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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轻逸干脆将被子拉头上一盖。
“一个闷葫芦,一个沁姐姐,搞得本世子现在都要梦魇了。”
余轻逸嘀嘀咕咕,还在床榻上翻了个身,面朝里面。
“行了,别装了。”
内外室之隔的帘子被谢灵沁抬手一拂,三两步走到了床榻旁。
“嗷嗷嗷,小丫头,沁姐姐,你这样擅闯男闺,让太子看到,会扒了我的皮,虽说我今日是帮了你救了你啊,但是,你也不用太感激的,毕竟,本世子一向都是如此正义使然的。”
“别扯不吝,快起来,我有正事找你。”
余轻逸闻谢灵沁这语气真不是作假,立马侧过身,豁的一下坐起来,看着谢灵沁,“何事?”
“你今日坐我马车,和我一起去天下一味时,暗中必然是派了人跟随的,你问问,可有人看到过白灵的踪迹。”
余轻逸眉宇一挑,“白灵是谁?”
“白玉的妹妹。”谢灵沁于是便将事情都与余轻逸说了,然后最后又道,“一个大活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且没有半点踪迹,而今天发生的刺客一事,京兆尹正派人到处查探,我又不敢叫冥澜等人帮着,便只能来找你。”
余轻逸紧紧的抱着自己,上下看一眼谢灵沁,“为什么不找太子啊。”
总感觉谢灵沁要坑他。
谢灵沁呼口气。
“余轻逸你这还没傻呢,脑子就出问题了是吧。”谢灵沁大有一幅看真傻子的表情看着他。
余轻逸一听这话,面色有些苦,“你方才听到我和我母亲谈话。”
“行了,基因使然,上古至今,也不是没道理的,当然……”谢灵沁看着余轻逸,“这不是重点,回归正题,正如我方才所说,白灵不会凭故消失,必然是谁给擒了去,而对方是谁我不清楚,是否已然知晓我就是言射这事,我也不知道,是否是冲着我,还是冲着太子,也不清楚,如果这个时候我冒然去找太子,太子出动人手帮我找,但凡差池,那之前我与太子之前掩饰的一切便都前功尽弃,所以,太子的人不能动,不管他的府门口是否有人监视着,我都不能冒险。”
余轻逸俊眸微挑,看着谢灵沁,一点不紧张,“明白了,今日,我受了伤,一个受伤的人断然不能出府的,所以,你就来找我?”
“不,我只是需要你的人问一问,为防万一,你也不能出面。”
谢灵沁神色严肃。
余轻逸当即对着空中一招手。
“鸳鸯。”
一声唤。
谢灵沁还在这名字的怔愣着没反过神来,便见一名女子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屋内,不似听雨那般冷酷,肃冷,倒是娇小玲珑,萝莉清美,我见犹怜之态。
这……
若不是那看着余轻逸时极其恭敬的眉眼,以及那周身盈着的练武者才有的淡淡习气,谢灵沁都不会认为这是护卫。
这女子,太邻家小女孩。
“属下见过世子。”女子说话的音也是如童音般的好听。
“嗯,你今日在暗处一直跟着,方才沁姐所说之事,你可知晓。”
得余轻逸命令,那女子当即对着谢灵沁拱手道,“禀灵沁小姐,你所说叫白灵的女了,属下是曾见到过,也就是在一条分岔路上,当时属下的目标是跟着你和世子,在暗中保护,所以,只是一眼瞥之,之后之事,属下便不再知晓。”
女子的声音轻灵娇弱如世间最美好的童音,面孔又宛如萝莉,当真是人畜无害。
谢灵沁看着她,她自不怀疑她的话,当下看向余轻逸,“能否将这鸳鸯借我一用。”
“那,你小心着点用,我很宝贝的。”
“呃……好。”
谢灵沁拧了拧眉,怎么总觉着余轻逸看向鸳鸯的眼神,极为的奇怪。
那种感觉……
说不上来。
半个时辰后,一条幽长的巷子里,鸳鸯带着谢灵沁站在那里,“禀灵沁小姐,当时,属下就是从外面猛然一瞥,瞥到这里的,当时,白灵就是行走于这里。”
谢灵沁点了点头,四下环视,稍倾,看着鸳鸯,“依你之见,这里有何不同?”
