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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一夜无眠的人,可不止苏瑾一个。
这个时候,距离咸阳城近一日之程的宽阔官道上,烟尘滚滚,马蹄阵阵。
前后绵延不知多远的一大队人马,高举着火把,依旧在披星戴月地赶路。
为首的,是一位白面长须的青衫汉子,岁数约莫在四十上下。
此人生得目光炯炯,方面大耳,乍一看,颇有几分贵气之相。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历史上传闻于芒砀山斩杀了一条白蛇的泗水亭亭长,刘邦。
至于此事到底是真是假,如果真有那么一条倒霉的白蛇的话,这白蛇到底有多大,都无人得知。
毕竟,当时于芒砀山跟在他身边的人,也就几十个人。
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的他已经拉起了一支不亚于项羽兵力的队伍,拥有了夺取这天下的资格。
此时此刻,在刘邦身边驱马跟随在左右的,是谋士张良,以及麾下大将,樊哙。
自获悉项羽突破三川郡,直逼咸阳而去的消息后,这位对大秦江山一直虎视眈眈的又一楚军统帅,便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不安,夙夜难寐。
因此,这一路上,除了必须的临时休整外,帐下的将士几乎是不眠不休,日夜兼程。
如今,虽然距离咸阳城已经不足一日的路途,但刘邦的神情却愈发焦急,不停地催促大军加快行军速度。
面对这样的情形,身为军师的张良也没有办法。
毕竟,如今已经是火烧眉毛了,万一项羽先一步攻进咸阳,据城死守,那么,想要再让他将这帝都吐出来,可就难如登天了。
这样想着,张良不仅不阻止他,反而和樊哙一起,帮着催促大军加速前进。
在这场争夺江山之主的斗争中,纵使是心性修养再好的人,也无法沉住气了。
眼下虽是夏末秋初,但夜风拂过时,依旧带着些许燥热。
加之心中的情绪而今本就是火急火燎,因此,沛公刘邦的脸颊上满是汗珠。
不过,此刻的他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他的眼睛里只有这纵横万里的大好江山,只有那高高在上的帝位皇权。
而此时的咸阳城,却在静谧的夜幕中暗流涌动。
夜色渐深,除了城楼上还有些亮光外,咸阳城的灯火几乎全部熄灭。
整座秦都,似乎都被一只黑色的巨兽所完全吞噬。
不过,此时的望夷宫内,却有一处所在,亮着一盏孤灯。
灯火不算明亮,但在四下皆是一片漆黑的深夜里,这盏灯却显得格外的扎眼。
昏黄的灯光之下,一位面容略显苍白的年轻人独坐在一张书案后,面前,是一张巨幅的大秦疆域图。
年轻人的眼神有些呆滞,一双颤抖而缺少血色的手,正一寸一寸在地图上摩挲,似乎要将这疆域图上的每一块土地都丈量一遍。
这个年轻人正是秦二世,胡亥。
白天的时候,他出去在这咸阳城中走了一圈。
不过,咸阳城虽大,但他最终却不知道该去哪里。
城池内外尽是喊杀声,哀嚎声,箭羽的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听得人心惊肉跳。
他害怕极了,真心不知道在这眼下的大秦,何处是安身之处。
更何况,身边时刻有两个凶神恶煞的赵高亲信跟着,即便想去哪里,也是不可能的。
想要去向咸阳城外围的中尉军求救,更是痴人说梦。
这些已经被赵高收买了的狗腿子,根本不给自己靠近那里的机会。
不过,此时此刻,胡亥的身边却只有一个人。
这个人陪伴了自己已经很久了,每日的饮食起居基本都是他负责。
他是个很老的太监,一个骨瘦嶙峋,走两步路都能晃三晃的老太监。
胡亥甚至怀疑,如果一阵大风刮过来,这个老太监会不会被一下子刮倒。
而且,在胡亥的印象里,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可是,自从被赵高软禁之后,这个老太监便与自己形影不离,不分日夜。
不知过了多久,胡亥扭过头去看了看那老太监。
老太监见状,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笑了笑,原本就有些佝偻的身体,此时躬得更深了。
胡亥见状,轻轻叹了口气,对那老太监道:“你叫什么名字?”
老太监闻言,本就有些呆滞的神情明显又愣了愣。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才表情似笑非笑,扯着嘶哑如破陶土片刮铜铁的声音对胡亥道:“回禀陛下,奴才已经不知道多久没人问过我的名字了,所以,刚刚……”
胡亥闻言,不以为意道:“这么晚了,难道你不用休息吗?”
那老太监听了这话,顿时脸色非常尴尬地笑了笑。
原本他以为,在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在自己临死之前,问一下自己的名字。
不过,现在看来,很显然是自己想多了。
他知道,眼前这位大秦的皇帝即便如此落魄,依旧不会在意自己。
自己在这咸阳城中,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不过,老太监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生气的表情。
他恭恭敬敬地朝胡亥施了一礼,道:“陛下,老奴不累,不需要休息,倒是陛下您龙体要紧,还是别熬夜了为好。”
胡亥听罢,嘴角扯起一丝自嘲的笑意道:“在这咸阳城里,估计也就你还把我当成什么皇帝了吧,其他人,根本不会把我放在眼里。”
老太监闻言,原本混浊的眼神突然迸发出发亮的神采道:“陛下,你万万不能这么想,如今反贼虽然猖獗,不过,这天下还是大秦的天下,陛下你无需担心。”
胡亥见状,不禁摇头苦笑道:“你错了,这个天下再也不是大秦的天下了,你没见楚贼如此猖狂,都打到咸阳城下了吗?”
老太监闻言,低头沉默了良久,才抬起头。
胡亥见他不说话,突然问了一个问题:“你怕死吗?”
老太监听了这个问题,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起来。
最终,他轻轻叹了口气道:“我都不知道我活了多久了,死对我来说,已经看得很淡了,即便让我现在就去死,我也不会有任何的留恋了。”
胡亥闻言,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继续看着自己面前的大秦疆域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