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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曹天焦所言是夸张了点,曹月婵还没恨嫁到“自荐枕席”的地步。不过,能有机会去和崔耕名正言顺的多接触,乃至于同仇敌忾,对她来说绝对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
至于说聚丰隆的安危?如果说八年前,聚丰隆对她来说相当于大半条命的话,那现在时过境迁,就只相当于一件心爱的玩具罢了,即便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曹月婵再见到崔耕的时候,心情甚佳,面上的笑意难以抑制。
崔耕奇怪道:“你今天是遇着什么好事儿了,这么高兴?”
唰!
佳人顿时红霞满面,紧张道:“高……高兴什么啊!我……我这是气的!”
“气的?”
“对,就是被卢绚气的。我这叫气极反笑,明白吗?”
“真的假的?”
“我骗干啥?”曹月婵赶紧转移话题,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卢绚这家伙,原来是受了武三思的指使……”
然后,她将今天事情的经过,简单地介绍了一遍。
崔耕听完了眉头微皱,道:“不好办啊,当时曹老伯要是真被卢绚打几下就好了。”
还有句话他没说出来,不对啊,刺驾案我没有花力气细查,可以说在这件事上,我是放了武三思一码。他怎么就那么大胆子,跟我过不去呢?这事儿真是颇有蹊跷啊!
曹月婵却不了解崔耕的所思所想,嗔怒道:“这是什么话,莫非我爹被卢绚打死,你才开心?”
“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崔耕为难道:“说到底,修建黄金台,是陛下的意思,武三思只是奉旨行事。如果他只是要拆分聚丰隆的话……我实在没理由插手啊。”
曹月婵失望道:“那怎么办?要不……就让武三思把聚丰隆拆了算了,反正我是死也不会嫁给那个姓卢的。不光是因为他心怀叵测,主要是我从来没喜欢过他。”
“啊?”崔耕微微一愣。
曹月婵恨恨地白了崔耕一眼,道:“啊什么啊?当初在武科场上,我是故意做戏给你看的,你以为我真的看上什么武状元啦?可你这家伙,硬是没半点表示,我那时候别提多伤心了,就想……就想随便找个人嫁了。”
崔耕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道:“我这也不是没办法嘛?你让我娶你为正妻……”
“莫提这个了!”
突地,曹月婵的面色微微一板,语气也变生硬了,道:“妾身今天来,不是来和你谈婚论嫁的。就是想告诉你一声,要是你再不出手的话,聚丰隆可就真没了。何去何从,崔奉宸,自个儿掂量吧?”
怎么刚才还好好的,一说这个话题,就变了脸色?
崔耕大惑不解,只得道:“好了,不提就不提,咱们先谈谈聚丰隆。我暂时想到了三条应对之策:第一条,就是从秘堂抽调一部分资金。”
身为天下第一钱庄的掌柜,曹月婵对秘堂还是有所了解的,道:“秘堂能拿出多少金子来?”
“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崔耕沉吟道:“不过,秘堂很多事见不得光,用黄金交易就安全方便得多。我估计,三天内,怎么也能筹集三到五万两吧。”
这就很不少了。要知道,聚丰隆的黄金,是客户存的,理论上是属于客户而不是聚丰隆。秘堂能拿一下子拿出的五万两黄金却是自己的,已经不愧为天下第一暗势力了。
曹月婵道:“那还差五万两呢?”
“以本官的面子,去京城各豪门,乃至五姓七望那拆借一番,应该问题不大。”
听起来倒是很有可行性,但曹月婵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道:“那第二个法子呢?”
崔耕道:“武三思行的是阳谋,硬顶是不成的。本官可以向陛下求求情,把三日的期限改成三个月。以月婵你的能力,三个月内再筹十万两金子,总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曹月婵点头,道:“妾身可以勉力为之。对了,第三个法子又是什么?”
“第三个法子么……”崔耕为难道:“且容我暂且卖个关子,待这两个法子都不奏效再说。”
曹月婵不满,道:“切,对我还保密?”
崔耕苦笑道:“不是故意保密,而是这个法子有不少手尾,不但不能细说,而且能不用就尽量就不用,”
“好吧,妾身相信二郎,那我这回去静候佳音了。”
崔耕挽留道:“莫着急走啊,要不,先吃个便饭再说?”
“二郎真的诚心留我?”曹月婵意味深长地道:“难道你就不怕某些人吃醋?”
