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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战事在一种很不协调的顺利中进行。一连几天,前线都是在奏凯,近乎每天都会攻下城池,东王军北进的军队队伍每天都在壮大,但这支军队受到的非议也在与日俱增。
先是朝廷中人对此不满,之后这种不满蔓延到了民间,先是有学子出来抗议,继而发展到民众当中。当然普通百姓是不敢随便出来跟官府闹的,之所以有人敢出来,是有人故意要给朝廷压力,给东王府压力,这些暗中给朝廷使绊子的人,虽然不能全部调查出来,但查来查去无非是与东王府和北王府有关。
宁原对官员的劝导工作,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
宁原毕竟是朝官,他所代表的是朝官的利益,而这些朝官,所有都出出自地主阶层,当了官的谁没有大片的土地等着收租?因为这次苏廷夏所部是一路烧杀抢掠往北进,这就惹起了地方上地主阶级的不满,京城的官员因而自危,所以也就没几个人真正去与宁原附合。倒是林恪,也许是感觉到韩健重用宁原而对自己形成的危机,反倒是热心起这件事,对朝廷上下劝导更多一些。
宁原的凭空出现,令林恪首辅的地位出现了动摇,有了韩健带宁家小女回宁府的事,所有人都看出韩健要重用宁原的意思已经很明确。林恪在这种情况下也是要极力表现他的能力,而不是跟着添乱,帮倒忙去拉着人跟朝廷作对,抗议苏廷夏的事。
韩健一直在忙于军务,不过因为杨瑞回来,韩健晚上时候多数也会进宫或者是回府去陪陪身边的女人。也有时候会留在军所中过夜,一忙起来。有些昏天黑地,今天下来韩健一照镜子,发现镜子中的自己更加憔悴,他险些都认不出自己来。
到三月底,苏廷夏所部已经过黄河四百多里,这四百多里的城池。有大小三四十座,基本都已经被拿下来。北王府那边反抗的并不怎么积极,有之前洛阳之战的惨败,后有西王府的大举入侵,已经令原本军事强大的北王府出现了萎靡的状态。不过韩健却感觉到这是北王府的示弱之局,杨科虽然是初出茅庐刚当上家,不过在一些事上却已经现出老谋深算,便是在制衡鲜卑人一点上,韩健已经感觉到这个杨科给他所带来的威胁。
鲜卑人原本对中原虎视眈眈。可事到临头,北川真正乱起来的时候,鲜卑人反倒与北王府站到了一边,甚至送战马和武器过来,表示亲和之意。韩健猜想鲜卑人的心思应该与南齐人差不多,都是想看中原地区混乱,再趁乱浑水摸鱼。不过鲜卑人做事更低调一些,不像齐朝人那么大张旗鼓派使节来。不断与洛阳修好。
南朝永丹公主萧旃暂时是住在了洛阳,修好的事也是一拖再拖。本来杨瑞回来。国书已经能签订,但韩健想的却是把萧旃留下来做人质。南朝人可以扣押杨曦,北朝为何就不能扣押萧旃?
韩健的意思,也得到了杨瑞的支持,在杨瑞看来,有机会能换回杨曦自然是好事。杨瑞之前也派过不少人去试图将自己弟弟救回来。毕竟她将杨曦身陷南朝的事归责于自己,她同时也认为韩健也有错在内。见到萧旃这样绑架他弟弟的“同谋”,杨瑞能保持克制以上宾之礼来对待,本身就是很不容易的事。
三月最后一天,三月三十日晚上。杨瑞在皇宫设宴款待南朝使节。
这次杨瑞请的人并不多,出了她自己亲自出席外,魏朝这面出席的,以东王和南王最为尊崇,林恪等尚书台的大臣一个都没请,反倒是在韩健建议之下,请了新晋的吏部尚书宁原赴宴,同时还有几名礼部的大臣。
南朝那边出席这次宴会的人就比较多,除了萧旃之外,还有很多随行官员,有一些还是后续派来修好的。韩健对浙西宴会的定义很简单,要么拿粮食来换人,要么人留下等着处置,反正韩健是不准备让萧旃平平安安回去了。
萧旃似乎倒没察觉到魏朝有这层意思,欣然赴宴,带的人多她便以为没事。
不过到了宫门中,见到武安殿内外戒备重重,她大概也体会到一丝担心,毕竟她还是有最基本的政治洞察力,知道别人对自己的态度到底如何。两国之间虽然暂时修好,但毕竟早晚要兵戎相见,这也是毋庸置疑的。
“公主殿下远道而来,在下再次恭候多时。”
便在萧旃心情有些复杂,想要试图离开的时候,韩健出现在她眼前。韩健是一个人前来的,身边只有几名随行的小太监,毕竟是宫中,这等戒备重重的地方韩健也不需要带太多人来保护自己。不过韩健身后的两名“小太监”可不简单,一个是宋芷儿,一个是宋芷儿的师姐,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便在萧旃见到韩健时候,她便感觉到自危,心中大概料想到韩健的出现也许将意味着自己的安全得不到保障。在这一瞬间,她甚至起了杀韩健同归于尽的想法,但念及之前情报所得,韩健曾有上清宫的高手来教授武功,便也不太敢轻举妄动。何况现在北朝这面还没有什么切实的动作来强留于她,她先动手反倒主次不分。
“东王客气。”萧旃婷婷施礼,显得很妩媚动人。
韩健笑了笑,指了指武安殿里面道:“请。”
萧旃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很违和的轻松道:“这次,莫非又是家宴?”
