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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药材不能给你…”
“今日之事过去,你若心中有气我张启山可以带着张府所有人给您夫人陪葬!”
“佛爷…”
张日山震惊于佛爷说出口的话,他站在张启山的身侧面色纠结,如果可以的话他想佛爷比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都希望二爷的夫人能够活下来!
张奕尘听着张启山的话,眼睛穿过层层雨中的雾气看向身穿军装的张启山,这个男人眉宇间夹带着浩然正气,如果跪在雨中的不是二月红,那她一定会说一句,这个张家后生是好样的!
大家都密切关注着雨中摇摇欲坠的二爷,尹新悦也被张启山牵制着不得上前,她指着雨中,不甚确定的语气,“张启山,你看那是不是个孩子…”
“张启山!”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如今的长沙城里敢直呼张大佛爷名字的除了他这个从北平跟来的未婚妻就剩下红家的那个小祖宗了。
张奕尘双手背在身后,脊背绷得直直的,她可以受伤、可以很疼,但是她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对手发现,现在张启山包括整个长沙城都是她的敌人!
佛爷脚步不自主的往前挪了一下,他从回来就被上峰命令在家思过,长沙城内的事务虽说没有落到陆建勋手上,但是任何人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出入张府,他又不能有什么大动作,消息总归是慢了些。
他将身上的披风解下递给张日山,语气强硬,“把她给我带过来避雨!”
“是。”
这个小团子离开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不过半月,怎么就弄的满身狼狈,本就长得小现下更是瘦的快没有了…
小尘尘沉重着步子靠近二月红,
“爹…”
二爷费力地抬起头,他跪的太久了,从今日的辰时大夫那里知道消息开始就跪在这里,这雨下了一天,身上的皮肤被冲刷的发白,眼睛红肿…
张奕尘所有的话梗在喉间,不过十几天,她风华绝代的便宜爹怎么就憔悴成这样?
二爷见了是小尘尘,像是看见救命稻草般,他伸着苍白纤细的手颤抖着拉着张奕尘的衣角,整个人环抱着丫头不撒手像是无力再撑起上半身一般伏在满是积水的地面上,
“你救救她…你一定有办法…”
“我们说好了的,等她病好了再去一次北平…”
张日山靠近她,想要将披风盖在张奕尘身上,听着二月红细蚊一般喃喃的声音,忍不住泪目。
整个九门的人都是知道红家二爷只爱夫人,只想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守眼前人…
张日山:“小团子,雨太大了…”
“二爷,佛爷真的不能把药材给你,这关乎着天下所有的百姓…”
小尘尘一手将他递过来的披风推开,双目直视着张日山,眼神带着终年化不开的冰,“你和张启山最好告诉我,为什么药材在你们手里…”
“还有,离我们远点!”
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她硬撑着将二月红扶正,才看清他怀里娘亲的样子,面色发青,唇色乌黑…
已是死人之相。
张日山呆呆的站在那儿,双手无措,求助般看向佛爷,小团子的身体很不好的样子不能再这样折腾下去了。
张奕尘掰过二月红明显已经有些灰暗的脸,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说过就算是娘亲真的死了,我也会把她从阎王的手里抢回来!”
她撸开遮挡着手的袖口,手心的伤口比在东北伤的更加严重,整个手心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而且早就感染,红肿的厉害,
张日山就守在那儿看得清楚,这伤口下隐隐约约有一条红线延伸到小团子胳膊深处,手腕上还有一个他之前从未见过的琥珀手链。
张奕尘从袖口拿出实现藏在里面的小盒子,那个盒子精致的很就只有她的巴掌大小,里面细心放置着一粒裹着黄色符纸的药丸…
大雨瓢泼的天,二月红都能清楚的闻到这药丸散发的腥臭。他未曾犹豫,甚至是抢一样的把药丸送进丫头嘴里。
“她不能吞咽了…”
这句话带着哭腔,二月红急得像是个孩子,手忙脚乱…
张奕尘就这样跪在他身边同他一起扶着她娘亲,她在娘亲的身上摸索着找到一处穴位,冻得僵硬的手不停的揉着。
她面色冷静,那双可爱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必须冷静也必须清醒,这样才能让二爷带着娘亲回家!
“师娘!”身后陈皮带着红家下人的身影逐渐近些,小团子借着张日山的力道站直了身体。
张日山冲着佛爷摇头,一起出生入死那么久,张启山立马就理解到他的意思,小尘尘撑不住了。
她刚才几乎是自己硬生生拽起来的。
“张启山,你快让他们进来,你不给药材让他们进来避雨总可以吧!”尹新悦晃着他的手臂,目光祈求。
张启山抿着嘴唇,半晌吐出两个字,“不行。”
日本人将药材送给他一部分就是等着他救二爷夫人,然后以通敌的罪名扣在自己和二爷头上,就算二爷现在不用药材,一旦进了张府的门谁有会听他们两家的解释?
就连刚才他都只是让副官带着张奕尘来廊下躲雨。
“你!”
“你没有心吗!”
任由尹新悦怎么打他,张启山也只是将她的手攥在手里,也不吱声也不生气。
这句不行,不止尹新悦听见了,小尘尘也听见了。她目光沉沉的看了眼张启山,
转头对来的陈皮说,“把二爷和夫人带回去,让管家去通知各个码头…”
她目光深邃,像是带着什么不明意味,“红家要操办主母的丧事,所有红家属下全来红府外吊唁!”
“红府府内肃清,神鬼莫近!”
她凑近二月红的耳边,“这药丸可以延将死之人三个月的寿命,足够娘亲将养身体。”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说,这个药丸是用什么做的…
红家的人浩浩荡荡的来,搀扶着他家爷浩浩荡荡的走。
唯留下张奕尘和副官手里撑着的伞…
雨似乎小了些,张奕尘那身银白色的长衫浸透贴在身上,她攥着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张日山,我要解释。”
副官眼眸中带着明显的惊喜,她还愿意听解释就是在给机会!
“日本人把长沙城这周边所有的一味药材都买尽了,送了一部分到佛爷这里…”
“他们不让二爷的人出城,佛爷又在禁闭期没有办法运作。”
他顿了顿,语气越发温和,“这药材真不能给,要是给了二爷和佛爷都会担上通敌卖国的罪名!”
“嗤!”
张奕尘看着他,“通敌卖国?”
“你告诉我通的是哪个敌?”
她转过身,看向门口那个不甚清楚的身影,她知道以他的耳力听的见,“既是敌,为何不杀!”
“我今日不问大道,不管是非…张启山我且问你,你就看着你的兄弟跪在你门前无动于衷?”
“我说过,我张府所有人都可以给二爷夫人陪葬…”
“放你*的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