鸳鸯四下一看,然后道,“这里是一条偏巷子,不论往哪一边出去,都到不了主街,顶多是人赶路时走的近道,纵然此处人少,也该是有几个脚印痕迹的,而这一旁就有一棵大树,此下秋冬之季,当有落叶落下,但是……”鸳鸯垂眸看着地下,“落叶是有,可明显不够数,而且,四下没有任何足迹,所以……”鸳鸯细细思忖后答,“所以,当是有人刻意在这里清扫过痕迹。”
“嗯。”谢灵沁神色微动,满含赞意的看一眼鸳鸯,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所以,不管掳走白灵的是什么人,对方都不想让我们知道,也不想让我们查到,当然,还有一种可能……”谢灵沁笑了笑,无星的月色下,清冷面庞上如凝了细碎波光。
“那就是,带走白灵的人与处理痕迹的并不是同一个人。”
谢灵沁话一落,鸳鸯那萝莉的脸上,可爱的粉唇一抿,声音却铿然有力,“灵沁小姐为何这般说?”
“因为,我现在还活着,且,四下一片太平。”
这话,谢灵沁说得轻。
鸳鸯想了想,然后认真点头,“明白了,如是一人所为,对方必定不是与白玉有仇,就是专门对付灵沁小姐你,那自能从白灵口中套出想知道的事,就算套不出,也会以她来害你。若不是一人所为,那这事就分外蹊跷了,毕竟,眼下,太过风平浪静。”
谢灵沁颔首,吩咐,“那你先回庆王府吧,我还有些事要办。”
“是。”
鸳鸯对着谢灵沁一拱手,当即退下。
一颦一动,干脆直接。
谢灵沁看着鸳鸯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起来。
这个余轻逸,与聂醉儿有着千般解不开的关系,而这个叫鸳鸯的属下,看上去,又如此可爱天然,与别的护卫都不同,看着余轻逸虽说极恭敬,可是,她却觉得,倒是余轻逸有些怵这女属下。
算了,不干她事。
谢灵沁又在原处转了转这才走出去。
穿过两条巷子,至了正街,便看到四下都有官兵在搜查。
远远的,谢灵沁还看到了京兆尹大人于夜色以下,一脸凝重。
谢灵沁敛了眉目,走过去,福身一礼,“霍大人。”
“谢大小姐。”见到谢灵沁只身一人行于街上,京兆尹颇有些疑惑,往四下看了看,“这般晚上,谢大小姐还未回府?”
“嗯。”谢灵沁点点头,“自太子府邸出来后,想着今日之事,便四下逛逛,看能不能寻到与案子有关的线索。”
“灵沁小姐好。”
谢灵沁话刚落,一队侍卫齐步过来给谢灵沁请安。
这些人正是之前太子拔给她查案,而如今,她所京兆尹人手不够,拔给他用的那些是侍卫。
“嗯,辛苦了。”
谢灵沁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过多强调自己的对他们的支配身份,反而,微笑示意,表示慰问。
那些人不愧是太子府的人,训练有素,当下又对京兆尹告了礼,继续搜查。
“天色晚了,谢大小姐,本官着人送你回将军府吧。”
谢大人虽觉得谢灵沁是个有本事的人,可是到底,她不会武功,当下招来几名官兵上来。
“既然如此,那有劳大人了。”
谢灵沁也不推脱,却之不恭。
不过,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着京兆尹,“霍大人,那位叫肖狗子的人,如今可还好?”
