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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爽快,朱大掌柜的实在是爽快,本官今天算是见识了朱大掌柜的气度啦。”
直到此时,不论是朱达昌,还是雷东家,甚至可能是阿克敦,都不知道马大人的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可是这时候的朱达昌,就敢两眼一抹黑的应承下来,还确实是很有气度。
这样的朱达昌,最起码比起做当铺买卖的雷东家要有气度,可是细细想来再看,难道朱达昌是真的很有气度吗?还是朱达昌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朱达昌究竟有没有气度或气度有多大,这里暂且先不说,单说此时这个场面,作为一个小县郡的买卖人,面对的是山西巡抚这样的一方大员,朱达昌即便是斤斤计较,到最后又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就像以为躲过一劫的其他古陶乡绅,自以为朱达昌和雷东家已经被被盯上,他们就可以万事大吉躲过一劫,可到最后还不是被宰一刀吗?
这样看来,朱达昌最起码是一个聪明人,因为他已经看透了局势,至于朱达昌是不是一个有气度的人,此时还很难辩出个一二三来。
官家既然交给朱达昌几万两银子,那现在的朱达昌和官家的关系,就是不怎么纯粹的买卖关系,如果不听听官家人究竟想和自己做什么买卖之前,就选择直接的退出圈外,对于一个买卖人来说,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风险自然是有的,官家有可能会有什么潜规则,关于这些不可避免的局限,朱达昌的心里一定是很清楚,但是会买的比不上会卖的,此时的朱达昌,一定是觉得有利可图才会如此冒失。
听到朱达昌的爽快之言后,马大人便把他的想法告诉了朱达昌。
原来,马大人之所以有如此之举,还真的是有猫腻。
马大人想让朱达昌通过自己的渠道引进耕牛到古陶,然后把耕牛免费的送给有需要的农户使用。
这里边朱达昌所能得到的好处,就是农户使用一年耕牛之后,要带着老耕牛找朱达昌换健壮年轻的新牛,期间如果农户不回来换新牛,朱达昌有权利把老耕牛收回自行处置,期间耕牛的喂养由农户负责。
而换回来的老耕牛,朱达昌可以自行的宰杀腌制卖肉,马大人还给了朱达昌一本册子,在这本册子上,登记着古陶一万余户需要耕牛的农夫,这意味着朱达昌需要从口外引进一万余头耕牛,才能满足农户的需求和官家的要求。
一万余头耕牛折合银两就是二十余万两银子,而现在满打满算统计出来的银两,能到朱达昌手里的才有四万五千两银子。这里边还包括雷东家让给朱达昌的宅子的一万两。
实际能让朱达昌周转使用的银子,也就是个三万五千两左右,这点银子不仅远远不够耕牛来回的周转,就连耕牛引进的垫资银子都不够。
这么大的一笔银子,即便是雷东家这样的大户,都一下子的兑借不出来,更何况像这种没有先例且基本都是风险的买卖,做惯了当铺买卖的雷东家,是绝对绝对不会参与的。
不仅如此,官家和朱达昌的合作还是有条件的,在这些条件里边,有对朱达昌有利的,但大部分的条款都是相互制约的,这些条件是:(一)官家和乡绅认捐的银两朱达昌是不用还的。
(二)但是朱达昌必须在两年之内的时间,满足所有在册农户每家都有耕牛一头,如果朱达昌如期不能达成,马大人将对朱达昌军法从事。
(三)在此期间,朱达昌可以在满足自己的牛肉买卖宰杀的前提下,逐步的给农户免费配置耕牛,但是每个自然村落里边,必须有可以相互借调使用开的耕牛配备,不能因私利而影响农业生产。
