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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如此做,不止没有好处,反而会陷墨梦月于更加危险之境地!
慈安,她当真就这么狠?
一点都不顾及墨梦月的安危?还是北宫之事已传入慈安耳中,她此举想要给北帝一个警告?又或者她还有什么其它的目的?
“不用再看了,不管他是谁,总会露出马脚的。”
容狄伸手将那白发夺了过去,伸手便将少女揽在了怀中:“洛氏无忧,从现在开始,这件事交给本郡来查。本郡会给你一个答案一个交待。你唯一要想的就是给本郡好好的养伤。”
男子的怒火已压抑自顶点,妄他被誉为堂堂战神,竟然让这些人在他眼前钻了空子。他们的行迹一直都是极为隐秘,在北越出现大多时候都是易容化妆的,可这些人还是能如此准确的捕捉到他们的行踪。
到底是从君惊澜那边走漏的消息?
亦或是,在他们身边出了内鬼?
此次前来北越他所带的人全都是心腹,有烟云七十二骑的幽澜等人,还有寒濯等人与七星堂主,明月楼北越分部中人接到的命令,却也只是无关痛氧,也只有在墨梦月被关之时,曾让他们在各处把守。
他们是不可能据此摸索到他们的行踪的。
而他们身在别国,自也不可能弄出太大的动静,调太多的人出来于他们不止没有丝毫的帮助。反而还会过早暴露他们的行踪,否则他便不会选择这样秘密撤退的方法。
其一便是因为不想无忧难做。其二亦是不想他们的行踪暴露。
诚然,君惊澜调兵自然会弄出大的响动,会引来这些人不稀奇。可是,却也不能完全的排除那个可能。若真是如此的话只怕连他都要佩服这些人了。
果然是他离开明月楼太久,以致于疏于管理。看来是很有必要给楼中之人来一次大清洗。他倒要好好的看看,这明月楼中到底有多少人,已不记得自己的主子是谁?
“陛下,您没事吧,陛下?”王冲收手站在旁边此刻终于插上话来,看向君惊澜的眼中满是担忧。
“朕没事,你哪只眼睛看到朕有事了?”君惊澜一把甩开王冲,有事的不是他,是另一个人。
“王冲,给他们安排马车。”
君惊澜撇眼看向少女,声音依旧极冷:“你,走吧!朕今日放过你们,不是因为你救朕一命,朕会记得你们说过的话,容狄,洛无忧,希望你们自己也要记得,朕终有一日会亲率铁骑踏平你大秦,朕也定会亲手将你容家的旗帜彻底的摘下来。”他亦会亲手将她夺回!
王冲很快牵来一辆马车,容狄包着少女进了车厢,开阳寒濯坐上了车椽赶车,齐风齐衍却是分护在马车两帝。
天青色的车帘悠悠落下,将少女苍白的脸一点点遮盖。
车咕噜转动,马车渐渐远去,君惊澜却仍旧矗立在原地,微风吹拂着男子的发丝,他修长的指尖血色的丝线缠绕,悠然间却似有悦耳的琴声,回荡响彻在耳畔,声声不绝,却带着无尽的悲凉与伤感。
她,到底走了!
他的心也似空了,洛无忧,洛无忧,朕不好么?
为什么你不能留下来?容狄愿为你负尽天下,可在朕将传国玉玺交给你的那一刻,你可知朕亦愿意为你倾尽这天下?
可你为何还是选择了抛下朕?
既那般的绝情,为何又不绝情狠心到底?
就让那箭矢射进朕的身体,却为何还要以身相救?那般的义无反顾?是不是其实在你心里,对朕也并非那般无情?
垂目望着地上那嫣红的血色,他蹲下身体,拿出锦帕轻轻一拭,绸红的液体浸湿那雪白锦帕,在上面开出一朵嫣红的血色花朵。便如那开在黄泉岸的曼珠沙华,荼縻妖冶到眩目。
却又让人心中一阵阵的揪痛到窒息!
君惊澜望着手帕上那血色的花朵许久,接着却是看向他指尖的追魂索。那一支羽箭,他并非不能避开。可他就想看看若是他真的倒在她面前,她是不是还能做到那般的冷心无情。
可让他亦未想到的是,她居然会拿自己来救他!
那一幕,让他震惊心疼到忘记了呼吸,原来,她对自己亦并非她说那般的不在意。她对自己终还是有着一份情的。
否则又怎会以身相救?
洛无忧自以为看得很清,以为很了解眼前的男子与她都是同一种人,不是爱便是恨的两种极端。可她却忘记了,他们的确是同一种人。而这种人,通常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
帝王也好,再强大的人都好,在爱情里面总是会迷失理智。若非她前世被伤的那般的深,又怎么会物极必反的换来今世重生?
