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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乔眸子微眯,陈白沫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一紧,突然冒出一种莫名的慌乱感。
果然。
过了几秒后,她听到身侧的女人淡漠的声音响起,声音不大,却更像是迎头劈下的惊雷,炸的人魂飞魄散,“那你就跳吧,我会将你葬在陆焰的身边,告诉他,你百般维护的弟弟是个没用的孬种,他扛不起责任,懦弱、胆怯,死了也没什么可惜,我会保障伯母的生活,伯父大概是熬不过的。”
这话,简直是大逆不道。
周围的人目瞪口呆的都安静了。
南乔一脸平静的说完,竟然直接转身走了。
陈白沫:“……”
她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急忙抓住她,她甚至没有去想,她怎么突然停下了这一事情,“沈南乔,你不能走,你跟陆然那个……”她理智的将‘疯子’两个字压了回去,“让他放了我妈。”
南乔被她一阵摇晃,视线颤了颤,才从莫北丞脸上移开。
他眼睛微眯,仍是一脸的冷静从容。
南乔看着陈白沫讥诮的冷笑,“何必我救她,你现在走过去,将你妈妈换回来,你放心,比起你妈妈,陆然更想拉着你下地狱。”
陈白沫的漂亮,是在那份楚楚可怜,因为跳舞,身材修长柔软,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得她折了腰。
这般梨花带雨,惊慌失措,就更漂亮了!
周围嘈杂。
她声音又不是很高。
所以,并没有人注意这边的争锋相对。
除了视线一直在她们身上的莫北丞!
“沈南乔……”
陈白沫一脸怨毒的看着她。
“嘘,”南乔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笑容中,带着几分诡谲的异样情绪,“莫北丞在那边看着的。”
陈白沫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那份狰狞还没完全收敛,她不敢抬头,更不敢去验证沈南乔的话。
僵持中,身后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
伴随着所有人如释重负的叹息声。
陈白沫回头,见警察已经将陆然制住了,反手压在地上。
他没反抗,甚至没去看南乔,脸贴着地上,被挤压的微微变形!
“妈,”陈白沫急忙朝着那名摔倒在地上、全身发抖的中年妇女跑过去,擦肩而过时,她听到南乔问:
“你所倚靠的,是华远的华总吧。”
陈白沫不明白南乔的意图,猛的转过头看她!
南乔瞧着她一脸花容失色的模样,不禁有几分好笑,即便是这种情况下,她依旧能很好的控制住脸转动的弧度。
她看到的,是陈白沫一脸凶狠的瞪着她,莫北丞的角度看着的,却只是她微侧着脸。
南乔没再多作停留,快步走到莫北丞身侧,抬手挽住他的手臂,笑意柔软的晃了晃,“走吧。”
“恩,”莫北丞看了眼陈白沫的方向,垂眸,低沉的嗓音缠绕着某种无法形容的缱绻意味,“还困吗?”
南乔和他一起往楼下走,随口答道:“不怎么困了。”
其实是完全没有睡意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任谁作为其中的一个主角也不可能还睡的着!
莫北丞缄默了一会儿,“那正好,我也不困,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回去做点有意义的事。”
“什么有意义的事?”
电梯到了,莫北丞带她进了电梯,不动声色的转了话题,“陆然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南乔蹙了下眉,似乎不太想提起,见莫北丞盯着她,抿唇淡淡的道:“顺其自然吧,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莫北丞静默不语。
俯身凑过去吻了吻她的头发,低哑的道:“南乔,别怕。”
别怕。
他从刚才就想跟她说了。
他在楼下接了陈白沫的电话,又抽了支烟,耽误了些时间才上去,所以,只听到最后一段话。
她站在那里,迎风而立。
风吹着她的衣服,紧贴着女人的身体,勾勒出玲珑有致,却偏瘦的身材曲线!
莫北丞看不见她的脸,却能从她周身孤傲的气息中感觉出,那一刻,她在害怕。
即便她站得笔直,说着最冷漠无情的话,像一只竖起全身尖刺的刺猬。
但也掩盖不住她心里,那份潜藏的害怕和慌乱!
她怕陆然真的会跳下去。
她怕失去。
莫北丞注视着她白净的容颜,见她瞳眸一下就收缩了,眼睛里有不少的血丝,泛着并不明显的湿意。
南乔低头,语速很快的道:“我不害怕。”
她的肚子‘咕哝’的叫了一声,让本来温情感动的画面变的有些滑稽尴尬,南乔脑袋垂的更低了,咽了咽唾沫,肚子又叫了一声。
“去吃饭。”
“我不饿。”
她是真没觉得饿,也没胃口。
“想吃什么?”
男人看似温和的面庞透着不可违逆的强势,他揽过南乔的肩,“或者,你想吃我煮的面条也行。”
南乔斜着眼睛扫了他一眼。
这人哪来这么厚的脸皮!
电梯的三面墙壁都贴着广告,莫北丞扫了一眼,正好看到一张海报上写着:年轻的你,曾经有过梦想吗?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埋着头,露出一段修长脖颈的沈南乔,鬼使神差的问道:“你有梦想吗?曾经或者未来的都可以。”
南乔眉目不动,淡淡的看着他:“以后再也不想吃你煮的面算不算?”
莫北丞的脸一下子沉得跟浸了水一般,面色不善的瞪着她:“有那么难吃?”
“难不成,你觉得很好吃?”
南乔的目光沿着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只差没将那份鄙夷明显的摆在面上。
莫北丞一时无语。
的确算不上味美,但也不至于有她说的那么难以下咽,他不是很快吃完了吗?
