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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东京城几乎空了下来,由于其旁边就是辽阳城,最后尼堪干脆将此地设置成了一个学校集中地。
此时,大夏国已经将辽东改成辽宁省,于是,在东京城的几所学校纷纷以“辽宁”冠名,它们是:
辽宁军政学校,专门培训并没有经过大夏国境内各级学校学习出身的官员和军官,如今重点是降官和降将,设置在金州;
辽宁海军学校,设置在旅顺,从此之后帝国便有两所海军学校了(海参崴还有一所);
辽宁高等技工学校,设置在辽阳,辽宁煤、铁、铜矿产资源丰富,将来这里肯定会成为大夏国境内最大的工业中心,肯定要提前进行人才储备;
辽宁高等师范学校,设置在沈阳;
辽宁陆军学校,设置在东京城,学员正好守卫城池;
除此之外,在梨树城、定方城新设瀚海骑兵学校,吸纳附近牧民、农户子弟加入,如此一来,帝国境内便有了五原、梨树城、定方城三所骑兵学校了。
而步军学校,也有赤塔、哈尔滨、东京城三所,帝国重视军事的传统可见一斑。
当然了,在每个省的省城都设有帝国高等技工学校、高等师范学校,对于人丁稀少的帝国来说也算是倾尽了全力。
原东京城阿敏的府邸如今改成了军政学校,校长是当今国舅、辽宁的镇守使阿克墩,副校长则是新近上任的辽宁按察使冯如京。
说起这冯如京,他本来是孙传庭的幕僚,投奔尼堪之后先后在理藩院、枢密院、政务院干过,还下放到下面担任过知县、知府,以三十余岁的年纪便高升大省辽宁省的按察使,不可谓不位高权重。
阿克墩管辖的军事分校主要教授瀚海军的军制、纪律、操典等,还要按照步军学校、骑兵学校、海军学校的规制进行至少三个月的训练,这也是以前的军政学校放在济州岛,如今迁到金州的原因,只有靠海的地方才能满足三个兵种的需要。
而冯如京管辖的行政分校则主要教授大夏国的官制、各种政策、政令、大夏律法等,文官们管束倒没有武官那么严格,不过统一的作息、学习还是需要的。
对于那些投降过来的军官、文官,尼堪进行了一刀切,武官超过四十岁的、文官超过五十岁的一律不录用,于是,像祖大寿这样的人就不能加入瀚海军了,他如今也只能靠祖泽润、祖泽洪两个儿子过活。
目前,祖泽润也在军政学校学习,他同尼堪同岁,也三十三岁了,不过他投降时便是明军的副将,投靠满清后也是一个副都统,在军政学校学习三个月后如果被认为“合格”,还是能获得一个不错的职位的,当然了,像以往那样年纪轻轻便位高权重肯定是不可能了。
祖泽洪今年才十五岁,不过他从小读书、习武,在尼堪的建议下,他进入到了梨树城骑兵学校。
还有一人也是很尴尬。
洪承畴。
对于洪承畴这样的人,尼堪还是准备重用,就凭他在投降满清之后成了清国攻略长江以南地带事实上的首席督抚来说,他的能力还是有的,如今在大夏国的旗下,像他这样的文武双全的老成之人还真不多。
说尴尬是因为洪承畴今年正好五十岁,若是大夏国再蹉跎一年收服辽东,洪承畴便不能进入大夏国的文官序列了。
闲话少说。
金州。
大夏国占据此地后便准备扩建一番,让其成为辽宁南部工商重镇,而让旅顺专门成为军事重镇。
故此,占据此地后不久,大夏国便让工部在此地扩建城池,准备将原来方圆四里的城池扩大一倍,如今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城池仍在建设当中,不过旧城之中,原本的属于金复分巡道衙门所在,已经改成了大夏国军政学校。
既然是军政学校,就不能像军营那样一间大通铺,可以住上两个班的人员了,都是五人一间,还是火炕的大通铺。
前面说过,大夏国在拿下辽东的战事里,接受的满清千总以上降将有好几百,其中有的年纪大了,按照帝国四十岁的年限,就不合适留在军营里了,最后尼堪还是放弃了将所有旗人全部歼灭的心思,对于在辽东各大城池有宅子、家眷、钱财的依旧给彼等保留,但以后就要靠自己了。
对于千总以下的军士,愿意从军的全部拨到新设的几个步军旅,不愿意从军的则按照普通百姓分配田地。
以上几宗都不愿意的,也好办,全部分配到本溪、鞍山、抚顺各大矿山、作坊或作为矿工,或作为工匠学徒。
也有的被闻讯过来的山西商人、大夏商人收入囊中,多半作为商队护卫。
大夏国新近成立的西伯利亚公司、美洲公司也要了不少人。
对于在四十岁以下,依旧愿意从军的则全部进入军政学校学习。
军政学校军事分校,地字第十一号房间,正好位于分校的东南角,住着五个人。
李思恭,三十三岁,李成梁之孙,在梨树城大战中为瀚海军识破地道立下大功,肯定是瀚海军今后要启用的人员,不过究竟担任什么职务,用在哪里,尚需在学校学习半年之后才能定。
