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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爱国回部队了。
那是个重纪律的地方, 说什么时候回,就得什么时候回,下刀子都不能错。
所以,哪怕他这家里一团乱,什么都没归整好, 到了时间,他就得走。
家里其他人都习惯他这样,唯一不习惯的就是新婚的徐红了。
主角人人想当,可看故事的人, 永远只看到光鲜亮丽, 激情澎湃的地方。私下的苦涩艰难, 总是被一笔带过。可生活却恰恰相反。光鲜亮丽和激情澎湃少,就是有,也得看什么人去面对。乐观的心和抱怨的心, 看待事情是不同的。
徐红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她来这里时间太短,短到她还不能正确认知需要面对什么。满心里想的还是小说里的情节, 是主角,是美好的未来。她想到的, 是小说最后, 男主的成功,女主的幸福。
在她的心里。主角就该是伟岸的, 强大的, 替她将一切风雨挡开, 让她可以尽情的貌美如花,享受生活。她会创业,可那应该是景上添花。是一种情趣,是一种自我肯定。
但眼前的男主给她的感觉,落差太大。
家人家人护不住,婚礼婚礼不够完美。甚至于,连钱财都没有。婚后一堆乱七八糟的事,也顾不上宠她爱她,温情也没有。甚至于,他对她也不是千依百顺,不是言听计从……这样的丈夫,与她希望的差的太远。甚至于剧情里描写的,也差得太远。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更难以调适。别说心生爱慕了,她心中已然生怨,生悔。此时男主抛下一切,抛下她,独自离去,将她丢在这泥潭里,无异又是一个打击,一种背叛。
而田家的人,在田爱国离开之后,对于这个害了他们家的新媳妇的不满,自然也出来了。
娇气,干不了啥活。还整天摔摔打打的……尤其是对田爱芳,没结婚前,哪怕田爱芳出事,她也没像别人那样划清界线,离得远远的。他们就是因为这个,才觉得这姑娘人不错。可谁想到一结了婚,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指桑骂槐,没一句好话。
这人前人后两张脸,搁谁家都受不了。
两相恶化,整天不是吵就是闹,日子过得十分精彩。尤其是第一个月,田爱国将他的津贴寄回来的之后,情况更加恶化。田爱国将所有钱票,全都寄给他父亲了。在田爱国心里,他害了弟弟,父母年老,再加上姐姐又这样……他补贴一家子是应该的。而他更没想过,他媳妇会小气到计较这点事,大家都是一锅里吃饭,钱给谁不都是一样么?且他以前都习惯寄给父母……大男人么,本就不是细致的人。
结果这却是让徐红更加心寒……整天跟田家闹,没有一天清静。
季颜以前每天出来,就等着徐红来她面前显摆。如今每天出来,就听着福婶给她说田家又怎么吵了,闹了……
这一天,离着徐红结婚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季颜的炼体术刚达到第一阶第一级,她给自己放了两天假调整一下。正好这天又下雨,不用下地干活。
季颜拿着之前请福婶替她买的布,准备给自己做身新衣服。
这年头,买东西不但要钱,还得要票。大部份人家,攒个一年才能添件新衣服。这还得几家人凑到一起,今年你家专门凑布票,那家专门凑旁的票,错开来,几家搁一起才能凑够。
福婶家日子好过,女儿嫁的不错,不用二老补贴,还是拿回来点。儿子在部队也会寄各种钱票回来。刚好有不少布票,可福婶说他们两口子不用添新衣,就被季颜换来了。她这个身份赚的不多,但有福婶帮衬着,她也省了不少口粮下来。她用省下来的这些口粮跟福婶换了布票,又请福婶买了些灰突突的布。
原身实在没衣服穿,统共就两身,都快洗烂了。
虽然这年头人人都这样,可天已近秋,马上就要冷了,再不想办法,这冬天就要难过了。量体裁衣,她到是做熟的。不能绣花,款式也就那几样。
才动剪子,福婶就跟隔壁的一个婶子进来。走窗前看她裁衣,就说道:“季颜啊,衣服不急着做,回头婶给你弄点棉花,咱做个棉袄,不然冬天可不好过。之前他们在山里看到些野棉花,咱们也能分点。到时几家凑凑,就能给你凑件棉袄出来。”
“那也行,我先谢谢婶子了。”季颜也不跟她客气。这段时间,她也时不时的进山,弄一些草药回来。数量不多,也不给人看病,全都制成药膏子,给福婶家在部队里的儿子寄了去。她出手的药膏虽然卖相不好,可效果不差,不说救命,一般的伤,用这药就比旁人的好。
前儿她儿子来信还说了,那药膏子帮上大忙了。这次提干,没准有他的份。