“还那样,承认了谢灵玉杀害二姨娘以及他这般多年行威胁之事,便没说别的了,本官已经着人写了案宗,再彻查一番,就要上折请皇上处理了。”
“嗯。”
许是今夜到处在搜查,多少人心慌慌,未下宵禁,百姓却已经少于出门,四下一片寂静。
谢灵沁回到将军府里,四下也是一片安静。
没了谢灵玉与二姨娘,这将军府的天,好像都干净了许多。
当然,没了二姨娘,将军府是里自还有别的小妾姨娘些,不过,显然似乎都知道她不好惹,所以没人敢来招惹她。
不说想招惹她的,就是那些想来巴结她的,似乎,都有所忌惮。
也对,她眼下这看着处得高高的,可是一个差池,摔下来,那可就是,粉身碎骨。
“堂哥。”
见前方夜色下,谢玉树正带人路过,谢灵沁忙叫住了她。
“怎么了?”谢玉树闻声当下走过来。
“今日,父亲可以问过我?”
“这,倒是没有。”
“好的,我知道了,那我回清院子了。”
目送着谢灵沁离开,谢玉树似乎想说什么,然后,还是没有说。
回到清水阁里,紫河与砗磲便迎了上来。
谢灵沁无声摇头,便不再说话,而是径直进了主屋,不一会儿,紫河便端了饭菜上来。
夜色渐渐深重,天边月牙也一点一点欲躲去云层深处。
……
一间香气充盈的女子闺房里,白灵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四周,只一瞬,眼里惊恐,好奇,不解……
而她被困在椅子上,嘴里塞了毛巾。
“别害怕,只要你一会儿乖乖的,我便可以饶你不死。”
似乎是听到屋里的动静,门突然开了,一名女子站在那里满含笑意的看着白灵。
女子一袭层叠笼纱百褶裙,飞云斜髻,头顶斜插着一支蓝水晶簪子,站在门口,有淡淡月光与屋内璀璨明光下,带着一丝“和颜悦色”的冷笑。
白灵认识她,她见过的,她是京兆尹的女儿,霍燕如。
“唔唔唔……”白灵拼命挣扎着,全身戒备的看着走过来的霍燕如。
“呀,都说了,你别怕。”霍燕如笑着对着身后的丫鬟点头。
当下丫鬟上前,一把拿开白灵嘴里的毛巾。
白灵骤得放松,满眼警惕的看着霍燕如,“我知道你是谁,我与你无冤无仇,你抓我来做什么?”
“你当然与我无冤无仇了,可是,有人与我有仇啊。”
“谁?”
“谢灵沁。”
似乎只是提到这个名字,霍燕如眼里都携带了恨意。
“我和她并不相熟。”
“不熟?不熟你将军府找她做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霍燕如面上笑意荡然无存,声音森冷,“你是不是知道她什么事,你说与我听,我便放过你。”
“我不知道,我也不会乱说话。”白灵到底是名门之后,是白玉的妹妹,可不受威胁,说话间,看着霍燕如,满是讥讽,“你自己斗不过她,就跑来抓我,可真是卑鄙。”
“死到临头竟还想替她打掩护。”
“你最好放了我,不然我哥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而且,这里……”白灵看了眼四下,也不笨,“你竟然将我抓到你房间里,若是被霍大人知道了,你不好过的。”
“哼,你没听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吗,”霍燕如上前,“看来,有些事,你还不知道呢,我实话告诉你吧,不会有人找到你的。”
白灵面色慌乱,不是不怕的。
“方才我的人都回来告诉我了,谢灵沁是去过那掳的地方找你,可是,我早就把痕迹弄干净了,还故意弄得那般让人摸不到头绪,所以,就算是谢灵沁最后报了官,我父亲也找不到你的。”
白灵看着霍燕如,“你真卑鄙。”
“而且啊,我还可以告诉你啊,那个谢灵沁啊,哪里真心找你的,她还真没有报官,假模假样的逛了一圈,就回了将军府,眼下,怕是吃得舒服,睡得舒服了,到时,就剩下你可怜兮兮的在这里了。”
白灵闻言,身体一震,眸色闪动,却死咬着唇,没再说话。
