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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豆豆跟二乐在一起玩的事,他外婆知道后,先是抵触了一段时间。
后来,当她发现胡豆豆跟二乐在一起玩,并非她想象的那般动不动就动刀动枪,就一个把一个打的头破血流,打的鼻青脸肿。
相反的,他们在一起倒是非常的和谐,他们能玩得来,他们彼此互相信任。
其实并非村里人所说的二乐有多可恶,有多调皮捣蛋,而那些不好的流言蜚语都是建立在对二乐不了解的基础之上的。
一旦走进了二乐的真实世界,你才会发现一个不一样的他。
他们在一起玩的游戏也并非其他小孩那般无聊,那般幼稚。
这点在胡豆豆的外婆眼里至少是很丰富多彩的。
有一次,胡豆豆外婆去二乐家,叫胡豆豆和苗苗回家吃饭的时候。
不经意透过门缝,发现他们几个小孩旋在一起玩着《包青天》游戏,玩得有模有样,玩得不亦乐乎。
《包青天》是我们那会很流行的电视连续剧,深受大人和小孩们的喜爱。
那时,一乐扮演光明正大、两袖清风的包拯包大人,二乐扮演着包大人的展护卫展昭,三乐和胡豆豆,禾禾,和苗苗,他们分别扮演王朝马汉和张龙赵虎。
由于人数不够,扮演张龙赵虎和王朝马汉的人中可以少一两个人,然后扮演军师公孙策,以及大坏人。
他们用一块废弃的旧椽子作铡刀,为区分龙虎狗三口铡刀,他们就用毛笔画一个大大的龙,贴在椽子上当作龙头铡。
龙头铡是专门用来铡天子贵族,或王侯将相的。
如果要斩杀犯了死罪的平民百姓,他们就用毛笔画一个大大的狗头,贴在椽子上当作狗头铡,狗头铡就是用来铡平民百姓的。
如果要斩杀饭了死罪的官宦大臣,他们就用毛笔画一个大大的老虎头,画的不像虎头的话,他们就在纸上写一个大大的虎字,然后贴在铡刀上当作虎头铡。
铡刀做好了,然后,他们就从窑子里抬出吃饭的桌子、椅子,有模有样地摆开来。
桌上放一削掉瓶口的矿泉水瓶子,瓶子里插上毛笔,竹签,以及用硬纸板制作的令牌,那令牌是包拯专用的——专门用来向死囚犯下达铡脑袋命令的。
包拯将手中的令牌投掷在地上,然后,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他们就搬来铡刀,两人押犯人,另外两人执行铡头命令。
为了使这游戏效果跟电视上演的一样。
二乐还给他哥哥一乐,用旧书的纸和玉米秸秆扎了个乌纱帽,再用墨水染成黑色。
包拯额头上必须要有个月牙儿,于是二乐就用在学校偷的他老师的粉笔在一乐额头上画一个白色月牙儿。
包拯的脸一般要比其他人的黑,二乐当然也有办法,他就打开炕洞的门板,把炕灰挖出一些,用水调匀,然后,一下一下地涂抹在他哥哥脸上,如果还不够黑的话,他就在加几滴黑墨水,直到他哥哥的脸黑到反光为止。
办案时,一乐就只剩下两颗乌溜溜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滚动,嘴巴里的大白牙齿清晰醒目。
他们用的台词多半都是靠着记忆,以及丰富的想象力,一字一句记录在本子上的。
譬如包拯办案时的经典口头禅,“你罪不可赦,龙头铡伺候。”
然后,根据脑海中的记忆,他们就想到了一阵长长的‘威武’声,想到了脑袋被铡落的场景。
......
