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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刚心想,选哪里不好,为什么非要跟西餐过不去,上次的牛排吃得他痛苦不堪,之所以大口嚼食,纯粹是为了用这种方式来恶心单良,表示对跟他交流的厌恶。现在看到又约在西餐厅,方刚就有些头疼。
回到席间方刚并没把这事跟大家讲,今晚是庆祝马科斯跟自己一样脱离阴灵的纠缠,再加上得到山鬼,赚一笔大钱指日可待,他不希望扫大家的兴。
次日,方刚准时来到西餐厅,又是那个包间里,单良早就在这里等待,比上次来得还要早。仍然穿着一身笔挺西装,只不过是浅蓝色,白衬衫一尘不染,皮鞋亮得能当镜子照。现在的天气,泰国已经相当热,方刚不理解他为什么非穿这么正式,光穿衬衫还不行,必须要打领带、穿西装外套?
不知为什么,方刚似乎觉得单良脸色不好,也许是疲惫,也许是刚生过病,总之感觉状态有些不太对劲。虽然包间内采光很强,但他仍然觉得单良的眼圈有些发黑。没多久服务生就开始上菜,原来早就把菜点好,菜品的内容也没换,还是那几道。很明显,单良应该是认为上次方刚吃得很香,应该很对胃口,于是又点了同样的菜。
“找我什么事?”方刚问。
单良笑笑:“没什么,只是——咳咳咳——想跟您交流交流而已。”
看到他在咳嗽,方刚更加确定单良身体有异常,心想,就算这家伙精力旺盛,是个工作狂,也不是铁打的,早晚也会生病。忽然他生出一个念头,会不会是单良中了降头,或者撞到邪,来找自己解决?可立刻又觉得不太可能,三年前自己初到泰国做佛牌生意,就被单良坑走九块正牌,但那时单良对那批佛牌的鉴定结果,连仇老师都得不得竖大拇指说准确。单良对佛牌和东南亚巫术等知识的精通,恐怕十个自己再加上老谢和杨秀发也没法比,他不可能找自己解决,那就只有一个解释,觉得是自己干的。
这时,单良说道:“您不要误会,我没有指责您的意思。我们都是做这个行业的,又都是聪明人,不用绕弯子。没错,我最近是出了些状况,但并没中降头。有件事想先问问方老板,我们之间的矛盾和误会,全由您那位叫孙小泰的朋友所引起,没错吧?”方刚点点头。
“就在二十天之前,我见到了它。”单良继续说。
方刚大惊,顿时站起身:“你见到了阿泰?在哪里?”单良微笑着让他坐下,不要激动,再把经过说出来。
约半个多月前,单良半夜去方便,忽然看到走廊那边站着个人。单良住在别墅二层,只有他和妻子两人,保姆和司机是住楼下的,他以为妻子也在上厕所,就过去想抱抱。刚走出几步,就看到那人影闪身进了旁边房间。那房间是给未来孩子准备的婴儿房,平时无人居住,除保姆打扫卫生之外,夫妻俩很少进。尤其现在半夜,妻子怎么会往那里走?单良过去打开婴儿房的门,看到那人影就站在屋中央。单良没开灯,走过去问为什么晚上到这里来,早就布置好了,不用看,你是不是太想孩子了。
那人转过身,单良发觉这人并不是妻子,比妻子高,心想难道是保姆半夜要来打扫?走过去,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到这是个陌生的男子,约二十几岁。单良大惊,连忙质问是谁,这时听到楼下有人回应,是保姆的声音,单良回头看了一眼,再转过头,人影就不见了。单良打开灯,婴儿房里空空如也,保姆上来问什么事,单良没说,只说听到外面有人很吵,想过去制止。
两天后,单良睁开眼睛,看到有个人就站在床前,背对自己。他以为是妻子要去卫生间,就没理,转个身继续睡。迷迷糊糊中,他看到妻子就睡在旁边,单良觉得妻子不是要去卫生间,而是从卫生间回来,只是没想到动作这么轻。睁开眼睛,他忽然有种怪异感觉,好像身后仍然有人。慢慢转过头,那个人仍然站在床前。月光很亮,看很清楚那人脸上有道浅浅伤痕。单良吓得立刻坐起,眼一花,那人就不见了。
接下来的十几天,单良时不时晚上在家都会遇到,他觉得那个人有些眼熟,努力回忆,觉得就是方刚的那位朋友,投资失败的孙小泰孙先生,于是联系了方刚。
“真是奇怪……”听完这番话,方刚说,“你怎么还能遇到它?”
单良问:“您为什么要加个‘还’字?”方刚知道单良非常聪明,已经听出他话中“还”字的含义。阿泰的阴灵已经被阿赞ki彻底超度完毕,自己给了它十五年寿命,按理说现在阿泰很可能都转世了,可单良居然又被阿泰的阴灵缠上,这不合理。
方刚说道:“除了在家里遇到阿泰的影子,还有什么症状?”单良摇头,说这也是奇怪之处,我在家中午夜多次看到那个鬼影,但它却跟我和家人没有任何交流,更无互动。方刚看了看单良的脸,“那你的气色是怎么回事?”
“那与鬼影没有直接关系,”单良说,“我只是在担忧家人的安全,怕鬼影会对我的妻子有不利影响,她身体不太好。所以想问问方先生,十年过去了,为什么之前都没发生过类似事件,偏偏在我跟方先生谈话之后才出现?它的阴灵是否也纠缠过您?希望您能给我交个实底。听说,您已经找到了孙小泰的骨灰,并且安葬在他的家乡惠州罗浮山墓园,十年了,真是可喜可贺。但既然是孙小泰的遗愿,而且也已完成,为什么我还能受到它阴灵的影响?那您应该比我影响还要大吧?”
听了这番话,方刚心中就是一惊。他怎么知道阿泰骨灰的事?“我又不是阿赞师父,”方刚笑着拿起龙虾,“而你是佛牌专家,自然也认识不少阿赞,驱邪法事对你来说,再容易不过,找我有什么用?”
单良说:“您知道我的想法,阿泰是方先生的朋友,我能肯定至少上次碰面时,它的阴灵还没能投胎,所以才会附在我身上,而这应该是您身上阴气的传导。所以我想问问它的近况,咱们可以共同商量一个解决方案,出钱出人我都可以帮得上忙,而您做为孙小泰的朋友,也是有益无害。”
“你怎么知道阿泰的骨灰被我安葬在惠州?”方刚忍不住问。
单良笑着回答:“泰国就这么大,我们又都在做跟阿赞打交道的职业,所以,想知道您带着孙小泰先生的骨灰去惠州安葬,也不算什么秘密,正如我在您这里恐怕也没有,很容易打听得出来。只是我很好奇,十年了,您是怎么找到孙小泰骨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