“谢啥,你就跟我亲闺女一样。”
福婶带着邻居回堂屋去了,季颜就将布收了起来。
想想没事,就准备进山。
山是大家的,得了大件东西,比如什么野猪、野兔什么的,被人知道了,那就得算是公共财产。可弄些野菜什么的,却谁也不管。东西就长在山上,每个人活就那么多,勤快的有菜吃,不勤快的没菜吃,就这么简单。虽说共产了,可家家户户也有小锅,自己开饭的。这点小事,也就没人计较了。
季颜进山总能找些野菜回来,野菜里夹着些草药。回家一收拾,草药单独放。野菜也晒成干,留着冬天吃……家家都如此,谁也不会多想。福婶又因为她儿子得了好处,对这事更是比她还看重。她做这个,没半点问题。
“季颜啊,下着雨呢,这会儿可别进山。”福婶一看她拿篓子,又出来了:“你要是闲,来给婶帮忙绕线。婶正准备织毛衣给你继民哥寄去……”郭继民,福婶的儿子。
“婶儿,我就在山根底下转转。这会儿草菇都长出来了,我找找去。”雨不大,在山脚转转不会有危险。
“你记着就行,这会儿可不能进山。天又不早了……”福婶又再三提醒,这才让她出门。
外面没什么人,雨虽不大,可天渐凉,淋了雨还是容易生病。这年头的人,生不起病,只能平时自己小心。不到万不得已,这种天都不出门。连平时在外面疯跑的小孩子,全都被困在家里。
季颜出门,是在屋里待闷了。
她在空间里待着虽然自在,可空间里除了一株上个世界栽的桃树外,什么都没有,光秃秃的,没意思的紧。所以,她想进山呼吸呼吸新鲜空气,雨中的山景,也是极美的。
出了村子不远,拐了个弯,就见一个身影正冒着雨,急急的往前跑。
季颜脚下就是一顿,这个方向去的是牛棚。而那个身影,虽然不特别熟,却也不会认错,是徐红无疑了。
只需一想,她便明白了。笑了笑,也没跟过去。东西不在那,她就是掘地三尺,也找不到。而那里臭的很,她实在不乐意过去。
说起来,剧情中徐红可是真本事。拿了坠子不说,还愣是将海外归来的季家人全都给瞒了过去,让季家的人认为她死了。死了不说,还将自己所有遗物全都留给了她,并拜托她孝敬父母。徐红对季家父母到是有点孝敬,可季家父母却将满心的愧疚,全都补偿给了她。只因为徐红说她曾怎么怎么照顾她……
可真是照顾的好啊!
想了想,到底不痛快。让傀儡去了山下,她则转了头,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牛棚那里塌了那么长时间,东西早就被清理了。村子里也曾提过季颜的去处,福婶愿意接受,旁人也就不管了。村子里的人其实还是朴实的,没有人专门为难她。她一个小姑娘,平时说话都不敢大声,也不得罪谁。
所以,这里能用的东西,早就被回收了。
徐红想要找东西,那是千难万难。可她不甘心,总抱着那万一的希望,所以才趁着这会儿大家都缩在屋里,悄悄的跑来。
季颜隔着远远的,看着她拿着一个小锄头在那里刨,抬手弹了个药丸子过去。那药丸外面包了一层纸皮,砸到她身上,也就比雨滴的力量重一点。可那纸皮一撞到她身上,立刻就破了,纸皮里的药末却落了出来,溅她一身。雨一冲,直接就浸到她的衣服里,半点也看不出来。
“该死的季颜,真是个蠢货,怎么不把自己命丢了,居然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丢了……”徐红一边挖土,一边咒骂季颜:“等我找到东西,再把那几本书找出来,就让你好看。且先让你得意一阵子,看谁能笑到最后。”
季颜眼底闪过一丝怒意,看着不远的牛。拿出魔枚,对着牛栅门:“阿拉霍洞开”。
“咔哒!”栅门无人自开。
而另一边,忙着找东西兼咒骂人的徐红,半点也未察觉。
季颜跳到一边的大树上,将身形掩藏起来。
才藏好,就见牛从牛棚里哞哞叫着冲了出来。一出来,便红着眼睛,直往徐红冲了上去。
徐红哪里见过这样的情形,惊叫一声,就往前跑。只是她两条腿又怎么可能跑得过四条腿……不过几分钟,就被追到了跟前。徐红也是爆发了,眼看着面前一棵大树,平时她必然做不到,可此时竟三两下就爬了上去。
牛喘着粗气,直撞那株大树。
吓得徐红在树上大叫:“啊,你们别过来,快滚开。救命啊!”
季颜靠着树干,看着徐红狼狈的模样,很是满意。没过多久,专门照顾牛的郭三爷被惊动了。他本是追着牛出来的,本来还以为牛被偷了呢,结果出来一看,牛还在,就是疯了。不然老实肯干的牛,没事撞什么树啊。
再一听,就听到声音了。
这是偷牛的被牛撵了吧?
郭三爷一看,乐了。拿了个铜锣出来,当当当的就敲了起来。这一敲,整个村子的人都惊动了。这会儿也顾不得下不下雨了,能出门的一个不落,将徐红堵了个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