“其实,我与你无仇,你只要说出来,你今日去将军府寻谢灵沁是何事,是不是天下一味与她有什么关系,还是说,你知道她什么把柄,只要你告诉我,我就放过你,而且,日后,你还可以帮着我做事,我是京兆府的大小姐,也必不会亏待了你。”
“我呸。”白灵轻唾一口,“你当我是白痴吗。”
霍燕如后退一步,面目狰狞,“那个谢灵沁就般好,让你值得为她死吗。”霍燕如当下上前,尖利的指尖碰着那细皮如肉的脸,“你再不说,我就划破你的脸。”
“你划吧,我又不怕。”
白灵反而白了霍燕如一眼。
她当然不怕,她心都要死了,还怕什么。
霍燕如却明显意外,然后,冷着笑,“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弄死你,来人。”
“在。”
门口丫鬟,当正拥了进来。
“去装点辣椒水来……”
“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我都不……”
“啪——”
白灵话还没落,霍燕如一个巴掌就落了过来,堪堪打在白灵的脸上,“给你脸,还真当脸了,也不看看你是哪根葱。”
门外,丫鬟动作也快,一大盆辣椒水便端了上来。
“来人,撬开她的嘴。”
“是。”
白灵看着丫鬟上前,一张小脸皱得死明,分明害怕得奋斗,可是,她就是死死的看着霍燕如,一个字也不说。
“好,嘴硬是吧,让我先在你脸上划一道,看你以后……”
“原来霍小姐这般喜欢划人的。”霍燕如手指刚伸到半空,便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声音。
谢灵沁的……声音。
霍燕如骇然回头,看着紧闭的房门。
方才,她是错觉吧,听错了吧。
“砰。”
紧闭的门,突然被人一脚给踢开,谢灵沁将将的站在那里,眸若星辰,灼得霍燕如眼疼。
而她身旁,一名面白如玉的年轻男子正收回脚,怒意昭然的看看着她,凌迟得她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哥哥。”
白灵听到谢灵沁声音时也只觉自己是在做梦,可是在看到门开,自己哥哥也出现在门口时,真是有些喜极而泣,方才紧崩的情绪陡然放开,带着哭腔。
“白灵。”白玉快步进来,一把掀开霍燕如的同时,抬手一挥,束着白灵的绳子便解了开来。
“来人,来人来人……”
惊觉过来的霍燕如立马对着门外大喊,“有刺客,有刺客,快来人……”
“别叫了。”谢灵沁一声喝斥,霍燕如当下没了声,拉着一六安的丫鬟挡在她前面。
可是谢灵沁上前,三抓两推,就把几名丫鬟给扔在一旁。
霍燕如吓得瑟缩退后,“你你你,你不是回了将军府吗,你……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知道……”
“放眼整个都城,与我有仇怨,又没什么脑子的人就是你了。”谢灵沁冷笑一声,“处理痕迹处理得那般干净?真正的聪明人,无论如何也要留点蛛丝马迹让我找寻去,还派人跟踪我?嗯。”
“你你我……”霍燕如恍然大悟,支支唔唔好半天,吓得一下子坐在身后的凳子上。
“你别过来,这里是京兆尹府,你若是对我做什么,我父亲断然不会放过你的。”霍燕如花容失色,声音都发抖得变了音。
谢灵沁轻笑着上前,“是么,那你叫啊。”
“救命啊,有刺客,有刺客啊……”
不过,屋外静悄悄的,半到没有反应。
“霍小姐,掳人在前,若不是我赶到,你怕是要划伤白灵的脸吧。”
谢灵沁走过来。
霍燕子如慌得发簪都乱了。
而这时,白玉已经扶起自己妹妹,恨瞪着霍燕如,“霍小姐,你说,你说我是划你左边脸呢,还是右边脸。”
“你,你敢。”
白玉抬手就要呼下去,却被谢灵沁给拉住。
白玉正纳闷,便见谢灵注向着白灵那半边高肿的脸,“你的脸,谁打的?”