男人的薄唇不自觉的勾出笑意,“那下次就你煮。”
电梯到了,南乔率先一步走了出去,用行动表示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回去的路上,路过一个潮州粥的大排档,莫北丞停下车,“下车。”
南乔跟着莫北丞走进那一排临时搭建的棚子,桌子是简易的折叠桌,板凳是塑料的,上面还有未擦拭干净的油渍。
她有些意外,“三哥也会来这种地方吃饭?”
在美国,那段最艰苦的日子,她和陆焰整整吃了一个月的泡面,最便宜的那一种。
他找了个位置坐下,用纸巾仔细擦拭了桌面和凳子,解释:“在部队的时候,野外生存,我还生吃过蛇。”
南乔身边的朋友没有当兵的,她对那一块领域知之甚少,听他这么说,有些惊讶:“生吃?蛇?”
“恩,”莫北丞点了餐,又用纸巾仔细擦拭了一遍手和桌面,不在意的说道:“那是第一次野外生存,士官只让我们找可以吃的东西,什么都行,动物、植物,我找了一条蛇,有人找的蚯蚓、蛐蛐、青蛙……之后集合,士官让我们……”
他突然住了口。
想到南乔本来就胃口不好,实在不适合听这样的饭前故事。
他清淡的转了话题,“也没什么,部队里的事,大多很无聊。”
南乔:“……”
她看着莫北丞手上的动作,完全不明白他明明混过军队、在泥坑里摸爬滚打过、还生吃过蛇,怎么还有这点可笑的洁癖。
潮州粥是用专用的砂锅现熬的,等的时间有点长。
坐着看别人吃,是件很考耐心的事。
她本来不饿,在咽过无数次唾沫后,竟觉得饿得不行了。
但想到那条被莫北丞生吃了的蛇,又半点没有食欲!
最后还是莫北丞强行逼着她喝了两碗粥,菜是一点没吃。
莫北丞瞥了她一眼,懒懒的道:“我还以为,你真的天不怕地不怕了。”
“我又不是神,怎么可能天不怕地不怕。”她语气中,带着并不显而易见的惆怅唏嘘。
男人看着她,视线既深且沉。
全然看不透他在看她时,究竟在想什么。
南乔被他犹如实质的目光看的有些心虚,避了避,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回了别墅。
南乔总算明白他那句‘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回去做点有意义的事’是什么意思了。
又被结结实实的折腾了一回,到天亮,她几乎是晕过去的,而不是睡过去的!
……
南乔醒来时,已经很晚了。
身上疼的厉害,尤其是腰,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莫北丞不在房间里!
她洗漱完下楼,正好听到萧念恩在抱怨,“三哥,你怎么让沈南乔住这里啊?”
莫北丞拧眉,正准备说话,一道沙哑而没怎么清醒的嗓音从二楼的楼梯传来。
“那萧小姐觉得,我该住哪里?”
萧念恩是个典型的没心机的富家千金,性格直爽,不藏话。
她不喜欢南乔,单纯就是因为她觉得,沈南乔将三哥抢走了!
这和当初知道莫北丞和陈白沫交往时不同,毕竟,三年和闪婚比起来,她更容易接受三年那个,至少她是败给了感情。
但是沈南乔,却是突然之间成了莫北丞的妻子。
她怎么甘心!
萧念恩瞪着从楼上下来的沈南乔,她裹着睡袍,头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很瘦,却玲珑有致。
随着她走近,一眼就瞧见了她脖子上暧昧的吻痕。
不多。
但三哥这样克制的性子,已经实属难得了。
“三哥,你亲她?”
莫北丞摁了摁眉心,眉头上挑,有些哭笑不得,“她是我妻子,我不亲她还能亲谁啊?”
“你的意思是,谁是你妻子,你就亲谁?”
萧念恩的脑回路,莫北丞一向跟不上,抬头,却见南乔歪着身子靠着扶拦,正慵懒含笑的看着她,似乎也在等他的答案。
莫北丞尴尬的咳了一声,却是看着南乔问道:“想吃什么?”
萧念恩被忽略了,她也不恼,而是朝着沈南乔挑衅的勾了勾唇角。
三哥不承认,那就是对她没什么特殊感情了。
那迟早,也是要离婚的。
南乔神色未变的走下来,“容姐呢?”
“在厨房。”
萧念恩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顿时吓得都魂飞魄散了。
她哥。
要是知道她又来找莫北丞,非剥了她一层皮不可!
她冲莫北丞摆手,急的火烧屁股似的,“三哥,皇上催命,我要撤退了,我等着你离婚啊。”
莫北丞:“……”
南乔:“……”
萧念恩风一样的走了。
南乔盯着她的背影,弯了弯唇,“你这个妹妹,还真是可爱。”
她去厨房里找容姐。
手腕被男人拽住,她直接一个踉跄跌回了他的怀里,“你对诅咒你婚姻的人,一向都这么宽宏大量?”
“我们的婚姻,还需要诅咒吗?不是一直都在悬崖上?”
莫北丞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松开她。
南乔起床有喝一杯温水的习惯,容姐早给她准备好了,她靠着厨房的门框,慢条斯理的喝着水。
“抽个时间,我们回趟莫家。”
他的态度淡然从容,像只是随口一提,并没有什么郑重其事的意思。
南乔却被他的话弄得险些呛了水,连连咳嗽。
这个男人,绝对是故意的!
“再等一段时间吧。”
莫北丞的母亲并不喜欢她。
她不想闹不愉快。
也不想让这段婚姻变的更复杂。
莫北丞冷笑,“等一段时间?等多久,等我们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