对手,负伤后侥幸带了三骑逃离,而其余人等,皆在青阳手下白白丧了命。
当夜,庆州府的官军便入驻了沣县城。
“青阳他们人呢?”
“应是徐捕头带他们藏了起来,或许进山寻殿下去了也有可能。”
果然青阳这小子,太年少、不经事!
但若有徐昆在,貌似不用太担心。
“那蒙丛泰呢?”
“带着残兵回昌都了。
不知殿下此次回来,人马现驻何处?现在城内城外,到处都是官府眼线,得找个稳妥的地方给大家歇息。”
“不忙。其它人等并未随行。”
姜利之庆幸此行只有自己与师兄二人,若真是其它人跟着,前呼后拥的,少不了惹点儿麻烦。
虽然仅从战力角度,完全可以藐视庆州府兵,但当前而今眼目下,敌在明,我在暗,行动起来总要方便许多。
忠义盟在沣县的活动踪迹算是暴光了,只是不知算不算得上安乐公主的行踪暴光?
谢过吴先生一番好意,又打探了本草堂沣县分号所在,劝了两句大家稍作忍耐后,姜利之二人便在吴家父女眼中原地消失不见了。
————
夜幕降临,闷热难当。
沣县城盐市口的本草堂,早早关门插梢。
王掌柜儿媳蔡氏,忙活完堂前屋后诸事,也不纳凉,早早伺候了婆母躺下。今日里长工下堂后告了假,男人们又俱都不在家,婆媳二人约了同睡作伴,免得独自害怕。
睡前二人盘算了一番男人们离家的时间,若不耽误,三两日也该归家了。
“婆婆,这次咱家立了这么大一功,黄老爷得赏多少钱啊?”这些日子,儿媳蔡氏独自忙里忙外,每晚睡前都会与婆婆讨论一番赏钱。毕竟只有想到赏钱,才觉得苦有所值。
“黄老爷是谁?富冠全国呢!他随便散散财,就够我们这些人一辈子吃喝了!再或许黄老爷一高兴,还跟咱家富贵赏个好差使呢。”
“要是那样,岂不美死个人哩!”
两人谈着光明钱景,不住嘻笑一阵。
“不过婆婆,少主到了堂主手里,怕是惨喽!”
“少主?呸!现在堂主可不是他爹,哪里还配称少主!
MD荒淫无道的贱胚!若不是当年他与仪德皇后女官私通,惹出祸来,怎会连累上代堂主和夫人丢命?!
想想上代堂主时期,咱本草堂多风光啊!”
“婆婆,你说那少主,呸黄不易怎么想的?官府拿了他这么多年,他逃了这么多年,为何这时出现在我们这小县城?居然还敢亮明身份使唤人,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么?”
“谁知道呢?应该是因为蠢吧!”
两人讨论着黄不易,不知姜利之正趴在屋顶,静静听着屋里的一切。
看来那个“外乡人”正是黄不易,实锤了。
那笨蛋,以为本草堂还是他爹的那个本草堂啊?
十八年啊,沧海桑田了都!
不,不对!
黄不易虽然容易不着调的,但他不笨!
“只是这样,会不会有点对不起上代堂主和夫人呀?”
“说什么呢?我们现在可捧的是现任堂主的碗!我们不过是按现任堂主吩咐办事,有什么对不起谁的!”
“婆婆所言极是。”
这些买主求荣的奴才,还挺会替自己开罪!
“情况都清楚了,先回寨子吧。”公孙琰欲带师妹离开。
“稍等。”一丝狡黠之光,滑过姜利之如夜般浓黑的双眸……
七日后,本草堂王掌柜并儿子富贵,腰缠万贯,喜滋滋回了沣县。不料一进家门,只见家徒四壁、一片狼籍。
招贼了?
贼也偷不到如此干净呀!
慌张穿过中庭,转进里屋,只见唯剩空床一张,老妇已然晕死床头。
两人急忙施救,好一会儿老妇人才醒转过来,见着终于归家的二人,哭天哭地嚎了起来!
此次打发丈夫儿子,上昌都求富贵,没想到啊没想到……
那夜院内异响,儿媳出门查看,只听一声“鬼呀!”便晕死过去,而自己慌里慌张的,更是摔断了腿。
次日儿媳醒转,说什么厉鬼索命,非要散尽家财保一家平安。
自己断了腿,哪里拦得住!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被儿媳给“散”空了!
真正儿个偷鸡不成蚀把米!
哭诉完,老妇又一头怄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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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利之夜访本草堂的次日,向众人宣布了新的计划:出发,上昌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