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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容也不解释,小脸微扬道:“算你有眼光,说吧,此事到底有什么隐情?”
“嫂子您想啊,我这受贿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李尚隐早不弹劾晚不弹劾,偏偏在我入相的关键时刻弹劾?这分明是让我给赵彦昭让路啊。那赵彦昭论才干,论品行,哪样儿比得了我?李尚隐若真的大公无私,为何不弹劾他,偏来弹劾我?”
苏玉容久居长安,对赵彦昭这人还真听说过,。论文才,赵彦昭也算有两下子,但和崔没法比。
论治政之才,那就更别提了,和崔差着十万八千里。
最关键的是,这位同样是个声名狼藉的大贪污犯。不夸张地说,若是让他主持铨选,绝对不比崔贪得少。
苏玉容道:“这么说,李尚隐是专门针对你了?”
“何止是针对我啊!”崔趁机拱火,道:“李尚隐难道不知道我和大哥之间的关系?他这么针对我,就是不给大哥面子。不给大哥面子,就是不给嫂子你面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苏玉容虽然有些刁蛮,但人可是冰雪聪明,并不会被崔三言两语就忽悠瘸了。
她迟疑道:“呃……没这么严重吧?”
“就是有那么严重。嫂子您还不知道吧?为何大哥立了这么大的功劳,陛下不把他招回朝内?”
“为什么?”
“小弟听说,就是因为李尚隐给陛下上了一道密折。他说大哥力保羊毛仓的税收,五年后能达到五千万贯。此事关系到大唐的千秋万代,无论如何小心都不为过。为了慎重起见,还请大哥坐镇朔方军,五年后再回朝。您想想,这不是故意针对大哥吗?”
“哦。”苏玉容淡淡地应了一声。
崔见没达到预想中的效果,顿时心中一沉。不过,他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崔耕留在朔方军多好,苏美容椒房独宠。若要回了长安,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妾而已。说起来,李尚隐办的这事儿还正合她的心意。
崔赶紧转移话题,道:“还有,据我所知,当初陛下的确想法外开恩,放苏老爷子一条生路。是这李尚隐上了秘奏,说谋反之罪都可不死,还有什么事值得死刑?难道苏安恒比卫王、比魏元忠还要尊贵?”
“啊?”这回苏玉容终于色变,恨声道:“贼子敢尔!”
“不止呢,他还说……”
就这样,崔不断说着李尚隐的坏话,终于把苏玉容小姑娘说得义愤填膺了。
崔耕心中却是没什么波动。
关于自己的差事,李尚隐密奏也就罢了,处置苏安恒,哪用得着秘奏?崔这话,也就是糊弄糊弄不懂官场规矩的苏玉容罢了。
至于后面那些话,把李尚隐都说得无恶不作,更是不符合现实。总得来说,人家李尚隐清廉自守,官声还是不错的。
当然了,尽管如此,并不意味着崔耕想对崔袖手旁观。
诚然,崔受贿是他的不对,别说贬官了,就是斩首都不算冤枉的。但是,崔说道没错,这里面绝对有阴谋。
赵彦昭现在的官职跟崔一样,是中书侍郎。其背后的靠山,公认是皇帝李显。
然而,通过历史的记载崔耕知道,赵彦昭与张说关系不错,参与了先天政变。换言之,他早就和李隆基暗通款曲了。
那么,他秘奏不准自己回京乃至现在恰到好处的上位,是不是都跟李隆基有关呢?
很有可能。
既然如此,可千万不能让他如愿!
“行了,莫再继续往下说了。”崔耕摆了摆手,道:“你想让我怎么帮你?监察御史李尚隐没什么把柄在外,你是要我帮你弹劾赵彦昭吗?”
“呃……那倒是不用。”崔道:“请大哥想法子,为我洗脱冤枉就行。”
“为你洗脱冤枉?”
“对,那个当初行贿我爹的人,叫石大安。此人的老家在灵州,整好是大哥你的治下。听说石大安侍母至孝,您能不能帮我说动那老太太,劝石大安把口供改了啊。”
崔耕疑惑道:“难不成,这场官司只有口供?”
“当然了,行贿受贿这种事,怎么可能留下什么证据?”崔叹了口气,道:“虽然没有证据,但陛下要是若是旨拿问,我可扛不住御史的讯问,还是早点把石大安的口供弄好为妙。”
这倒是实话,御史有权动刑,崔又不是啥意志坚定的人,别说真受贿了,就算是被冤枉的,也会老老实实的招供。
“这样啊……”
崔耕这才明白,崔为何要冒着绝大的危险,亲自来朔方道。除了取得自己的支持外,还是想亲自搞定石大安的母亲。
崔耕想了一下,点头道:“成,那咱们俩一块儿去。但这事儿见不得光,得秘密前往。”
“理应如此。”
苏玉容眼前发亮,道:“那岂不是微服私访?好玩,太好玩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崔拍马屁道:“有嫂子在,小弟可高枕无忧矣。。”
崔耕实在忍不住了,道:“什么嫂子嫂子的?她是苏玉容,苏美容的亲妹妹。”
“亲妹妹啊……”崔眼珠一转,意味深长地道:“都一样,都一样,这还不是早晚的事儿吗?”
擦!
这还越描越黑了。
平心而论,崔耕是真心不想带苏玉容这个刁蛮任性的小丫头。
但是,莫忘了,苏家都在灵州安家落户一年多了,人家苏玉容去灵州就是回家,谁都管不着。
再者,当听说石大安的母亲和苏玉容有数面之缘后,崔耕也不得不承认,带着她比较方便。
另外,安禄山这个小孩子古灵精怪,口舌便给,兴许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把他也带着。
当即,崔耕、崔、苏玉容、安禄山以及宋根海封常清等人一起,做商人打扮,往灵州方向而来。
在路上,苏玉容简单介绍了石大安家里的情况。
石大安并非汉人,而是昭武九姓的胡人,家里在灵州城开了一个客栈。当初苏家从长安逃到灵州来,就是在这个客栈落脚的。所以,苏玉容才认得石大安之母。
石大安的家中除了母亲外,还有一弟一妹,雇了几个伙计,就靠着这个不大不小的客栈谋生。
崔听完了,苦笑道:“原来石大安的家里是开小客栈的啊,难怪送了一千贯钱没得官就要跟我拼命。看来,他家里是的确不富裕。”
崔耕没好气儿地道:“收了人家一千贯钱,还不办事儿,你也好意思说?”
“呃……家父虽然收了他的钱,但一时疏忽,忘了留下此子的名字。每天拜望家父的那么多人,谁还记得他啊?”
“敢情还是个乌龙。那到了地方,咱们跟石家好好说说,许诺给石大安一个官儿做,这事儿应该不难摆平。”
崔苦恼道:“小弟总觉得,李尚隐的手段恐怕没那么简单。到时候,还要看大哥的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