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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菲菲刚走到佳家房地产中介的门口,贾妈妈就迎了上来:“菲菲来了!我让佳佳也陪我们一起逛逛。咱们先去吃午饭好不好?”
方菲菲和小贾都说听贾妈妈安排,三人便去了步行街百货公司顶楼的一家中餐厅。在这里吃完午饭下到二楼就是女装部,很方便。
贾妈妈坐下后便殷勤地说:“菲菲,今天谢谢你帮我的忙,阿姨请客!说吧,想吃些什么?”
方菲菲特别大方,一向有一说十从不藏着掖着,笑着说:“谢谢阿姨,其实算不上帮忙,不过阿姨请吃饭我就不客气啦!我什么都吃,不过口味不算重。其实我很少在外面餐厅吃饭了,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就爱吃些红烧肉呀肉圆子之类的,反正就是口口是肉!”
贾妈妈忍不住笑了:“这倒是挺好养活呀!那行,阿姨给你点几个菜,你一定爱吃!”
“谢谢阿姨!”方菲菲顿时笑得一双眼睛成了弯月亮,“我觉得我这个人福气最好了,在学校有妙妙和吴为请我吃饭,毕了业有阿姨请我吃饭!”
贾妈妈点了东坡肉,狮子头,糖醋排骨,炒青菜和腌笃鲜,然后笑着对方菲菲说:“小贾以前请你吃过饭吗?”
“没有啊!”方菲菲摇摇头说:“小贾以前在学校最害羞了,话都不怎么多说。我和他同学那么多年,还是后来上了中专以后学校开运动会,我们分在一个组跳绳,才熟起来的。”
“对呀,那时你们读中专一年级对吗?我记得你们班还得了第一名。”
“哎呀,阿姨,你去看了我们那一次运动会啊?”
贾妈妈微笑着陷入了回忆:“是啊!虽然我工作一直很忙,但是像这种学校的活动,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去参加。我记得菲菲你和佳佳一组跳绳,因为你们的身高最接近,对吗?”
“嗯,没错。我一米七,小贾一米七四,当时我们配合得还挺有默契的。”
“就是啊,我后来还问过他,要不要把你叫出来一起吃饭。可是佳佳他害羞啊,觉得你是女孩子,不好意思。他呀,总是跟小秦在一块儿,我有时候都担心啊,这两个人是不打算找老婆了吗?”
方菲菲正捧着杯子喝茉莉花茶,听到这句话顿时被呛住了,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贾妈妈赶紧给方菲菲递纸巾,小贾则赶紧打岔:“妈,你怎么光点菜,也不问问我们要喝些什么呀?你喜欢喝鲜榨果汁,我们来一份西瓜汁儿吧!”
“傻儿子,你应该问菲菲爱喝什么才对!”
方菲菲用纸巾擦着眼睛说:“我就喝这个茶,挺好的,阿姨,您点吧!”
这时贾妈妈的手机响了,她说了声“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就拿着手机走掉了。
方菲菲和小贾都起了疑心,可是他们不知道贾妈妈是不是就在附近接电话,也不好意思说话,各自抱着茶杯猛喝茶。
过了一会儿,就听小贾的手机叮当一声响,然后贾妈妈的微信语音就传了过来:“不好意思啊,儿子,有个客户突然急着要见我,生意要紧,我先走了。你帮我招呼菲菲吃饭,吃完饭之后带她去二楼挑两身衣服,送菲菲一套,留一套给我送客户。谢谢啦!”
方菲菲终于吐了一口气,凑近小贾轻声说:“喂,小贾,你妈妈不会是在撮合我们两个吧?”
“你觉得呢?”小贾听上去颇为郁闷。
方菲菲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哈哈哈哈笑了起来,笑得小贾更加郁闷:“你有必要笑得这么开心吗?你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啊?”
“你自己想一想吧,难道不好笑吗?”
小贾无奈地笑了:“你是旁观者清,当然觉得好笑了。你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好不好笑?”
方菲菲急忙捂住了嘴说:“好好好,对不起,是我错了,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哎,我说你妈妈撮合我们两个,小秦知道吗?”
“现在还不知道,等我回去就会知道了。”
方菲菲惊讶了:“你打算告诉他吗?不打算瞒着他吗?”
“方菲菲同学你知不知道,情侣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
“啊?我最烦你们这些不好好说话的人了,有什么直接说不行吗?非得提个问题,显得你有学问啊?!”
“额,我记得吴为也是这个样子呀,他也很喜欢用提问的方式来做回答呀。你怎么从来不怼他?”
“因为他确实有学问呀,吴为可是考上过清华的!”
小贾:……当我没问过!
“行了行了,对于我来说,情侣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互相信任。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隐瞒重要信息一定会影响到彼此之间的信任。尤其是我和小秦,关系不能见光,本来就很脆弱。要是我们之间还互相有所隐瞒,更加不堪一击。比起打着为了你好的名义而有所隐瞒,不如把事情老老实实交代清楚,免得他猜来猜去。”
“虽然我没有情侣,也没有谈过恋爱,但是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方菲菲一本正经地说,然后问:“那如果小秦生气了怎么办?”