白灵迎着谢灵沁那清凌凌的视线,受惊过后是心有余悸的的复杂,指着霍燕如,“是她。”
“哦。”
谢灵沁点头,然后,抬手。
“啪——”
轻脆的耳光声,掷的有声。
打得霍燕脸都歪了,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谢灵沁。
“这是替白灵打的,只打你一巴掌是因为我最近手累,没找你要利息,是看在霍大人的面子。”谢灵沁道,话声落,这才对着白玉点头,几人一道,大步向外走去。
而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屋内丫鬟也只能干看着,被谢灵沁方才那气势所慑,大气不敢喘下。
“呜呜呜……”直到人都快走得没影儿了,霍燕如突然大哭起来。
“哭,你还知道哭。”
一声咆哮自暗处传来,京兆尹大人这才带着人走出来。
霍燕如看到京兆尹大人,愣然一瞬,面上又燃起希望,忙从屋里跑出来,“父亲,父亲,方才谢灵沁带人想要杀我,你快派人去去抓她。”
“你抓了她的人,她只是打你一巴掌,你就该消停了。”京兆尹大人一幅恨铁不成钢的瞪着霍燕如,“我怎么生了你这般一个蠢货,自今日起闭门思过,不得我令,不可随意出门。”
京兆尹大人话落,便怒不可遏制的要走。
“父亲,你的女儿被人欺负了,你都不给女儿报仇,你,你难道也是怕将军府,怕那个谢灵沁啊。”
霍燕如突然大声道。
京兆尹脚步顿住,回转身时,一身衣袍都好像凝了厉气,那又沉怒的目光瞪着霍燕如,抬手指着她,“说你蠢货,你还真是对得起这个两个字。”
“老爷啊,你说什么呢,燕如哪里做错了吗,哎呀,我的女儿啊,你的脸怎么肿成这样了……”
这时,院子外面,京兆尹夫人匆匆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眼泪啪啦掉起来。
于是乎,母女两抱作一团,哭得像有着天大的委屈。
“够了!”
好脾气的京兆尹终于动怒了,抬手指着哭哭啼啼的霍燕如,面皮都在颤抖,“蠢货,蠢货,你以为,我方才为什么从暗处走出来,那是因为我一直在。”
“啊?”霍燕如一听,哭声一止,然后,又再放声大哭,“啊,父亲,你在你都不帮我,还看着女儿被那个谢灵沁打。”
“你你你……”
京兆尹大人快要气死了,声音气得都无力了,“如果不是我在暗处,你现在这条命在不在还不知道,敢掳人,还想划破人脸,你的脸能保住,都是因为那谢大小姐看在我的面子上,不然,你以为,你还能在这里哭。”
这话重重一出,抱团哭诉的母女俩终于恢复了一点神智。
“父亲,你什么意思?”