游戏开始时,大家谁都不想当坏人,因为坏人是要被铡刀铡脑袋的。
可是,这游戏中必须得有坏人。
于是他们就想了个办法,大家一个个轮流当坏人。
但有个规矩,哪个环节的哪个角色扮演者,过程中出现了马虎,忘记了自己的台词,或者演技不熟练,被大家逮住了。
那么,无论是包拯,展昭,还是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亦或者军师公孙策,他们都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个大坏人。
尤其是台词最不好把握,有时即使是抄写在本子上,照着宣读,也会结结巴巴,不一定能读好。
只有把各自的角色扮演的完美了,找不出任何漏洞了,不给大家留下马脚了,那么,他就有可能会晋升到更高的级别。
比如从兵卒晋升到护卫,比如由护卫晋升到军师。
第一局游戏开始后,扮演大坏人的是三乐,二乐扮演包拯审案。
胡豆豆和禾禾,他们扮演张龙赵虎和王朝马汉,一乐扮演展护卫,他腰间挎着一把木头削成的尚方宝剑,苗苗扮演军师公孙策,手执大笔,负责在本子上登记。
“驸马爷。”二乐严肃地招呼。
“包大人。”三乐说。
“本府手中有一诉状,陈家村妇人秦香莲状告其夫陈世美不孝父母,抛弃妻子,驸马真是本案的被告,不知驸马可有辩解?”二乐说。
“唉!本宫父母在家乡因饥饿过世,但本宫当时人在京城不知情......本宫知道犯了不孝之罪,本宫愿受包大人依法判罚。”三乐说。
“你冒名顶替停妻再娶,欺瞒皇亲欺君罔上,你可知罪?”二乐说。
“包大人,你这是——”三乐突然忘词了。
想了半天没想出来。
然后二乐接着说,“住口......若不是你贪图荣华富贵,泯灭天良,又岂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包大人,本宫乃是当朝驸马,皇亲国戚,你开封府根本无权审我。”三乐说。
“驸马,你看清楚了,皇上御赐龙虎狗三口铡刀,本府有先斩后奏之权,如何审不得你?”二乐说。
“那就请和我一起面对圣上......”三乐说。
“你想逃走?”一乐说,拔出木剑架在三乐脖子上。
“来人呢?”二乐说。
“在。”胡豆豆和禾禾齐声说。
“摘掉他的官帽,脱掉他的蟒袍。”二乐说。
“是。”胡豆豆和禾禾齐声说。
苗苗在纸上假装在唰啦啦地记录着。
“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二乐说。
“在。”胡豆豆和禾禾齐声说。
“龙头铡伺候!”二乐说。
“饶命啊!包大人,饶命......”三乐说。
......
就这样,直到三乐扮演的陈世美,象征性被铡刀铡掉脑袋后,游戏就算演绎完毕。
他们所有人都很享受这游戏所带来的欢乐,尤其是游戏开始前的准备工作,单是给人脸上涂灰抹黑这一环节,就足以逗得所有人哈哈大笑上好一阵子。
......
大门口。
胡豆豆的外婆舍不得打扰他们,静静地站了快一个多小时。
她微微斜着腰,凑眼瞅着几个孩子在那嘻嘻哈哈地玩着。
玩了一轮又一轮,直到二乐他爸扛着锄头,从麦地里锄草回来,这时他们才散开,胡豆豆推着苗苗,禾禾跟在他们屁股后面一颠一颠往回家走去。
路上。
胡豆豆远远看到他外婆正走在他们前面,担怕他外婆知道他又去了二乐家,就急急忙忙推着苗苗往打麦场方向走去。
这时,他外婆故意叫住了他,问,“胡豆豆,你上哪去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知道饿么?”
胡豆豆慌忙狡辩道,“外婆,我不饿,我准备去打麦场上去玩。”
“你刚才是不是在二乐家玩?”他外婆笑着问。
胡豆豆继续狡辩,“我没有,外婆。”
“你去了就说你去了,你外婆我又不像你外爷动不动就打人,只要你玩的开心,不打架,不骂人,规规矩矩的,有什么不可的呢?你外婆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见他外婆那么一说,胡豆豆心情非常激动,就实话实说,“外婆,二乐人真的很好,他根本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好啦!外婆我知道。”
说罢。
他外婆就好奇问苗苗,“苗苗,给奶奶说说,你们都玩了什么游戏呀?”
苗苗一听高兴地写到:奶奶,我们都玩了‘铡美案’,玩了‘铡包勉’,玩了‘真假状元’,玩了‘狸猫换太子’......
见苗苗心情无比愉悦畅快,一口气给她写了那么多,胡豆豆的外婆不禁心想:我苗苗要是能用嘴巴给我讲出来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