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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耕之所以能让这大雨降下,当然不是有什么神通,而是巧妙地利用了后世的物理知识。
后世有句民谚,叫“乌头风,白头雨。”
像今天玄青老道、慧觉和尚乃至崔耕,今天求雨的时候,遇到的云其实是浓积云。
这种云,虽然主要是由水滴组成,云底和云顶显得浓黑。但是,此时云中的小水滴还不具备下雨条件,一般不会下雨。而且当它移来时,由于浓积云底部有比较旺盛的上升气流,周围空气要流来补充,所以会引起大风,乌头风就是这种意思。
不过,浓积云也不是一定不下雨的。若有合适的机会,浓积云持续上升,云中的水气凝结成冰晶,就行成了积雨云,颜色转白,这时候就该下雨了。
崔耕就是利用这个原理,待那浓积云到来之际,令全城的百姓点火。
大火一起,热气流上升,带动着浓积云上升,到达一定高度时,就可能会下雨了。
说穿了不值一提,但是不说穿,却显得高深无比,崔大师法力无边。
……
……
第二天,金城外,官道上。
一支两百余人的骑兵,护送着崔光大师,慢慢前行。
金乔觉咽了口吐沫,道:“崔先生,您都有了御赐寺院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咱们这么干,不大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崔耕理直气壮地道:“现在,我是国师不?”
“那当然是。”
“咱们新罗最宝贵的佛宝,就是佛祖指骨,你以为然否?”
“呃……也可以这么说。”
“还是的呀。既然我为新罗国师,负责看守新罗最宝贵佛宝,岂不是天经地义?”
“不是,话不是那样说。这法流寺庙渊源流长,在新罗名望甚高。您把他们得罪狠了,也不利于统合新罗寺庙啊?”
崔耕心说,我压根就没打算统合新罗寺庙,安全是想抢了佛祖指骨就跑。
他嘴里却道:“总之,某心意已决,三王子勿复多言。”
金乔觉无奈道:“好吧,您高兴就好。”
崔耕道:“对了,这佛祖指骨,到底是被法流寺的和尚们供奉在哪里了?”
“应该是在释迦塔内第三层供奉,此塔也叫无影塔。”
“怎么还叫无影塔?”
“是这么回事儿……”
一边说着一边走,功夫不大,已经到了法流寺外。
他们弄了这么大的动静,法流寺内的和尚们当然得到消息。现在,众僧人已经在山门外列阵,等候多时了。
为首一人,正是新罗前国师慧觉和尚。
“阿弥陀佛!参见护国禅师!”慧觉和尚带着全寺僧众躬身行礼。
崔耕笑吟吟地道:“免礼。众位师兄这是在欢迎贫僧?很好。贫僧接受你们的好意,都起来吧。”
“谢国师。”
众僧人起身,却依旧不挪步。
崔耕道:“你们倒是闪开啊,不闪开贫僧怎么进寺呢?”
“呃……护国禅师在此接受我全寺僧众的敬意就好,至于进寺么……不用了。”
“啥?不……不用了?”
崔耕就知道得在这儿得遇到点波折,但是,万没想到,这法流寺的和尚们是如此不给自己面子。
他大怒道:“你们是什么意思?莫非我崔光,还不配进你们法流寺不成?”
慧觉解释道:“不是不配,而是不大合适。如果贫僧没记错的话,您曾经宣称,您身边那个赵温,乃是弥勒佛的化身。”
“不错,确实如此。”
“那也就是说,您和弥勒佛关系不错喽?”
“也可以这么说。”
“那就妥了。我法流寺主要供奉的是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净土和弥勒净土颇有争执,您还是不要进入为好。”
这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佛教有四大净土之说,分别为阿弥陀佛净土,药师王佛净土,阿佛净土以及弥勒净土。
其中,药师王佛和阿佛信仰不广。主要是阿弥陀佛和弥勒佛这两个信仰,在争夺信众。
就是为了这点破事儿,几个大庙出动僧兵干仗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久而久之,分别信仰这两个佛陀的僧众互相看不过眼,不互相登门都成了惯例。
崔耕微微一愣,道:“不对吧,这法流寺不是金大城为了给前世的双亲祈福,才建的寺庙吗?怎么这成了阿弥陀佛的道场了?”
“这就是国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两百年前,有高僧自高句丽来新罗传道,在此地结庵。后来,法兴王之夫人为法流尼师而敕建本寺,当时本寺就是阿弥陀佛的道场了。金大城之建寺,只是重建而已。
言毕,慧觉和尚笑吟吟地看着崔耕,只待他乖乖地按照佛门规矩退去。
然而,崔耕压根就不是什么佛门弟子啊。他今天来这,就是来巧取豪夺了,又怎么轻易退去?
所以,他眉毛一挑,道:“即便这里是阿弥陀佛的道场,那也无妨!恐怕慧觉禅师误会了,贫僧可不是为了参拜阿弥陀佛而来。”
“那您是……”
“贫僧非但是弥勒佛的信众,而且是释迦牟尼佛的信众。佛祖昨夜传梦于我,那释迦塔甚是不祥,不应供养佛指,应由贫僧将其移往他处。”
“笑话,释迦塔是专为供养佛指所建,怎么会不祥?”
“难道非要本国师说明白吗?这新罗谁人不知,释迦塔又叫无影塔!”
顿了顿,崔耕回想刚刚金乔觉的介绍,缓缓道:“想传修建此塔时,新罗人手艺不精,便从百济请来了一位能工巧匠。这工匠新婚不久,家中爱妻十分挂念,便来到法流寺询问丈夫的下落。她日日来问,那法流寺的看门人烦了,便哄她说,你以后别再来问了,待山下池中出现塔影时,便是你丈夫归来的日子。于是乎,那女子天天候在池边,等候丈夫归来。她思夫心切,一日竟出现幻觉,看见丈夫站在水中,便扑了下去,葬身湖底。丈夫修完塔后,知道妻子已死,也投湖自尽。从那以后,人们便称这座塔叫“无影塔”,意思是,根本没有踪影。”
说到最后,崔耕语气转重,厉声道:“如此罪孽深重的塔,又怎能供奉佛祖指骨?臧希烈!”
“在!”
“你带着人闯法流寺,给我把佛祖指骨抢回来。”
“是!”
臧希烈可不管那个,带着军士就强往里闯。
法流寺内的和尚哪拦得住他啊?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进了法流寺,往释迦塔的方向而来。
慧觉和尚急的直瞪眼,扯着脖子喊道:“不能啊!你们这是明抢啊!”
“就算你们不看我法流寺的面子,也得看佛祖的面子不是?那佛祖的指骨何等尊贵,怎能如此仓促迎取?要知道,就是我法流寺的僧众,也只有一年才瞻仰一次,平时都是在释迦塔中供养啊!”
“你……你们不是真佛子,是魔王波旬的子孙!我跟你们拼啦!”
……
他跟在臧希烈身后破口大骂,臧希烈也不管他,直往前闯。
说话间,已经登上了释迦塔的第三层。
此地供养着佛祖指骨,大门紧闭,上了铜锁。
臧希烈自觉拿不着钥匙,飞起一脚,就把那大门踹开了。
“啊?”
他往屋里一看,不由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