孙定辽,跟随祖大寿投降的大凌河副将之一,也是三十三岁,辽阳人,明朝武举出身,此人长得身材高大,相貌堂堂。
刘良臣,近年来刚好四十岁,盖州青石岭堡守将,明国凤阳总兵刘良佐之弟,北京人,身材粗壮。
遏必隆,三十五岁,满清开国五大臣额亦都幼子,原本是铁岭城守将,镶黄旗副都统,算是投降大夏国的正经满洲将领里职位最高的之一。
身材高瘦,典型满洲人长相,不过此人后世是康熙上位后的四大辅政大臣之一(另三位:索尼、鳌拜、苏克萨哈),肯定也不简单。
当尼堪得知此人也投降了,心里也是十分诧异,最后还是决定优待他,让他进入军政学校学习。
最后一位,便是很早便投靠了大夏国的原旅顺堡的两名甲喇章京之一的石明雄,石明雄投降后在济州岛的军政学校学习了三个月,然后就加入到了吴应龙的部下做了一个团副指挥使,按照瀚海军的规定,凡是降将抑或不是从大夏国各级学校上来的将官,就必须在军政学校学满半年才能最终“转正”。
故此,这一次,石明雄又来了。
当然了,像这样很早“从龙”的降将,在如今降将云集的辽东,自然还有其它的用途。
石明雄,便是地字第十一号房间五人组的组长。
若是放在从前,像石明雄这样不入流的汉军旗军官,别说遏必隆了,就算在孙定辽、刘良臣等人面前也是抬不起头的,也就是李思恭与他有一比。
不过,当时皇太极为了笼络李成梁后人,可是让宗室女子嫁给了李思恭的,这样算起来,石明雄连李思恭也不如。
但目前却掉了个个。
晚上,地字十一号房依然灯火通明,按照规矩,晚上是学习瀚海军军纪的时间,幸好,该房间的诸人都识字,像孙定辽、刘良臣等人都是辽东的军将世家,李思恭就不用说了,作为额亦都的幼子,其上面有彻尔格、图尔格、伊尔登等兄长保驾护航,根本不需要自己在一线厮杀,很早就学会了读书识字。
反倒是石明雄自己,他本来是一个文盲,大字不识一个,还是投降瀚海军后在济州岛勉强学了几个字,如今他倒是腰板儿挺直、声音洪亮,正在教导其余四人在诵读《瀚海军操典之军纪篇》。
其实石明雄在诵读时,这心里既兴奋又紧张,特别是他看向遏必隆时,面上也是强自镇定,以前若是见到此人,他肯定是要趴在地上恭候大驾,口称“奴才”的。
遏必隆何许人也,自然明白石明雄这小角色的弯弯绕绕,不过,如今他是额亦都唯一留在辽东的儿子,额亦都家族几百口人都需要他来周全,若是在这种场合还要耍“主子”的威风,被军政学校的校长阿克墩知晓了,肯定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的。
可巧了,他的一个尚未成年的侄儿也叫阿克墩,他还在犹豫自己是不是要他改名以避这位大夏国的国舅之讳呢。
以四人的资质,莫说背诵军纪了,就算要彼等将操典的内容全部背下来也不成问题,当晚,四人都是一字不差地将“军纪篇”背了下来,这让还准备挑挑毛病的石明雄不禁有些意兴阑珊。
“呜………”
这时,悠长的熄灯号响起来了。
“十分钟洗漱!然后就寝!”
如今在瀚海军里,自从用上了挂钟后,便不再依靠传统的用滴漏、日晷来确定时间的做法,主要依靠大钟,当然了,为了保证大钟的准确性,滴漏、日晷还是同时在用。
石明雄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然后端着自己的洗漱用品走向用水间——到这个时候,瀚海军已经在房舍高处修建了水塔,并利用陶管通到了各个房间,还利用锅炉、煤炭烧起了锅炉,自然不能保证全天候热水供应,不过在固定的时间段还是可以的。
每一个房间,每人都有一个脸盆,两条毛巾,一个水杯,用水处是一溜十个水龙头,两个房间合用一个,一拧开都是热水,这是遏必隆等人来到学校后最惊诧的地方,不过一想到十五分钟以后热水可能就没了,所有的人赶紧端着木盆来到那里。
在那里,遏必隆碰到了另一个房间、名义上是汉军旗的大将,实际上是佟佳氏的佟养甲,两人同岁,年幼时就交好,如今见了自然是分外亲切,不过按照瀚海军的规矩,洗漱时是不能讲话的,两人略略点点头之后赶紧端着木盆就往水池处走。
虽是这样,意外还是发生了,如今的水龙头虽然都是铜制的,还用上了杜仲胶制成的密封圈,毕竟不能与后世相比,这不,估计是这帮没见过世面的降将们用力过猛,竟然将一个镶嵌在陶管上的水龙头拧断了,导致热水大量地溢出!
拧断水龙头那人这下惊慌了,不过他趁别人没注意,在洗漱完之后,用自己的一块手帕塞到到陶管里,然后故意在那里磨蹭——他知道,过一段时间水流就会停止,届时就算将手帕取下也没人知晓。
这一切竟然逃过了两个房间组长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