“从今以后,你给我安份守己,不准想有的没有的,以后见到谢大小姐也给我绕道走,还有你们……”京兆尹大人指着四下一众下人,“今日之事谁也不准多说一个字。”
京兆尹大人气得胡渣子都出来了,丢下一句话,抚着额头往外走。
他当时本来是叫人送谢灵沁回将军府,可是,送的人回来后,竟对他说,谢灵沁给他带了话。
大致意思是,她要帮着一位朋友救个人,还清他到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她并不会叫他难做。
他当是还拧眉深思没太明白过来。
以谢灵沁的本事,去哪里救个人,需要如此郑重与他说……
直到他听到来人说,谢大小姐与天下一味的掌柜进了府邸,直朝霍燕如院子而去……
他才当即下令不要声张此事,自与也带了人隐在暗处,所以,方才自家女儿在屋里的每一个字眼他都听得清楚无比。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哎!怎么聪明懂事的,都是别人家的女儿。
而此时,京兆尹府邸,暗处,看到京兆尹大人气得摔袖走人了,一身影方才无声无息一闪。
……
谢灵沁此时与白玉白灵正离开京兆尹府邸没多远。
听海自空落下,对着谢灵沁一礼,“禀小姐,如你所料,京兆尹府里一团乱,不过,霍大人是个聪明人,下令,不得议此事。”
“哎。”谢灵沁看着京兆府尹的方向叹口气,“这霍大人倒是实在人,偏生得霍燕如这般的蠢。”
“能这般大的胆子,掳了人想来陷害小姐你,奴婢看这霍小姐,倒也是不太蠢。”一旁紫河道,谁知她话一落,便见自家小姐与白玉对一眼,二人眼中有着凝霜之色。
“紫河说到点上了,这个霍燕如,不可能有这般大的胆子,而且,掳了人还关在自己屋子里。”白玉面带愤色。
谢灵沁冷笑一声,“这背后,必有人指使。”
“小姐知道是谁?”
紫河好奇。
谢灵沁淡笑不语,眼底,眸光幽深,须臾,看向白灵,神色清然,却异常认真,“白灵,我是言射也是谢灵沁,你也看到了,之前你也当听说了,我在这京中不好过,看着一身荣宠,可是四面楚歌,想我死的,又或者说,都想知道我手中那秘密的人,没有十万,也有一千,所以,我出得府来,为了方便,方才扮成男子,让你误会,让你难过,我在这里……”谢灵沁后退一步,对着白灵抬手抱拳,“对你抱歉。”
“别。”白灵慌记出手阻止,面上却很是震惊。
不说白灵,一旁白玉,以及紫河听海都愣了愣。
小姐素日里对谁这般认真道歉过。
竟对这白灵这般。
白玉是个聪明人,倒是瞬间明白。
虽说谢灵沁是女子,可是他却一直把她当兄弟,她向白灵道歉,不是当真为了白灵,说起来,谢灵沁根本没错,所以,她道歉,是为了他,不想他们兄妹二人因此生了龃龉,不想白灵想不开,不要为了她做错什么事。
白灵此时咬着嘴唇,眼眶微红,“你没有错,是我,是我自己想得太多了。”白灵说着话,终于默默的垂下了头。
“嗯,天色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谢灵沁拍了拍白灵的肩膀,“你是好女子。”
“嗯,今日寻白灵时,你叫人来与我说不要急,我便一直等着,眼下,也有些累了。”
白玉话落,拉着白灵就转身要走。
“谢姐姐。”白灵走了一步,又转过来看着谢灵沁,夜色下,少女明媚清秀的脸上有着苦涩,有着不自在,却又颇为真诚的好像终于放下一些什么,抬起头看着谢灵沁,“谢姐姐你放心,我没有说出去,没有将你是言射,女扮男装的身份说出去,你放心。”
谢灵沁淡笑点头,“我知道,你不会。”
“你……相信我?”
“因为你是白灵,是白玉的妹妹,是虽然会开点小玩笑,却一定知事识大体的女子。”
“你……”
小玩笑!
白灵突然就神色窘了,难道,上次她下泻药在冒菜里的事,谢姐姐早知道,她知道,却没有怪她?