不止身体,乃至灵魂!
而君惊澜同样,他不相信她会那般无情的对他。所以他拿自己逼她,想要看看他在她心中是否一丝份量也无?亦想看看,他倒下时,他死时,她又会否为他有那么一丝丝的伤心?
或许这举动很幼稚,可爱情里,谁又不是如此?
“给朕收兵,萧云你带一队人去追查那射下羽箭之人的下落。王冲,随朕回京收网,朕已布局这么久,那些人,总是该付出代价了。”许久之后,将锦帕仔细收回怀中,君惊澜转身离开。冷硬的脸上却是突的勾起一抹诡异的,似笑非笑的弧度。
“是,陛下!”
王冲与萧云两人脸上一阵不解,心中更是担忧无比。陛下这该不会是,被皇后娘娘的离开给刺激到疯魔了吧?
北帝陛下对于自己身后,那两名忠心耿耿的属下担忧的视线,恍若未觉一般。那弧度反是越勾越深,丹凤眼中亦绽出一抹奇异的光。
“洛无忧,你既收下朕的传国玉玺,便是朕的皇后。此生此世,都绝无更改亦休想逃掉,朕很快就会将你带回朕身边。到时,朕再也不会放你离开。”唇微动,男子低喃之声几不可闻,被微风一吹便已消散在空中。
然,男子脸上的坚定,却是越甚!
……
天青色的马车顺着蜿蜒的道路缓缓行驶,车厢之中,少女倚在男子怀中,任男子擦去嘴角的血迹,看着男子冷凝而又心疼的眼神,心中温软。
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有着些许担忧:“容狄,你会不会怪我?怪我自作主张,替他挡下那一箭?”
“本郡怪你便可以改变你的决定?就可以让时间倒回,阻止你去替他挡箭了?依旧不能不是么?所以,怪与不怪又有何意义?”容狄收好锦帕,撩眼定定看着少女,她的决定又有哪点是他更改得了的?
洛无忧眸光亦直直看向男子:“那,你会否觉得我很优柔寡断?又……会不会因为我的举动,而觉得心里不舒服?”
“你的伤不轻,好好休息,想那么多做甚?你总不会担心本郡会因此而吃醋?若是,本郡可以告诉你你想多了,本郡没有吃醋。本郡从来知晓,在你这里只有本郡一人。之如本郡这里亦只有你一人。”
男子手指轻过少女的脸颊,便在那道疤痕之上来回的留恋,看着她有些紧张的神情,指腹轻轻落在自己的心脏。
若说没有半点不舒服,怎会?
可心疼早就将他淹没,又哪还顾得上那丝丝的不愉?况且若说他的不愉,也只是不愉,她太过不爱惜自己。明知道他有能力,明知道君惊澜不是那般容易被算计的人。
却还是做出那样让人担忧的举动!
“是么,看来那倒真是无忧多虑,也太自做多情了一些。本以为多少会有点,却不想一点也没有,还真是,让人颇有些失望!”
洛无忧展颜笑了笑,声音里却并无甚失落。或许她最应自豪的便是他们总是这般的心灵相通,他亦总是这般无条件的包容自己,纵容自己。
她拿走了彼岸之魂,亲眼看到梦瑶的消失,他们亲手夺走了君惊澜最重要的日子。她利用他拿到九天明月心,甚至还利用他除掉南宫景煜。容狄化作宫女留在她身边,对君惊澜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耻辱?
毕竟当时的她,总算顶着北越皇后的头衔!
她欠他太多,只想在走之前,能还一点是一点。当时挺身而出的确是出于愧疚的本能,可在那之后,她亦想到很多。
君惊澜对他们的恨她看的太清晰,她只怕他当真会如他所说一般率铁骑攻打大秦。以这一救命之恩,让君惊澜暂时打消这个念头,或许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他最后还是放他们离开了不是么?
在这之后,他们大概也不会有再见的一天,而时间终会冲淡一切的。
容狄将少女心思看得清晰而透彻却只轻蹙了下眉峰,什么也没说。她想的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她终究太低估了自己。
低估了自己的影响力,也低估了她在那两个男人心中的份量。
虽暂时摆脱了君惊澜,可一想到回到秦都之后,还有一个觊觎的她南宫景璃,男子便不由只能在心中轻叹一声。真希望她还是那颗蒙尘的明珠。那样,她的光华便不会被人看见。
她的美好,便只会属于他一人。
只可惜,她注定光华已绽,而他能做的便只有守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