(四)一旦因为农户的不尽心喂养,导致耕牛病死或是非自然死亡,农户将照价赔偿给朱达昌十五两银子。
(五)农户在得到收成之后,必须按照规矩上交官家税粮,如果有抗命不交者,不仅没收耕牛的使用权,官家还会强行将税粮收走,且原有使用的耕地也会悉数没收归公。
了解到官家这样的条件后,雷东家的脸直接就绿啦,此时看着朱达昌的雷东家,就像是看着杀父仇人一样。
此时的雷东家心心念念的事,就是希望朱达昌拒绝官家的合作,在雷东家看来,哪怕是不要官家那几万两银子的好处,也不能接这种最后会把自己套死的买卖。
看着朱达昌和马大人谈的很是来劲,雷东家真想自己跳出来拒绝了这门买卖,可是试着鼓了好几次勇气的雷东家,最后还是不敢出这个头。
前一会儿对同县乡绅不依不饶的架势,在此时的雷东家身上根本就找不到,不仅找不到,更加可以说是前后判若两人。
“马大人放心,只要官家能信守契约,达昌一定把古陶农户的生计当成自己的生计看待。”
朱达昌的这句话一落地,马大人哈哈的笑了,雷东家气得都快要疯了,阿克敦笑眯眯的没有说话。
看着雷东家哭丧着个脸,马大人没有多说什么,阿克敦一样也没有多说什么,朱达昌更是只微微的笑了一下。
一切议定后,朱达昌便想要告辞。
可是马大人说要交朱达昌这个朋友,还定要和朱达昌他们好好的喝一顿,巡抚大人都放话啦,他朱达昌即便是再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做这样的回绝。
雷东家作为朱达昌的合伙人,即便是心里早已经气炸啦,可一样也不敢在官家的面前造次。
于是,在阿克敦的私宅里边,一场官商合作的酒宴便摆了起来。
当然这些摆酒宴的事情都是由奴才们来做,带着朱达昌他们在县衙里走走看看的马大人,心情比初见朱达昌他们的时候,实在是好的不要太多。
就在溜达在县衙里的大家,算是客套的东拉西扯的时候,一枚不知道从哪里射来的弩箭,直接贴着朱达昌的耳朵便穿了过去,等大家回头看那弩箭的时候,那弩箭已经是震抖着刺到了一处房柱子上。
朱达昌是最后一个转头看到柱子上的弩箭的,此时的朱达昌,不仅是吓得差一点尿裤子里,浑身的汗都已经是印湿了衣衫。
“有刺客,快保护马大人和阿克敦大人。”
朱达昌这一路的跟随马大人走着,始终都没有看到有人跟着他们,且不说是刺客,就是任何的一个军士,朱达昌都没有看到。
可是当弩箭刺来的时候,突然之间在马大人和阿克敦的身前身后,却是多了十好几个健壮的佩刀军士。
弩箭是刺向朱达昌的,可突然冒出来的军士们,却是保护着马大人和阿克敦。
这时候已经是吓得六神无主的朱达昌,哪还有在大堂上的气度和胆识,直接愣在原地哆里哆嗦的朱达昌,随着双腿的颤抖,估计是真的尿裤子啦。
这时候的雷东家,更是直接就钻到了一棵果树下面哆嗦了起来,看雷东家那抱着果树根部紧紧不放的样子,实在是滑稽的要死。
此时被军士保护了起来的两位官爷,一边警惕着看着四周,一边紧握佩剑的不敢放松,此时两位官家的样子,一看就是经历过大阵仗的老兵。
这时候的官家严阵以待,这时候的商家惊魂破散,此时的这两家不同阵营的人,恰好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们就以这样对比起来相对很可笑的形态,大概的停留了点一锅旱烟的时辰后,有一个妙龄女子的叮铃笑声,突然在他们的耳畔回荡了起来。
这时候的雷东家,看样子是真想直接钻进树干里,而这时候的朱达昌,已经是吓得软瘫在地。
一个女子的笑声,有这么可怕吗?
可是已经吓破了胆的两位买卖人,此时估计是突然的几声鸟叫,都能把他们吓得从地上再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