“嗯,快回去吧。”
“其实……”白灵又道,“其实,我方才听到霍燕如说,你只是随便找了找,就回府了,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太乐意的,可是,我又想着,这些人为了对付你,连我都掳了,那谢姐姐这处境,才是真的不好,便死死的咬住口,不乱说话。”
“我知道,你是好女子。”
谢灵沁又道,看着白灵,犹如在看一个初长成的小妹妹。
白灵默默点点头,这才眼着白玉离开。
听海也当即隐了身形,守在暗处。
谢灵沁看了看天色,带着紫河向另一处而去。
天色不早了,她和宇文曜约好了,要请他帮她加强练武的。
……
尚书府。
梧桐院落深深,美人如玉一池剪瞳秋水,却满含冷意。
“小姐放心,霍小姐并没有出卖我们。”
身后丫鬟恭敬道。
李倾玉看她一眼,“她不算太蠢,知道已然这样,出卖我也不顶用。”
“不过,早知谢小姐这般就将人给救出来,小姐当时该不止是在霍小姐传信来说擒了白灵后只是给她指点迷津,完全可以声东击丁,将谢小姐引出城去,到时我们再……”
丫鬟以手在脖上比了一个杀的动作,神色凛然。
李倾玉看着面前丫鬟,拧紧了柳眉,“你当我不想吗,可是,白日才出了刺客想杀太子,师弟又被捉了牢里去,这谢灵沁又有余世子护着,董老帮着,若是在这个时候出了事儿,多少不清静,所以,倒不如借此试探她,只是……”
只是,本意在试探谢灵沁的本事能耐,可是,就般不伤一毫的将人给救出来,着实让李倾玉有些如鲠在喉,寝食难安。
不过,至少,今日一出谢灵注定然想不到,会是她在背后撺掇。
“那,小姐,霍小姐这颗棋子是不是就毁了,以后不得用了。”
“先搁着吧,只是暂时无用,以后,说不得会有大作用。”
“不过,小姐,奴婢有一事不明,今日去太子府邸里,虽未见到太子,可是你为何不将谢大小姐觊觎太子的事说出来,若是说出来,太子定然会教训谢大小姐,也不用我们动手了。”
李倾玉沉默一瞬,既而道,“我是皇上信任的人,是统领雷霆暗卫的副首领,行事,自得多掂量。”
“是,奴婢明白了,那要去看看戚公子吗?”
“不必,我倒也想看看,谢灵沁将我师弟关入了牢中,又如何中将他安然无恙的放出来,这,也是一件打脸的事,还不用我动手,我自然翘首以待。”
“果然小姐技高一筹。”
……
秋风徐徐,沁凉入骨。
悬崖边上,谢灵沁在宇文曜那分外严苛的要求下,气喘吁吁的抗议,“宇文曜,我要休息。”
“不行,继续。”
“什么?”谢灵沁大口喘着气要炸毛,侧眸看去,见宇文曜立于一株大树下,树叶榜响,他双手负后,月色隐隐,清晕细碎,他悠然闲适,如云似仙。
这,美得真是简直了。
再观自己……
扎着裤脚,身上还沾着枝叶杂草,头发随意扎着,还满头的汗水。
如果说他是谪仙,她就是一团软泥。
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那你这训练,总有个休息段吧,我何时能休息?”
谢灵沁蹙眉,起身,喘着粗气再问。
“待你主动亲我时,就可以休息。”
宇文曜看着谢灵沁一脸专注,说出的话,分分钟让谢灵沁想打他。
“宇文曜!”
“别生气,我是认真的,你亲我时,我正好以内力让你减轻疲劳,加强自身。”
这话……
妥妥的有道理,也就是说这样的话,她简直就是事半功倍。
打个比方,一个每天训练一个时辰,能长进一分,而一个时辰是训练极限,那她等于每天可以训练两个时辰,且辛苦的只是一个时辰的精力。
那训练一月,也就是两月更甚至几何倍增的效果。
其中落差,宇文曜帮她给补上了。
虽说,有些美人计的勾当,不过……
“好,我亲。”
谢灵沁精神一盛,跑过去,搂着宇文曜就吻上他若清风明月的脸颊。
不过,早有准备的宇文曜就像是早有所料般,脸一侧,薄冷的唇便准备无误的迎上谢灵沁那粉润的唇。
一阵辗转厮磨,宇文曜到底是懂事,说到做到。
四下越加静了些,风,也更沉了些,薄雾蔓延。
“好了,今夜到此为止吧,我送你回去。”
“你轻功好,送我回去吧,以免那个李倾玉万一在将军府门前留下探子,到底今日救白灵一出,她算是看出我的本事,也当知道我和白玉关系颇好。”
宇文曜闻言,一点不担心的看着谢灵沁,“然后,你想如何何?”
