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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你这是打算谋杀亲夫么?”
耳边传来男人低沉柔和的声音,略带着戏谑之色,早在落在那人怀中闻到那股熟悉异香的同时,洛无忧便怆惶之中,急急的收回了金针。
抬头看着揽住自己的男人,顿时黑了脸:“容狄,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搞突袭,害我以为是有人藏在屋子里想要伺机夺药,我怎么可能会出手?你把我吓死了还敢这般给我安罪名,看来,我刚刚就真一针扎下去,让你好好尝尝那万针噬体之痛,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看女子真怒的眼神还有明显憔悴而疲惫的脸庞,容狄手臂微动便将女子横抱了起来,眼中闪烁着明显的疼惜,面上却是含笑:“好好好,都是为夫的错,我认罚,你想怎么罚都可以,只要娘子能消气。娘子你觉得这样可好?”
“你说的?那我可得好好的想想,想个法子好好惩治惩治你才是。不过你就不想知道,我们制药制得如何了么?”洛无忧说着也未挣扎任由男人抱着,抬头眼眸之中盈光闪烁。
倒是她有些大惊小怪了,想想这默园之中守卫重重,哪里真能有什么人可以闯得进来?且,她们制药之事,一直都是秘密在进行,全面的封锁了消息,绝然不可能有人会知道的,尤其那药她也不过才拿到手而已。
怎么可能就会有人来夺?
当真是,关心则乱!
容狄垂头笑答:“观娘子脸色与方才那般的举动,与此刻的问话,这个答案本郡觉得根本不必要再问。娘子以为如何?”若是未曾制成,她必是不会这般问的。他怎会不了解她。
“哼,郡王倒是聪明的很也自以为是的很。本郡主与师父齐谷主他们花费那么大心力制好的药,你就不能给个欣喜的表情出来?”洛无忧颇有些不满,这男人态度未免太过平淡了一些,那可是能解他毒的解药。
这般平静与她内心的激动相比,却是着实让她没有什么成就感,又深觉得自己的定力太差。
“本郡自然是欣喜的,不过,却更心疼。”
男人心下叹息了一声,眸光敛滟着一抹柔色,唇边也随之绽出一抹颇有些无奈的笑:“你看看你累的,眼中都已有了血丝,左右那药便就在你手上也不会自个长腿跑掉。便等你睡饱休息好了再说也不会迟。”
“既然药已拿到,自是要先服下去才是。这叫趁热打铁,难道郡王夫君都不知晓?若非如此,你觉得我能好好的安心的休息?”洛无忧挑眉,伸手环住男人的颈脖,反问。
既然药都拿到,在她看来那自然早些服下,也好早些解了他的毒,这才能让她真正的放下这块心中的巨石。否则,她又怎能安心?况且,认真说来其实她并不知道这药是否真能解他的毒,自然要早些试验。
若是不行,万一真的不行……
那她早日知晓也可早日再想办法,再做打算,环在男人颈脖后的指尖有些微颤,那是最坏的结果,可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她自然要想到才是,这于她来说是种本能。
无论什么事,每走一步便看后十步,将所有会发生的意外一一囊括这样才能做好心理准备,当然那只是最坏的可能!
看女子微有刹那的沉默和扑闪的长睫之下,一闪而逝的黯然惶恐,轻掀红唇出声:“定会能解的,不必如此担忧。古方早已有之,虽然据传无人得解可也非必然,这世上之事,并非每一件事都会被流传下来。”
“或许,在不知名的地方早就有人集齐甚至试过已然解毒,所以,本郡相信定然能解。”男人的声音很如鸿羽划过女子耳畔,轻轻柔柔,却又无比的坚定,刹那间便让女子心中那唯一一丝担忧融化消散。
洛无忧勾了勾唇:“是,我也相信定然能解,就算不行了不起我们再找,我偏就不信找不到。”就算花上一辈子去找也没有关系。总之,不到生命的尽头她是绝不会放弃的。
那凤眸之中绽出的坚定光芒极为耀眼,让男子像被迷惑般俯身落在将唇畔印在女子额头,不同于以往,那轻微点水般的触碰,却像带着股神圣的意味。却是柔和的让人心醉。
内室,男人将女子放在了榻前,两人并坐,洛无忧并未多想,打开药瓶倾出那药置在掌心递到了男人面前,便定定的看着男子没有任何的犹豫,将那药丸子放进了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浓郁的香气在男子口腔里四散开来,丝丝缕缕的药力散开融入四肢百骸。让男子体内原本沉睡的七彩金蚕似也被唤醒,从那手腕处爬了出来摇摆着脑袋颇有些晕眩的模样。
