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这是一条生命,我希望你跟我一起欢迎

顾念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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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我搬到陈洛安那里住以后,这是第一次,我们就像以前一样,躺在床上谈天说地。

    和以前每一次一样,说感情,说生活,说未来,也会不可避免说到我们生命中遇到的那些人。

    比如王恒,南哥,陈洛安……

    轻曼一直觉得很好奇,可是没有问,现在有机会就问我,“你怎么突然决定要出来赚钱啊,按理说你不是想每天守在你家陈洛安身边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换成以前可能是这样,我就守在空房子里,等着陈洛安来,怀孕这件事,我还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

    其实就是因为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可是如果是轻曼的话,好像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想了一下,该怎么告诉她这件事才会显得不那么突兀,会让她接受。

    毕竟对我和她来说,孩子也是一个禁区,我没有忘记薇薇是怎么死的,就是因为怀了一个有钱人的孩子。

    可是我也许不一样,毕竟陈洛安和秦商言是两个完完全全不同的男人。

    可是我能说吗,这个事实只会让我们想到那些不好的回忆,关于我的朋友和她的亲人,有时候我们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已经忘了那些人的存在。

    就好像那些已经在我们生活中消失很久的人,就在我们以为忘了的时候,现实就会站出来,狠狠打我们一个耳光,告诉我们,想忘记,想都不要想。

    于是乎,我们就只能把那些不想记起来的经过永远藏在心里,每个人心里都一定会有那样一个位置,装着心里最黑暗的东西。

    这一部分,是不愿意拿出来给别人看的。

    可是如果这个人是轻曼,我愿意尝试,我相信,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会和我一样对这个孩子没有恶意,那么这个人一定是轻曼。

    我拉着她的手放在我的小腹上,现在不过才两个月,什么感觉都没有,她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以为我是在跟她闹着玩,就把手往下滑,“嘿嘿嘿”奸笑准备往下摸。

    可是一直抓着她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不让她乱动,让她和我一起感受这份生命。

    她还是很不明白,我这样做是想干什么,轻轻叫我的名字,“念晓,你肚子疼?”

    本来已经凝聚好的气氛,被她这一句话打消得彻底,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是该哭还是该笑。

    偏偏罪魁祸首改装成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一副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的表情,我放弃了,想用一个很文艺的方式让她知道,这一点显然不现实。

    我叹了口气,准备直接说。

    轻曼也好像知道我有什么话要说,而且还是很严肃的事情,也就没有再开玩笑,安静下来听我说。

    她知道这件事可能是很大的事情,所以给我足够的时间缓冲,一直在等我。

    反正早晚也是要说的,倒不如干脆一点,我深吸一口气,默默的说出四个字。

    “我怀孕了。”

    我知道虽然只有四个字,给轻曼的带来的震惊就像当时我知道的时候那样,我也和她一样,给她时间去接受这个事实。

    可是她好像比我想象的还要排斥这件事,等到明白我说的什么意思的时候,整个人都颤了一下,想把手从我的小腹上拿开。

    可是我抓的很紧,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这是我们必须经历的过程,我知道她想到了什么,除了薇薇就没有别的了。

    我也能想起来,当时薇薇是怎么从我的面前坠地,如果我说她失去了一个亲人,而我,就是亲眼见证消失的那个人。

    相比起来,我们心里的悲伤大同小异,没有谁忘了,也没有谁提起。

    轻曼还在挣扎,想把手抽出来,可是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本来只有一只手,现在另外一只手也按在她的手上,然后就听到她带着哽咽尖锐的声音,“你先放开我。”

    我猜她想用平静的语气说这句话,可是她的声音暴露了她现在的情绪,可是我没有放手,眼泪已经掉下来了,在黑夜中可能没有那么明显。

    过了一会儿,她也不挣扎了,应该是冷静下来了,开始小声啜泣。

    “你忘了我姐吗?你忘了她当时怀孕以后得下场了吗?”

    我翻个身把她抱在怀里,有时候她很成熟,其实就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只是在我们曾经生存的那个环境里,我们必须要把所有的软弱都收起来,所以总给人一种很坚强的感觉。

    可是在熟悉的人这里,我们就变成了一个孩子。

    有时候我也觉得不公平,同样是二十来岁,为什么人跟人的差别可以那么大,有时候看到姚诗南我还是会嫉妒,为什么她就可以心安理得拥有那么多东西。

    不光是好的家庭,物质条件,还有陈洛安对他无条件的付出,这一点是我这一辈子都可望而不可求的。

    可是能怎么办呢?

    上天在我们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我们的命运,这辈子都不可能更改,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接受,奋起反抗,不管生活在怎样的环境中,都要善良。

    这是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原则。

    我轻轻拍着轻曼的背,眼泪往下掉,顺着她的脸一直流下去,最终和她的眼泪混在一起。

    这一瞬间,我有种感觉,我们就是这个世界上彼此仅存的亲人,有一种相依为命的既视感。

    但是,不可否认,我们的确是最亲密的人。

    “我没有忘记,我和你一样,都记得薇薇,记得她当时遭受着怎样的不平等。”我在她的哭声中语气平稳,可是每说一句话,眼泪就顺着往下掉,怎么都止不住,感觉到轻曼的哭泣声好像小了,我接着说,“我们曾经生活在那样的一个环境中,见多了生命的流逝,我们都是去最亲的人,就是这样,我才觉得生命可贵。我也知道可能以后会很难,可是我想生下这个孩子,这是一条生命,我希望你跟我一样,欢迎他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