“她不是还有个师弟在牢里蹲着呢嘛,这个子李倾玉估计正琢磨着,我如何有脸有面的放了他,可是,我为何要放了他,案子未审明前,我如何要放,所以,就如逸世子所说,他虽是逸世子的师弟,我又虽与逸世子交好,但也不能偏颇不是,就叫戚公子在牢里,再待些时日吧,看看李倾玉能不能忍得住。”
谢灵沁的话声刚落,便闻身旁宇文曜突然低低笑出声。
声音清越愉耳,伴着山风,好像敲击着胸膛的让人心跳加快。
“你,笑什么?”谢灵沁抬手捏了捏宇文曜的腰,语气不满,“莫不是,又心疼李倾玉了。”
“嗯,我心疼我自己。”
谢灵沁闻言,微怔,抬起手指就扯着着宇文曜的衣襟,“宇文曜,难道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我是心疼自己,终得到你的别样看顾。”宇文曜轻笑,明明已经被谢灵沁给提拉着,可是面色从容,凤眸魅人,“我心疼自己,终于得你为我吃醋,若不然,区区什么李倾玉,你断然不会放在心上。”
谢灵沁一瞬不瞬的看着宇文曜,拉着他衣襟的手一点一点放开。
他说的,的确是实话。
若不因为他,她许是不会与李倾玉杠上,以她以前的性子,断然不会想惹麻烦。
“所以,都是你的错。”谢灵沁突然丢下一句话,就要下山而去,腰间一紧,身后宇文曜却粘了上来,灼热的呼吸喷薄在谢灵沁的耳根处,“待你回到将军府我又要明日才能见你。”
“不然,我准许你梦到我。”
“那,什么时候,你才能和我睡在一处。”宇文曜将谢灵沁的纤腰搂得紧了紧,手指摩挲着她的手指,轻揉慢捻,不想放开。
身周本来略渐冷下的空气好像都变得暧昧了。
好久。
“宇文曜你知道吗,就这种泡妞法子,搁现代早就被打死了。”
“什么?现代?”
“对。”谢灵沁突然转身,好笑的看着宇文曜,“才多久,就思念着上床,美的你,走了。”
话声一落,谢灵沁趁其不备,在宇文曜脚上重重一踩,立马跑远了。
山风吹得宇文曜姿态怡然,矜贵丰仪,那眼底,看着跑远的身影,一片旖旎,只是,面上,有些幽怨与无奈。
谢灵沁,总有一日,我要把你拐到我太子府邸,给我生娃娃。
当然,就是粘人的太子,最后捉住了谢灵沁强行将她送回了将军府,强行又撩了无数把,然后,被谢灵沁强行的给撵窗。
纵使太了一脸心不甘情不愿,且……衣衫不整,谢灵沁也“狠心”的关上了窗。
靠!
她都不得不爆粗。
再这样下去,不是宇文曜要得逞,而是她想将他给吃掉。
她又不是圣女!
可是,现在不合适,根基不稳。
一觉天明。
其实也就是睡了两个时辰,天便亮了。
谢灵沁原以为昨夜训练了大半夜,今早起来,无论如何会腰酸背痛一阵,可是没有,相反,神情气爽,灵台清明。
尤其是脑中一晃就想到了宇文曜的身形,那或魅的,或柔的……看着她时好像能叫星辰开花的眼神,整颗心都饱满得不知何处安放。
“小姐,不好了,京兆尹派人来报信,说是那叫肖狗子的在牢里自杀了。”
门外声音一起,谢灵沁神色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