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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亮的病房中飘散着浓厚的消毒水味,不停的熏在床上那个脸色惨白的女人身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如羽翼般的睫毛颤动了两下,旋即无力的睁开了眼睛。
“醒了?”
一道冰冷至极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病床旁边的凳子上坐着一个穿着剪裁得体西装的男人,眉目俊朗,眸子犀利。
女人艰难的撑起了自己的身子,嘴唇干涩起皮,脸色极差,却难掩那天姿国色。
她娟秀的柳眉一皱,沙哑难听的声音响了起来:“池痕……”
“签了吧。”几张纸被随意的扔在了女人身上,她颤抖着指尖拿起来放在眼前扫了几眼,本就惨白的脸色已经快要透明。
“这是……离婚协议书?”
“薛溪溪,你缠了我三年,还没缠够?”池痕冰冷的语调像是刀子一样一刀一刀的割在她的身上。
薛溪溪艰难的咽了口口水,伸手拉住了他名贵的西装,“不要……我不要离婚!”
“当初跟你结婚的时候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你不过是个替代品而已。如今她已经回来了,你还要霸占着我池少奶奶的位置?”
薛溪溪瞪大了美目,瞳孔中充斥着浓浓的悲伤,“不!我……我有了你的孩子啊,我们怎么可以离婚?!”
“孩子?”池痕嗤笑了一声,眼梢嗜着浓厚的讥讽,“孩子已经流掉了。”
“你说……什么……”她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小腹,难怪刚才醒来的时候她觉得肚子那么疼,没想到孩子竟然没保住?
她明明煲了汤准备给池痕送去的,可是在过马路的时候被人推了一下,正好撞在刚刚发动的车子上。
“不可能……不可能!”
“签了这个,我给你一千万,算是这些年给你的补偿。”池痕还在肆意践踏她的自尊。
薛溪溪像是疯了似得把离婚协议书撕成了碎片,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脸上,“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你做梦!我死都不会离得!”
“由不得你。”
“阿痕,事情还没有解决好吗?”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道温柔似水的声音,来者眉目如画,杏眸中充斥着浓浓的暖意,让人看着就忍不住心里一暖。
薛溪溪看着这个和自己有五分像的女人,心狠狠的沉了下去。
她终究还是回来了……
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为什么她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溪溪,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我当初生了病去国外养病,可是你却趁着我不在爬上了池痕的床……你借着你那张和我相像的容貌在他身边呆了三年,又能得到什么呢?”
“马茹蕾你别痴人说梦了!什么叫和你相像的容貌?你以为我愿意和你长得像吗?!”薛溪溪像是发了疯一样的怒吼着。
马茹蕾面上一慌,小鸟依人般的朝着池痕的怀里缩去,“阿痕……她好凶……”
“够了。”池痕一脸厌恶的看着薛溪溪,“离婚的事情这几天我会让律师办好,你出院后收拾一下,准备搬出我家吧。”
“池痕……我是你妻子!我才是你名正言顺的太太啊!”
“阿痕……”
池痕连个眼角都吝啬给她,他语气冰冷:“我承认的妻子,只有蕾蕾一人。”
这句话是压死薛溪溪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瘫软在床上,感觉小腹一阵阵的纠疼,眼泪更是忍不住的掉了下来。
“我们走。”
“阿痕你别走……我肚子好疼……”薛溪溪感觉自己的下体好像有什么液体在缓缓流出来,疼的她额头上的冷汗直往下流。
马茹蕾眸中的厌恶之色一纵即逝,她佯装慌乱的道:“阿痕,赶紧叫医生啊!溪溪好像身体不舒服。”
“她?八成是装的,这种戏码,我已经看够了。”
“是吗?会不会……”
“别管她。”
池痕搂着一脸甜蜜的马茹蕾走出了病房,薛溪溪艰难的撑着眼皮,眼底的光在一点点的流矢。
她用尽浑身力气摁响了床头的铃,然后歪了脑袋昏迷过去。
池痕终究还是没有狠下心来,他慢悠悠的踱步在病房门口,没过一会就看见几个医生快步跑了过来。
他的拳头缓缓握紧,很快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声音:“病人情绪过激导致大出血,赶紧送进急救室!”
马茹蕾看着池痕失神的样子,使劲咬了下嘴唇,脸上闪过一丝憎恨,这才柔弱的道:“要不……咱们去看看溪溪吧?她好像真的出事了。”
池痕紧紧拉住了她的手,大步流星的朝着电梯口走去,这次再也没有回过头。
“不用。她,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急救室里的主治医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语气愈发焦急起来:“病人大出血,赶紧去取血。还有她的家属呢?怎么还不签字?”
“她家属好像走了……血库里没有符合她的血型了。”
“那还不快去从别的医院里取!”
护士着急忙慌的跑了出去,正好撞上在急救室门口张望的男人。
男人眉目俊朗,像是阳光一样温暖。
他的脸上带着沐浴春风般的笑容,但眉头略微皱起,好像在担心着什么。
护士急忙拉住了他问道:“先生,请问你是O型血吗?”
被叫住的男人微微一怔,旋即笑着点头,“我是。”
“快请跟我来!有病人急需!”
“好。”
几乎连献血的时间都没有,男人直接被拉进了急救室里。
当他看见手术台上躺着的那个女人时,毫不犹豫的对着医生道:“多抽点,一定要救活她!”
……
薛溪溪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她刚睁开眼睛就见床头坐着一个人。
她欣喜的伸出手去,在触碰到那个温热的手时才清醒过来。
不……他不是池痕,池痕身上的温度从来没有这么暖过。
男人转头对她舒朗一笑,然后悻悻的挠了挠蓬松的头发,声音带着歉意:“那个……你醒了啊?……很抱歉,我是开车撞了你的人……你……还好吗?”
薛溪溪的瞳孔猛地一缩,像是听见了什么恐怖的话似得。
她微张着嘴唇缓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话,旋即苦笑了一声:“我还好……”
“真的很抱歉,我当时……”
薛溪溪摇了摇头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话,她声音又低又小,音调却十分好听:“你不用跟我道歉……当时路灯是绿灯,是我闯了过去,跟你没有关系。”
薛溪溪那时候正站在斑马线上等待行人绿灯,但是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正好撞到了他刚发动起来的车子上。
“即便如此,还是很抱歉。我听医生说你流产了……是吗?”
她死死的扯着自己身下的床单,床单在手心里被拧的不像话。
过了好久,她才听见自己那个无力的“是”字。
男人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从钱包里拿出来一张名片递给了她,“我叫范毅,这次的事情真的很抱歉,如果你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
薛溪溪怔怔的看着手里的名片,只觉得掌心一阵滚烫。
范毅……这个名字她听过很多次。
范家是西城白手起家的家族,在他父亲那年还只是个小商贩,可是他一接手后,家族地位急速上升,仅仅三四年的时间就已经跻身进西城第二家族位列,在池家之下。
她在池痕身边这么多年,倒是偶然听过很多次他的电话,貌似他对范毅的成见还是十分大的。
毕竟硬生生的闯出了这么一匹黑马,池痕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