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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节度使王缙这个名字,在后世记载中,自己本身没什么亮点,关键在于他有一个非常出色的女儿王韫秀。
王韫秀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女诗人。她的诗作《同夫游秦》,其文曰:路扫饥寒迹,天哀志气人。休零离别泪,携手入西秦。这首诗即使是后世的红朝太祖都赞不绝口,多次手书。
当然了,更出名的还是王韫秀的丈夫,大唐第一贪官元载。元载为相十六年,攒下的钱财数以千万贯记。
他被赐死时,“籍其家,钟乳五百两,诏分赐中书、门下台省官,胡椒至八百石,它物称是。”
八百石胡椒是什么概念?当时胡椒价比黄金,相当于他家有黄金六十四吨。
钟乳更不得了了,当时钟乳乃性药的必备成分之一。别说价格多少了,关键是有钱都根本没处买去。元载家中能存有这么多石乳,其贪腐程度可见一斑。
当然,人家元载也不是全干坏事而不干好事。当时权宦鱼朝恩控制禁军,其权势达到了任由其废立大唐天子的程度。是元载巧妙设计,除去了鱼朝恩。以心智来看,元载算是当世的顶尖人物之一了。
总而言之,这位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贪官。
崔耕听说这位姓元,而且他的岳父是王缙,马上就想到了元载其人。
果不其然,那人立马高兴地说道:“在下姓元名载, 我的妻子乃是太原节度使王缙的女儿王韫秀。怎么?这位贵人认识某的岳父,那可太好了!”
那刀疤大汉对崔耕等人颇为忌惮,微冷哼一声,道:“王缙的女儿多了去,一个王韫秀,即使再出色又能得他多少宠爱?再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王缙若真看中你,还能让你这副德性?”
这话听起来有点刺耳,但还真有些道理。
太原是大唐皇室的龙兴之地,在大唐的政*治地位相当高,乃“五京”之一,节度使品秩正三品上。要说王缙的生活拮据,无法资助元载,就纯属扯淡了。
但看元载这穿着,全身上下加起来,不超过两百个大钱,标准的穷酸书生一枚。
说王缙对他有多看重,谁信啊?
崔耕更知道,何止王缙看不上元载啊,当时整个王家,从主子到奴才,就没人看得上元载。
元载的父亲本姓景,名曰。
景托门路,进曹王府当差,为曹王妃在扶风郡收田租。因为曹王妃姓元,为了讨王妃的欢心,景就改姓元了。
当时元还托曹王妃的门路,谋了个吏部员外郎的虚职。从那以后,元载他们家也算官宦人家了,这才有了元载和王韫秀定亲之事。
然而,好景不长。
曹王去平定忠州蛮人叛乱时,只身入蛮营劝降,却为蛮人所杀。曹王无子,李隆基下旨,以曹王的侄子继承曹王之位。
如此一来,原来的曹王妃元氏可就没那么威风了。依附他的元自然也被夺了职司,回家吃自己。
元心中郁闷,一病不起,不久就撒手人寰。元载和王韫秀坐吃山空,生活无着,去太原投奔王缙。
王家从主子到奴才,都视这夫妻俩是来讨饭的,极尽轻蔑与嘲讽之能事。
王韫秀气不过,将自己的嫁妆变卖了换钱,要夫君元载进京赶考。
元载心中郁闷,写下了一诗:“年来谁不厌龙钟,虽在侯门似不容。看取海山寒翠树,苦遭霜霰到秦封。”
王韫秀为了给夫君打气儿,才做出了那首千古名篇儿《同夫游秦》。
当然了,进京赶考花费甚多,王韫秀即使变卖嫁妆,也不够承担得起两个人的费用,最终还是元载一个人去长安的。只是这首诗,确实是相当励志,不仅元载深受鼓舞,就是千载之下都有人传诵。
但不管怎么说吧,元载现在虽然有个身为节度使的老丈人,但丝毫借不着力,他自己就是穷酸书生一名。
现在他应该是在进京赶考的途中。
“我……我……”
现在听那伤疤大汉一语道破了自己的处境,元载羞愧地低下头去。
崔耕却微微一笑,道:“好吧,就算元载不被太原节度使看重。但俗话说得好,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你们把王节度的女婿怎么样了,人家王节度能无动于衷?恐怕王节度伸出一根小手指,就能把你们给灭了吧?”
“关于这点儿,你更是杞人忧天啦。”那伤疤大汉脖子一梗,满不在乎地道:“俗话说得好,强龙难压地头蛇。在真源县这一亩三分地上,是虎他得卧着,是龙他得盘着。”
扑哧!
宋根海听了,直接乐出声来,道:“哎呦呵,好大的口气。人家王节度不仅是正三品的高~官,麾下还有数万精兵强将。杀你们几个匪人,那还不跟捻死个臭虫一样简单?”
“就是,你以为你是谁啊,再厉害也就这么点人,则能对抗王节度的数万精兵?”剧士开也不屑地说道。
“外乡人,你们这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听到宋根海和剧士开的话,刀疤大汉不仅没有紧张害怕,反而更加得意,道:“在我们真源县有这么句话,你听说过没?”
“什么话?”
“金南口,明府手。”
见崔耕等人都面露不解之色,不待他们发问,那伤疤大汉就忙不迭地解释道:“明府大家知道吧,乃是县令的雅称。这金南呢,指的就是我家主人华南金。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我家的主人随便动动嘴,那真源县令,就得赶紧动手办了!诸位想想,那这真源县又不归太原府管。王缙说话,真源县令能那么利索地听他的吗?所以说,在真源地界上,我家主人,就是这个!”
说着话,他竖起了大拇哥,腆胸迭肚下巴高昂,似乎颇有荣焉。
崔耕眉头微皱,道:“华南金果然有如此威风?”
“我骗你干啥?不信地话,你们在去找别人问去啊!真源县哪个不知道我主人的本事?”
“那可奇了,这华南金到底官居何职啊?”宋根海很是好奇地问道。
“就是县衙的捕快班头。”
宋根海本以为华南金果有什么特殊本事让他如此嚣张,现在听说对方只是一个捕快班头,更加质疑道:“一个小小的捕快班头,连品级都没有,怎么可能有如此威风?县令真要治他一个横行不法,他还能反了不成?”
“反了不一定,但让那县太爷丢官罢职是一定的。几位听说过那么一句话没有?官不畏贪,吏不畏刑。这小吏施展起手段来,简直防不胜防。只要华老爷略施手段,那县令定当吃不了兜着走。”
崔耕冷笑一声,道:“不过是栽赃陷害罢了。若那县令听说了他的手段,下车伊始就直接惩治他,不给他栽赃陷害的机会,他又能如何?”
伤疤大汉继续道:“您还别不信,那县令确实得吃瘪。这么说吧,前几天真源县就来了一个新县令,被我家主人收拾得一点脾气都没有……”
然后,他口若悬河,讲了这华南金的一段光辉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