“看来公主还记着上次的事。”韩健道,“上次也是在下思虑不周,听说公主之后几日都身体不适,也是在下太急于想在公主这样一位佳人面前献殷勤,反倒是画蛇添足了。”
萧旃微微蹙眉,她听这话总觉得有些不妥,进到门中才意识过来,她这是被“调戏”了。
韩健说什么佳人,本就是很唐突的话,平日里谁敢在她面前这么说话非被勾了舌头不可。也就是今天这场合,她自己被人调戏竟然懵然未知,要到事后才反应过来,主要也是因为她开始就没意识到韩健说一番话会带着这种不伦不类的语气。
“东王,你之前说什么?”萧旃还是很霸道地转过身,质问韩健道。
韩健笑道:“公主殿下听到什么也别放在心上,在下只是随口胡言,见谅,见谅。”
萧旃点点头,就这么转过身,好像是接受了韩健的道歉。可再转念一想,这是哪门子道歉?反倒比调戏的话更加不堪入耳。
这次萧旃没再作出什么反应,她已经意识到,自己被人吃的透透的。韩健在她面前可以如此轻松说话而不用顾及外交场合,也说明韩健是无所忌惮,越是如此,她的处境越是危殆。
韩健却没去细想萧旃这时候的想法,在萧旃来洛阳第二天,与他相见的时候,韩健便意识到萧旃是因为不容于南朝的政治环境,才会被各方打发到北朝来当使节。本身萧旃在南朝朝廷中的磨砺还不够,不足以胜任一国使节的重任,毕竟萧旃不懂得如何在谈判桌上获得利于本方的筹码。既然萧旃被打发过来,南朝何太后已经放弃这个女儿,谢汝默自然不希望萧旃对权力核心构成威胁,这种情况下便是朱同敬想保萧旃,也要迫于另两方的压力,不得不同意让萧旃作为正使来出使。
如此一来,萧旃在南朝最后的凭靠也失去,便是这么回去,恐怕也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韩健心想,反倒让萧旃留在洛阳,是最好选择。
到武安殿内,来的人还不多,南王杨洛川尚未到来,杨瑞也还未从內苑出来。只有宁原一人已经入席,却是孤零零坐着有些形单影只。宁原开始只是知道这事一次招待南朝使节的宴会,根据时间进宫,却也没想到偌大的厅堂只有他一名官员在等。
“宁尚书来的挺早。”韩健笑着跟宁原道招呼。
宁原见到韩健陪着一名仪态万千的女子进来,不用猜也知道是南朝国使永丹公主,紧忙起身行礼。萧旃还没说话,韩健很热情介绍道:“给宁尚书介绍一下,这位乃是南朝永丹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这位是我朝的吏部宁尚书。”
萧旃在宁原身上打量了一下,心中却没想这个人怎样,反倒在想这样一个看似很普通的老家伙,会生出一个如何的女儿。为何东王会那么大张旗鼓带一个外宅的女子回府来闹的满城风雨。
“宁尚书?百闻不如一见,久仰大名。”萧旃拱拱手,好似男子一般行礼一样,很大度恭维道。
宁原勉强一笑,却也自知只是个帝王家里的长工,连自己家的皇帝都对自己看不过眼,就别说南朝的公主了。他自然知道萧旃说这话是多么口不对心。
“公主过赞。”宁原没说话,反倒是韩健插嘴道,“公主请这边上座,我朝陛下,很快便会亲自过来。”
“嗯。”萧旃点点头,刚坐下,却又站了起来,目光中带着几分愤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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