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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耕一点都没怀玉杨元嗣所言的真假。
道理很简单,当初明崇俨之所以发迹,就是因为他治好了李治的眼疾。如今胡超得武则天信重,同样也是治好了武则天的眼疾。
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儿?如果用胡超得了明崇俨的遗书来解释,堪称天衣无缝。所以,他急切地问杨元嗣那本书在哪,以作为搬倒胡超的铁证!
杨元嗣道:“那本书,一直被师兄带在身上。”
“为什么?”崔耕奇怪道:“这等要命的物事,就算不毁了,也得留在一个隐秘之地吧?”
杨元嗣解释道:“那本书包罗万象,靠记可记不来。师兄怕他人得到此书,唯有带在身边才觉得稳妥些。”
崔耕沉吟道:“看来,只要把胡超抓住一搜,这事儿就解决了。但不知胡超的武功怎么样?”
“比小道强多了,恐怕不在壁龙柴云瑞之下。另外,他还会种种幻术。要不然,怎么能把陛下骗的团团转呢。”
说的也是,以武则天的聪明,被韦什方骗了一次后,又重蹈覆辙,这胡超没点真本事可怎么行?
当然了,与此同时,也就意味着此事解决此案的难度增大。
在崔耕原本的想法里,和高力士勾结,随便找个理由把胡超一搜,找到那本书,之后的事儿就简单了。
但是现在,就必须先取得武则天的同意,调遣高手擒拿。要不然,高力士手头那点子势力,可捉不到胡超。
但问题是,要说服武则天得有证据啊。把杨元嗣交出去,可就违誓了。
崔耕眉头微皱道:“你还知不知道,胡超身上有什么案子?也不用多大的案子,只要有确切的证据就行。”
杨元嗣为难道:“师兄办事一向谨慎,确切的证据还真没有。诶,对了……师兄最喜美色,说不定在皇宫内做出什么秽乱宫闱之事,崔奉宸可以从此事上下手。”
崔耕道:“秽乱宫闱啊……陛下又不是男子,若是你情我愿的,这恐怕算不上什么案子。”
……
崔耕和杨元嗣计划了半天,也没找出什么可行之策,也只得先让让他写了服辩。
这样,以后杨元嗣要是敢出卖崔耕,单凭这份供状,崔耕就能要他的命。
至于胡超的案子,也只能从长计议了。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第二天一早,曹月婵和曹天焦就急急忙忙地前来拜访。
曹天焦老泪纵横,连话都说不利索了,道:“二郎啊,你……你这次可一定要帮忙啊,我给你……跪下了。”
言毕,“噗通”一声,双膝跪倒!
“这怎么使得?”崔耕哪敢受他的礼啊,赶紧错开一步,道:“曹老伯,您这不是折小子我的寿吗?”
曹天焦连连摇头,道:“不折寿,不折寿。你要是帮了这个忙,我姓曹的天天给你磕头,都是应该的啊!”
顿了顿,又迫不及待地道:“对了,你不是想娶月婵为妾吗?我先表个态,这就同意了。要不,咱们这就写婚书?”
曹月婵出奇的既没羞涩,也没反对,点头道:“妾身听爹爹的。”
崔耕无奈道:“我不是想提条件,但你们要我帮忙,起码得先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吧?”
曹天焦耍无赖,道:“你就先说答应不答应吧,不答应的话,我就不起来。”
崔耕心中暗想,俗话说得好,钱能通神。能把曹氏父女逼到这个份儿上,这个“忙”小不了!
他叹了口气,道:“曹老伯,您起来吧。以咱们两家的关系,还用得着耍这种手段?我崔二郎把话放在这了,就是天大的娄子,我也帮你们曹家担了。”
“好,要的就是二郎你这句话!”曹天焦麻溜地站起身形,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那个小舅子曹昊,昨日在极乐宫跟人家争风吃醋,失手打死了一个人。”
“这样啊……”崔耕筹划道:“京师的人命案子归大理寺管,我还是认识几个人的。咱们只要打点好苦主一家,曹兄弟就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曹天焦一嘬牙花子,道:“问题是,这苦主家,使钱根本没用啊!”
“那苦主家到底是谁?”