洛无忧只瞟了一眼便收回眼神,视线依旧落在男子脸上,同时执起了男子另只手,开始替男人切脉,生死乱,生死乱,那毒最厉害的便是一个乱字。也正因此她曾多次替容狄把过脉。
那脉象都是极乱,根本找不出任何的正常轨迹,尤其是最初当真是让她摸不着半点的头绪,后来稍好,虽然依旧是那乱象,可却也能凭借着本能来判断出一二。如此也算是摸索出来的结果。
而此刻,男子面色沉静,并无什么不妥。反而极为安详,但许是那药性之故那脉像却是已然开始有了变化,很细微的变化,却依然是让人振奋的。洛无忧面色不禁一喜,至少现在证明那药的确是有用。
不知道过了多久,每隔不到半刻钟,洛无忧便会切一次脉,男子那脉象也越趋于平静缓和,乱象也一点点消散,就在她松了口气的时候,那脉象却是突的闪过抹异常,刹那间,那脉象却是再次被打乱。
抬头看男人面色如常,丝毫看不出任何的异样,然则,那光洁的额头却是已然布上了一层斗大的汗珠。显然他的情形并不如她想象中的好。只是却不想她担忧而强忍着。
“容狄,你怎么样?容狄,告诉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不要忍着,把症状和感受都说出来,容狄,快说……”洛无忧不由面色大变,本能的拿出了金针,想要替他缓解,却是不知他体内的情形,而无法做出任何的举动。
许是听出女子声音里的焦急,容狄睁眼,嘴角扯出一抹笑:“放心,我没事解毒定然不会那么顺利,那毒已在我体内那么多年,想要解开必会受翻苦。否则又怎会被称作上古奇毒?”
声音有些虚弱,洛无忧听完沉默不语,她无法看到他体内的变化,那混乱的脉像也把不出来,她唯一能做的似乎也只有等。然而,即使是看不到他体内的变化,可光看那被蜷紧到发白的指节。
她也知道现在的他绝对并不好受便是。
的确是不好受,那是一种比之毒发时还要难熬的滋味,药力在体内四溢,丝丝缕缕的散开,而后又融合成一股,直入心脉,与体内的毒相互冲击,那是切肤碎骨都不及的痛楚。
尤其,在那药力的冲撞之下,身体最深处似乎有什么裂开一丝缝隙,被强行压制的东西破体而出,最后又被一股股莹润的华光压制了回去。
男子脸庞依旧未有多少变化,那汗却是如雨水滴落……
时间一点点过去,洛无忧甚至不敢移开眼,等待的滋味无疑是倍受煎熬,尤其是明知在乎的人正在承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自己却又帮不上任何的忙只能看着他自己走下去。
直到男子面容一点点恢复平静,洛无忧这才松了口气,再把脉时,那凌乱脉象也已彻底的消失。还未放开手她手腕便被反握,一股拉扯的力气将她整个人带入一个温暖的怀里。
抬头便对上男人温柔的眼眸:“无忧郡主现在已把过脉,现在可放心了?本郡便自说过,定然能解的不是么?以后你便不用再担心了。”
许是因着毒解后残留药力的作用,男子面色带着些红润,与之以往总带着些微的苍白不同,只一眼便可看出明显分辨,尤是那瑰丽的脸上还粘染着晶莹的汗珠,让男子看来更加多了份别样的风华。
竟是带着一股醉人的魅惑!
“目前看来的确是有效果的,不过还是得继续观察。”洛无忧恍间回神,微吟道,他的脉象已是恢复如常,基本可以肯定是没事了。不过真正解否,还得等这个月过去,看他到底有没有再毒发才能真正的作数。
勿怪她小心,实是那毒太过让她忌惮。
“你想如何观察便如何观察就是,本郡自然不会介意,也定会全力配合,不过在此之前你也得先养精蓄锐才是。否则为夫怕到时候你会没有力气。”男人笑着安慰,只那话却似带着些‘歧义’。
“懒得跟你说,你先去沐浴,我很累想睡了。”洛无忧瞪了一眼男人。心中却是松了半口气。回神望向窗外,才恍然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竟是已过去好几个时辰。
只因着她目力极佳,却是半点也未发觉。而人一松气,那隐忍已久的疲惫感随之而来。躺在男人怀里很快便沉沉睡了过去。看女子熟睡以后,为其掖了掖被角看了许久,男子这才起身前去沐浴净身。
空静的房间里女子呼吸均匀,满室寂静,唯那摇曳的烛火跳动间,不知何时那窗棱处,竟是多了一抹幽灵般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