“那怎么会呢?我们可都盼着若兰妹妹你嫁过来呢。”窗外有个女声传来。
紧跟着,帘栊一挑,卢若兰、崔秀芳、王美芳、秦玉儿一个不少,鱼贯而入。
“你……你们……”
崔耕这才恍然大悟,恐怕她们刚才就在外面偷听呢。
卢若兰等人却丝毫没有听墙角的尴尬,很快就和曹月婵亲热交谈起来。至于这种表面的热络中,到底暗含着多少刀光剑影,崔耕就听不明白了。反正最后的结果是曹月婵起身告辞,没有留下来吃饭。
待曹月婵走后,卢若兰轻笑一声,道:“怎么样?夫君?没怪妾身坏了你的好事儿吧?”
“好事儿?什么好事儿?”
“妾身要是不在,恐怕曹月婵那妮子今天就要松口了呢。”
崔耕道:“你是说……她愿意为妾,嫁给我?不能吧,她都坚持这么多年了……”
卢若兰轻哼一声,面带讽笑,道:“她正是因为坚持这么多年了,知道实在没什么指望,才想着改口。不过,可惜了,当时她发现我们姐妹在外面偷听,就又拉不下面子了。”
刚才曹月婵忽然变脸,就是因为这个?崔耕索性直言,道:“那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支持不支持月婵过门儿?”
卢若兰道:“不管怎么说,这妮子也是跟夫君共过患难的,妾身要拒绝她还没真啥合适的理由。不过么……”
“怎样?”
卢若兰正色道:“她要是嫁过来之后,还做着当大妇的美梦可不行,我得敲打敲打她。”
崔耕赔笑道:“何必呢?月婵这些年也实在不容易……”
“这事儿你就莫管了,不经过这一遭啊,家里安宁不了。”卢若兰道:“其实,这不仅仅是我的意思,也是大家的意思……包括拉达米珠。”
“嗯,嗯,嗯!”崔秀芳、王美芳、秦雨儿齐齐点头,为卢若兰的话做背书。
这下子,崔耕就不好为曹月婵说话了。
一来,从封建道德上讲,正妻的确有不喜欢某个小妾的权力。所谓不妒,只是说正妻不能拒绝夫君纳妾,而不是说不允许正妻看某个小妾不顺眼。说极端一点,主母哪天找个人贩子,把小妾卖了,都被认为是天经地义之事。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崔耕太护着曹月婵,恐怕会适得其反,使她嫁进来之后遭了诸女的抵制,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崔耕也只能叮嘱道:“那你们可得悠着点,都是一家人,别让月婵太下不来台。”
“夫君放心,妾身理会得。”
……
……
曹月婵的事可以暂且放在一旁,崔耕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解决聚丰隆面临的麻烦。
没想到,第一个法子就就出了大问题:各个豪门大户,乃至太平公主都表示,这次实在是爱莫能助,因为家里的黄金几天前就被武三思全换走了。
最后,崔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连太子东宫的黄金器皿都融了,才凑了黄金万两,无疑是杯水车薪。
无奈之下,他也只得采用第二个法子找武则天求情。
不过,当他在小太监的引领下,刚刚进入通天宫的时候,就感到气氛非常不对头。
女皇陛下居中而坐,面上没什么表情。
上官婉儿和太平公主脸色铁青,好像是吃了什么大亏似的。武三思和张氏兄弟则面带微笑,似乎是占了什么大便宜。
张柬之、宗楚客、张锡、杨再思脸含怒气,脸上都不怎么好看。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袁恕己,站在大殿正中,面色肃然,脖子高昂,犹如一个刚刚得胜的大公鸡一般。
崔耕心中暗想,怎么回事儿?杨再思和张锡是张昌宗的人,怎么这回不跟主子保持一致了?
袁恕己鹤立鸡群,你这么,你妈知道吗?
最奇怪的是武三思,你原来不是一直躲在暗处,挑拨太子和张氏兄弟的关系吗?怎么明目张胆的和二张混在一起了?
恍惚间,崔耕有种进了假的通天宫的感觉。
他跪倒在地,道:“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崔爱卿免礼,平身,赐座”
“谢陛下!”
崔耕刚刚坐好,武则天就迫不及待地道:“崔爱卿来得正好,刚才为了你的聚丰隆,袁相可是表演了一番舌战群儒的好戏呢。现在,朕想听听你自己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