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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阁。
展开从衡城发回来的飞兽图，萧雅沁用赤色墨笔圈了满图的弱点标记及详细注解，凌骤大致扫了一眼。
海棠在一旁安静磨墨，心中有些不安，从暮灵山归来后，凌骤一直绷着个脸忙事务，也不多说话。
上次的事连问都不问一句。
到底是真忙还是在生闷气？
惶惶不安……
倒上一杯茶，用讨好的语气说：“王，喝口茶吧。”
凌骤扔下纸笔，面无表情地接过，敷衍抿了一口放到桌上。
小心翼翼试探～
“王，您收到奴婢的信了吗？”
“收到了。”
“哦。”
半晌无话。
“王，您那日来暮灵山，是来看望奴婢的吗？”
“是。”
……
凌骤回答得倒是干脆，就是不抬头看她，也什么都不问，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这冷漠的态度可真熬死人！
“王，那天，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
提到这事，凌骤左眼皮一跳，又想起那日“难忘”的场景，终于放下纸笔，笑着转过头来：“哦？那是什么样子？”
“罗公子说，奴婢高烧的时候，曾抱住他不放，他要还回来……”海棠小声地说：“可我当时真的什么都不记得。”
凌骤的表情逐渐凝重：“你发烧了？”
“嗯，罗公子说，神力突然上涨，身体会难以适应，不过一个晚上就好了。”
也就是说，你们抱了两次……
见凌骤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海棠不自觉向后退了一大步，我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这样心虚？
“你离本王那么远做什么？”
“因为您，看起来很生气……”
凌骤站起身来，一步步地走近海棠，眉头紧蹙目带寒光，气势逼人。
这太吓人了！海棠被逼的一步步后退，最终靠在最外侧的地字书架上：“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天晚上烧的我意识不清了，什么都不记得！”
“砰！”
凌骤一掌打在海棠身后的书柜上，整个地字书架上的书“哗啦哗啦”往下掉，低着头直视着她的眼睛。
海棠双手握在胸前，心脏“扑通扑通”跳，凌骤这样跟他发脾气，还是头一回。
“王，海棠不知做错了什么，请您明示！”
眼中含泪声音弱小，这样算什么，怎么突然这般不讲道理？
“你是不是以为，本王留你在身边，就是为了让你添灯磨墨？你是不是以为，本王愿意把你留在暮灵山？你是不是以为，这天下都是本王的，所以本王就可以为所欲为？本王是神，却也是人，也有心，有人的伤心，狠心，也有私心！”
什么伤心狠心私心乱七八糟的？海棠一个字都没听懂！
可是，凌骤的眼睛，真的好复杂，仿佛有不甘，焦灼，无奈，迷茫。
轻轻地握住凌骤刚拍了书柜的那只手，揉了揉力度过大导致发红的手心：“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凌骤心底里悲凉，发生过这么多的事，桩桩件件，哪一件能和你说？
“王若不愿说，让奴婢陪着您，您别生气，好吗？”
你生气真的太可怕了…………
凌骤伸出双臂，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踮起脚尖，挽住他的脖子，听着凌骤轻声在耳边说：“本王哪里有生气，你看不出来吗？本王在吃醋。”
海棠“噗嗤”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那王以后，就别把我一个人扔在那。”
“是，本王的错。”
海棠轻轻推了推，凌骤极不情愿地放了手，牵着她的小手坐到桌前，一把将她拉到腿上坐下。
海棠挣扎着要站起，被凌骤一把按住：“别动。”
说着从怀里掏出信纸展开，拿起笔点了点墨：“拿着。”
海棠接过墨笔，凌骤握住她的小手一笔一划在纸上写着“海棠”。
“这是你的名字，以后要会写，还有你这个字念刀，不是切，这个字念圭，不是挂，再用心习字几日吧。”
“是。”红着脸闻着凌骤身上淡淡的皂角香，稍稍侧头就能贴近他的脸，呼吸声就在耳边。
本以为改完了字就可以放她走，结果凌骤翻开了奏章，双臂将她架在中央批阅起来，没有丝毫让她下去的意思。
“王，放奴婢下去吧，您的茶凉了。”
“不渴。”
…………
“奴婢去给您磨墨。”
“不用。”
刚刚冷淡成那样子，现在又抱着不松手，海棠感觉有些吃不消。
“一会儿聂小周送奏章来，看到了大嘴巴说出去，对您的名誉有损。”
凌骤冷笑一声：“笑话，你可是本王的贴身侍女，侍奉本王就是你的职责，本王名誉怎会有损？”
“这，这是什么规矩？苏月姑姑没说呀！”
凌骤捏了捏海棠的下巴：“等你到了十五岁，她自然会同你说。”
聂小周抱着一摞子奏章叩门。
“进。”
推门而入，见海棠坐在凌骤腿上，把脸埋在他胸前羞得不敢见人。
聂小周小跑两步将一摞子奏章放到桌上，瞥了眼地字书架下，散落了一地的书，转身快速出了房门，轻轻关上。
海棠回头看了眼房门已经紧闭，又看了看专注批奏章的凌骤。
带着些恳求的语气：“王，放奴婢下来吧。”
“不行。”
“为什么？”
“你生病的时候，罗灯陪了你一个晚上吧？”
“没有没有！顶多，算半个晚上。”
凌骤点点头：“好，那你就在这待半个晚上。”
‘“我不！”
“什么不？作为本王的侍女居然抱别的男人，这惩罚算轻的！”
海棠欲哭无泪，抓着凌骤的衣服轻晃：“奴婢再也不敢了。”
没反应……晃得更用力些：“真的再也不敢了！”
凌骤“啪”地一声合上奏章，凑到海棠的脸前，鼻子尖都快要挨上了：“你若是再乱动，本王会做出比现在疯狂百倍的事情，安分一些！”
“是！”
这句话真管用啊，海棠安安静静地一动不敢动。
半个夜晚是什么时候呢？
幽宁的奏章上写着，训练出一批抗寒力极强的精英神兵，尤二十个资质较高的火系战士组成。
凌骤心中便有个想法，这二十个战士将来对于潜入莱祎城有大作用，三十万百姓如今只剩二十万，这依旧是个庞大的数字，直接攻城二十万百姓将无一幸免，想将他们救出更是难上加难，可就算再艰难，也要寻得机会救出他们。
朱笔一挥将这二十人的名字圈起，写上“优待”二字。
阖上奏章刚要拿下一本，发现怀里的小人儿靠在胸前闭着眼睛。
睡着了？
“海棠，海棠？”
轻唤两声没反应，嘴角微扬。
怎么可以对男人如此没有防备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