“生气了就哄呗,还能怎么办?如果我老实交代,他还是比较好哄的。如果我瞒着他被他发现了,那才哄不好呢!”
这时服务员上了两个菜,他们又要了两碗米饭,边吃边聊。
方菲菲吃了一块东坡肉,幸福得简直要晕过去了:“天呐,天呐!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红烧肉啊?”
小贾有点无语:“你怎么每次吃东西都能吃出无限的幸福啊!你是饿死鬼投胎吗?这不会是你第一次在外面吃饭吧?”
“就算不是第一次,也一定是前十次吧!我在中专三年级之前,从来没有下过馆子。第一次下馆子是吴为和妙妙拿到了第一个月的实习工资,请我去吃了肯德基。”
小贾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问:“菲菲,你说要是我妈妈知道了我和小秦的事儿,会不会很伤心啊?”
“啊?这个,我也不是很了解你妈妈呀!这怎么判断呢?照理说吧,一般父母应该都很难接受这种事儿吧!你要是跟小秦在一起,会被别人指指点点不说,也不可能生孩子吧!还有你妈妈是离婚的,万一你爸爸知道了这件事儿,会不会怪你妈妈呀?”
当初贾爸爸离婚的时候就有人说过贾妈妈太强势才会导致婚姻失败,这件事情给方菲菲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他不是我爸!从小三找上门的那天起,他就不是我爸!”
小贾很难得有这么激动的时刻,不过方菲菲拍着他的胳膊表示理解:“说的好,说的太对了,我支持你!你妈妈对你这么好,为了你拒绝生二胎,为了你拼命努力赚钱,你爸爸还出轨,真是太可恶了!”
小贾又沉默半天才说:“就是因为我妈对我太好了,所以我更加害怕她会失望。她这一辈子为我付出的太多太多了。虽然我很爱小秦,但是我也很爱我妈妈。如果有一天我需要在我妈妈和小秦当中做一个选择,我觉得我会疯掉的!”
服务员又上了剩下的三个菜,方菲菲摸索着给小贾盛了一碗腌笃鲜,然后说:“确实挺难办的啊!对不起啊,小贾,我觉得我也帮不了你。不过你妈妈为你付出这么多,小秦真地在你心里跟你妈妈一样重要?”
方菲菲:……小秦对你可没有吴为对我付出多啊!
“那是因为你现在还没有爱过一个人好不好?等你有一天有了自己爱的人,你就会知道我有多为难了。”小贾放下筷子,根本就没了胃口。“除了小秦,我不可能再爱上任何其他人。我跟他约好了一辈子,那就是一辈子!”
方菲菲有点好奇地问:“你们当时在盲校关系确实挺好,可是也没有觉得你们的关系就比小孙和小唐或者是我和妙妙好呀!你们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呀?你为什么会爱小秦啊?”
“不是所有的为什么都有答案的。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盲校的第一天,我们和小孙、小唐一个寝室,他们两个很健谈,很快就说到一起去了,然后约着去校园里逛逛,我和小秦留在了寝室里,为了避免尴尬就聊了起来。然后我们发现,我们的共同点很多啊!”
小贾的脸上露出了甜蜜的微笑:“我们一样大都是九岁,我们两个生日刚好是十月的头和尾,我们都是先天性高度近视导致的视网膜脱落失明,都不喜欢太高调,都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都喜欢吃甜食,可是又不好意思说……你们发现严老师是他姨妈就惊讶得不得了,你们不知道吧,小秦的爸爸其实以前就在盲校推拿所工作。”
“什么?我的天啊,他们全家真是保密局出来的!小秦和我们一样都是在盲校推拿所实习的呀!那他爸爸是谁?我们怎么一点儿都没听说呢?!”
小贾自嘲地笑笑:“谁稀罕去打听瞎子的身世呢!而且他爸爸在你们实习开始前就去世了。小秦的爸爸也是瞎子,妈妈是脑瘫,两个人都四十了才凑到一起过日子。秦爸爸不想要孩子,秦妈妈说脑瘫不遗传,非要生,结果小秦不是脑瘫,却在七岁时也失明成了瞎子。秦妈妈生下他没多久就去世了,他爸爸不想要他,严老师可怜他,就收养了他。”
方菲菲听得都忘了吃饭,呆呆地说:“小秦这么可怜啊!”
“其实严老师对他很好,他姨父对他虽然不亲近也还算客气,只是他表姐很不喜欢他,经常捉弄他。后来他上了盲校,表姐也出国留学,才好一点。小秦总觉得自己是寄人篱下,绝对不能给姨妈再添任何麻烦,所以他表姐对他不好他从来都不说,还要求严老师把他们的关系保密,免得让别人知道他们家有个瞎子,惹闲话,给他们丢脸。”
方菲菲想起了教室里闹鬼吓到严老师的往事,拍着胸口后怕:“你还记得教室闹鬼那一次吗?我那时候是不知道小秦和严老师的关系,我要是知道,腿都吓软了,肯定不敢帮着你们欺骗严老师!”
小贾感叹:“所以小秦要求严老师把他们的关系保密是再正确不过了!”
方菲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