“建安王武攸宜的儿子武至宣!”
“我……”崔耕当时就没脾气了,狠狠咽了几口吐沫,道:“好吧,我收回刚才的话,这个娄子我抗不了。好么,曹昊是放着地上的祸不惹,专门惹天上的祸啊。他怎么就敢打死建安王的儿子……诶,不对啊!”
话说到这,崔耕想起来一件旧事:当初自己和李裹儿等人一起去玉春楼吃饭,武至宣派家仆狠揍了曹昊一顿。要不是卢绚帮忙,曹昊被打死的可能都有。怎么到了现在,情形反转,是曹昊打死了武至宣了呢?
崔耕疑惑道:“曹兄弟到底是如何打死的武至宣,曹老伯您知道吗?”
曹天焦摇头道:“昊儿昨晚夜不归宿,老夫也没当一回事儿。可就在一刻钟以前,有大理寺的衙役,暗中给我送信儿,说昊儿打死了建安王武攸宜的儿子武至宣,被关进了大理寺的大牢。但这个案子具体是怎么回事儿,我就不清楚了。”
聚丰隆名声在外,有大理寺的衙役暗中通风报信,想混俩钱花花,也可以理解。
崔耕沉吟道:“那你们别着急,我先去趟大理寺,问问此案的具体情况,再做定夺。”
曹月婵道:“二郎,你有几分把握?”
“唉,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崔耕心里明白,自己占理的时候,还可能仗着武则天的宠信,和武攸宜掰掰腕子。要是不占理……其实也不用不占理,只要理由不是那么充分,恐怕就大败亏输。吉顼被贬官出外,就是前车之鉴!
所以,他现在也只能指望,这个案子有什么蹊跷,曹昊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了。
就在崔耕收拾停当,刚要出门的时候,小九儿来报,有钦使到,武则天召见。
难道武则天是为了武至宣的案子召见我?不能吧,从律法上讲,曹昊和我全然无关啊。再说了,就算真的有关,这也是大理寺的事儿,还用得着女皇陛下亲自过问?
怀着满腹狐疑,崔耕随着小太监,来到通天宫内。
但见在座的人还真不少,五位宰相、上官婉儿、武三思、张氏兄弟、国师胡超、大理寺少卿桓彦范尽,甚至还有建安王武攸宜、河内王武懿宗。
崔耕一见武攸宜,就是心里一“咯噔”。君臣见礼已毕,他马上开口道:“不知陛下今日招微臣前来,所为何事?”
“哼,你做的好事!桓爱卿,你告诉他!”
“遵旨!”
桓彦范应了一声,看向崔耕道:“昨夜在张舫极乐宫,有一个叫曹昊的,和建安王的爱子武至宣争风吃醋,将人打死了。不过,本官一审,又审出了其他的门道……”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崔耕的心头,道:“什……什么门道?”
“据那曹昊所言,他之所以要杀武至宣,是受了你崔奉宸的指使!”
崔耕好悬没气乐了,道:“笑话,就算本官要杀人,愿意为我效力的多了,何必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曹昊?”
武三思道:“因为你要杀的是武至宣,那是砍脑袋的罪过,非亲信之人不放心啊。你和曹昊的姐姐,曹月婵之间的关系,还能瞒得过天下人吗?”
崔耕好悬没气乐了,道:“退一万步说,的确如梁王千岁所言,我的确派了曹昊杀武至宣。那请问梁王千岁,本官和武至宣远日无冤近日无仇,我为什么要杀他?”
桓彦范不紧不慢地道:“关于这点,曹昊已经找招了。因为你看上了极乐宫的名妓尚小红,又恐家宅不安,就安排曹昊为其赎身,准备将其纳为外室。不过,很可惜,武至宣也看上了尚小红。于是乎,你就让曹昊以争风吃醋为理由,对武至宣下了毒手!”
“一派胡言,本官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尚小红!”
“哦?是吗?”桓彦范道:“那要不要极乐宫的管事、尚小红小娘子,乃至曹昊,跟崔奉宸您当场对质呢?”
闻听此言,崔耕心中不由得暗叫了一声“不好!”,心中暗忖,曹昊这家伙,肯定是被人家忽悠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