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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自由活动,我看到院内许多门上开始张贴囍字,精神病人们最喜热闹,一群人围着护士问这问那,听闻明天有免费酒席可以蹭,不由都高兴地拍起了手。
我躲在人群后,暗自窃喜,希望明天现场越乱越好。
次日一早,闹钟如期而响,我如往常一样起床洗漱,晨跑,随护士前往食堂吃早饭。
窗外正对着偌大的休息场地,此时那片区域已张灯结彩,摆满了二十几张圆桌,大红大紫,喜气洋洋。
一整天我都心情忐忑,总算挨到了傍晚时分。
食堂开始飘出诱人的菜香,院内受邀的医生护士门,鱼贯入场落座,其中不乏一些病情较轻的病人。
我自然也被邀请在内,紫幻和我坐在一张桌上,我俩却故作不认识,谁也没看谁。
四下望去,人群进进出出,和所有的酒席现场一样,吵得沸反盈天,着实混乱。
可我知道,只是这种程度的混乱,还不够。
渐渐地,二十几张圆桌都坐满了,精神病院很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大家兴奋地谈天说地,等待着今晚酒席的主角入场。
不知怎的,我脚下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拽我的鞋。
我胡乱踢了一脚,就踢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我立刻掀开桌布,就对上了一张泛着青色荧光的惨白鬼脸。
“啊!”
我半是惊恐,半是故意地发出一声尖叫,猛地跳出几米远。
“有、有鬼!”我颤抖着,指着桌布下。
顿时,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我吸引了,人群中开始议论纷纷。
旁边有护士显然不信我的话,不屑地白了我一眼,对保安说:“她犯病了,带她回去。”
你特么才犯病了,我心中不由暗骂。
希望你等会别吓死。
保安过来扶我起身,顺势就要将我拽回宿舍。
我疯狂地挣扎,“放开我!有鬼!真的有鬼!”
此时宴席上的人都在看我,护士厌恶地瞪了我一眼,示意保安快把我带走,不要扰了大家的好兴致。
就在那时,餐桌忽然一动。
“啪”地一声,护士旁边一个无人入座的空椅子,无缘无故地自己倒在了地上。
喧嚣的宴席,瞬间化作了一片静默。
这回,所有人都看见了这神奇的一幕,无人触碰的椅子,凭空倒地。
面面相觑,如坟墓般的静默,持续了三秒。
在第四秒,却被另一个异象吸引了。
就见圆桌中间的一口黑锅,锅盖自己缓缓而起,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它悄然掀开。
在完全掀翻的那一刻,锅内的景象,瞬间炸裂了所有人的恐惧。
“啊!”
现场掀起一片疯狂的尖叫。
锅中,赫然出现了一个人头,满脸鲜血顺着脸颊郁郁而落。
那是一个陌生人的脸,似乎没人认识他。
就算认识,也没人敢仔细去看。
现场彻底乱成了一锅粥,无论医生,护士,保安,亦或精神病人,无不抱头鼠窜,惊声尖叫着,吓得四散而逃。
倒地的桌椅,掀翻的桌布,跌碎的碗盘,落成了一地弥漫的狼藉。
我有些愧疚,心里默念着:刘院长,对不住了,我毁了你的酒席。
混乱中,我和紫幻被疯狂的人群推搡着,险些被撞开。
还好,她及时抓住了我的手。
我们趁乱,朝人群的反方向跑去,我早调查过,今夜负责监控的保安,以及看守后门的门卫,都受邀前来赴宴,也就说,今夜的精神病院,根本无人把守。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我远远看到,木小馨跑在我和紫幻前面,她身躯灵巧,撑着手臂朝后门一翻,就跳出去了。
离开的一瞬,我看到她回身对我笑了笑,似乎在说:“谢谢你,再见。”
我猜,她早就知道,今夜的混乱是我干的。
站在后门门口,我和紫幻对视一眼,她看着我怯生生开口:“您踩住奴婢的肩,先爬上去吧。”
说罢,这丫头竟然真的蹲下身,让我踩上去。
我不由笑了笑,扶她起来,“我好歹有些身手,这种高度还不至于要踩别人的肩。”
说罢,我一个冲刺,翻身就攀到了铁门上。
“您小心啊!”紫幻站在下面,一脸惊恐地仰望着我。
“来!把手给我!”我趴在门上,顺势要将紫幻拽上来。
却在那时,猛然感到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拽住了我的脚,要把我往门下拖。
我心底一惊,不由朝脚下望去。
这一看不要紧,我吓了一跳,险些从门上跌下去。
一个只有上半身,没有双腿的恶鬼,正死死抓着我的脚,恶狠狠瞪着我。
我记得他,那天我被一群鬼围住,其中就有他。
“你竟然要丢下我们!”那鬼物异常愤怒,扭着狰狞的面孔,狠狠拽着我的脚。
“不是的!”我一边解释,一边牢牢抓住大门边沿,唯恐被他拽下去。
“你先让我离开好吗?我家里有急事,等我处理完了,一定回来帮你们找身体!”
“骗子!我们帮你制造了混乱,你却不守承诺!”
“不会的,我一定会回来帮你们,请相信我!”
结果,我话音刚落,那鬼物不知怎的,忽然松开了我的脚,一溜烟就消失在黑暗中。
我正不解,结果回头一看,就发现大门下,紫幻已被几个精神病院的保安钳住手臂,她兀自挣扎着,小脸涨得通红。
显然,我们暴露了!
“不要管奴婢!您快跑!”紫幻朝我大喊。
结果她只喊了一句,就被保安一巴掌打昏了。
喂喂你不是鬼吗?怎么被人类一招秒杀了,我简直无语了。
就在那时,黑暗中缓缓步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夏小姐,您先下来,有话咱们好好说。”
是刘院长来了。
他推了推眼睛,慢条斯理的笑意衔在唇边,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虚伪。
我一跃翻身,跳下大门,站到了他面前。
“是你将那些精神病人的器官偷走的,是你杀了他们。”
我早该想到的!
除了院长,还有谁能神不知鬼觉地残害病人,却不为人知。
只是,我不懂,他盗走病人的四肢和器官,究竟要做什么,拿去卖钱吗?器官可以卖,可断手断脚怎么卖钱?
他笑了笑,不置可否。
旋即,我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已被带回精神病院,刘院长的办公室。
我被绑在一张椅子上,身上竟然穿着一件红色嫁衣。
而旁边,赫然立着一张黑白遗像。
我一看,那遗像上的人,不就是刘院长的儿子吗?
我恍然大悟。
所谓婚礼,竟然是一场冥婚。
刘院长的儿子,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