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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翼晨向来自认一身正气,鬼神不侵,胸怀坦荡,到了这个荒凉死寂的地方,也有些心悸胆怯,驻步不前,左右张望。
“有人吗?”他忍不住叫唤一声,希望能冲淡那股阴森的鬼气。
“有人吗?人吗?人……”
他的声音四下回荡,仿佛是站在高处,对着一个空旷的山谷喊话,出现了回音,反复回响几次之后,他的语调被拉长放宽,变成了一种呜呜的怪叫声。
如果是往日听到这种声音,郑翼晨会觉得有些可笑,此情此景之下,他却觉得心里篸得慌。
“不用怕,珊姐既然说了这个地址,肯定不会错,她没可能骗我,这里绝对有人。”郑翼晨拍着心口,给自己说些壮胆的话,打开手机,按照李丽珊的短信指引,一步步缓慢前行,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他前行数百米,终于看到一些零乱的足迹,有男式皮鞋,有女式高跟鞋,有大有小,交错重叠。
郑翼晨看到足迹,心下一宽,眉头舒展:“这里最近一定经常有人走动,看样子珊姐的剧组是真的躲在这里拍戏,高灿森真不愧是一代‘鬼王’,目光独到,连选址都别出心裁,选这个地方拍灵异片,再适合不过了!而且远离市区纷争,保密工作也比较容易做,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他按照短信指引,走入了一条幽深小径。
两侧的墙壁高大巍峨,庭院中的参天大树探出枝繁叶茂的枝干,将小径遮挡地严严实实,不见天日,伸手不见五指。
郑翼晨借着手机照明灯的光亮,踏着一地枯叶,步步前行。
小径的边缘,是一条弥漫着腐烂气味的臭水沟,硕大的老鼠躺在烂泥中翻腾,感受到光照,也不惧怕,瞪着豆粒般的小眼,直视炽白的亮光。
郑翼晨心里发毛,老鼠的个头实在太大,几乎有初生的猫崽一般大小,难以想象,在这个荒凉的地段,怎么能孕育出这么大的老鼠。
他情不自禁加快步伐,向着对面的光亮处飞奔前行,搅得枯叶四散,如同漫天飞舞的金黄蝴蝶。
好不容易走出小径,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一个巨大的阴影将他整个人笼罩起来。
“你是谁?不准到这里乱闯!”一个凶悍的语调陡然间响起,震得郑翼晨鼓膜生疼。
他原地一跳,倒退两步,转过身来,这才发现出声的人,竟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身高有一米九以上,颈部刺着一只蝎子刺青,腆着肚子,语气不善,一脸的恶相。
中年人右手拿着一个五十公分左右的空心铁棍,不住敲打在左手掌心,发出“啪啪”声响,一面敲打,一面怒视郑翼晨:“这里是私人地方,不得乱闯,快点给我滚,不然打得你脑袋开花!”
郑翼晨见他咄咄逼人,明显是一个守门人,心里十分不爽:你还没听我说话呢,就赶我走,就不怕得罪人吗?我知道我这气质,也不像是有权有势的人,魂淡!如果是李轩来这里,肯定不是这种待遇。
他耐着性子说道:“我是来找人的,你们不是剧组在拍戏吗?”
中年人冷哼一声,扭转几下脖子,蝎子刺青随之扭动弯曲,十分丑恶:“你找谁啊?”
“我找李丽珊,她是我干姐姐。”
中年人瞪圆双眼,像打量怪物一样看着郑翼晨,突然间发出夜枭般的怪笑:“放屁!李小姐天仙一样的人物,会和你这种人结拜为姐弟?如果这事是真的,那李嘉诚就是我的大舅子!”
郑翼晨凛然不惧,双目炯炯有神,和中年人对视:“我再说一遍,我是被邀请过来的,快点给我让路,如果你没有这个权限,就进去通报一声,告诉高灿森导演,郑翼晨来拜访他了。”
“真是鬼话连篇,这回连高导演的名字都搬出来了。”
中年人在这里看守了一个多月,对剧组滴水不漏的保密工作再清楚不过,始作俑者就是高灿森,他怎么可能会主动邀请一个年轻人来剧组呢?这里来往人群,除了剧组人员,就没有见过其他人。
如果自己贸贸然跑进去跟高导演汇报,不出意外,肯定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更甚者,可能连饭碗也保不住。他自然不会为了这几句子虚乌有的话冒这个险。
中年人心里笃定,郑翼晨肯定是某个受到风声的娱乐周刊记者,想要浑水摸鱼,还好自己目光如炬,明察秋毫,一眼就识破他的拙劣伎俩,心中得意洋洋:“快点给我滚,再不走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郑翼晨也到了忍无可忍的边缘,握紧拳头,斜睥一眼中年人:“我就站在这里,哪儿也不去。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对我不客气。”
“麻痹的!还敢挑衅老子!”
中年人火冒三丈,不假思索,将铁棍高举过头,带着慑人的风压,瞄准郑翼晨右肩的锁骨,重重敲落。
这一棍如果打实了,郑翼晨的锁骨肯定会断为两截!
郑翼晨双足一蹬,欺身前行,避过棍击,食中二指扣在一起,发力一弹,不偏不倚,恰好弹中中年人右手手肘的神经。
中年人如遭电击,一气呵成的动作刹时间停滞下来,一股火烧火燎般的痛楚在电光火石之间,从肘部传到手指,他的右手,如同废掉一般,五指大松,“咚”的一声,铁棍掉落在地。
中年人捂着手臂,眼泪鼻涕直往下流,见郑翼晨一脸戏谐的笑容,火气更大,一脚飞踹,踢向那张可恶的笑脸。
他身材高大,双腿修长,这一记飞踹,也修理过不少人,屡试不爽,一脚踢出,就等着欣赏郑翼晨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模样,谁知还是踢在空处,郑翼晨瞬时之间,失去踪影。中年人不及细想,粗大的手腕已经被一只手掌扣住,倒提在背后,肩部关节传来一股撕裂疼痛,如同刀割一般,为了缓解这种痛苦,他不得不顺势弯腰前扑,跪在地面,冷汗涔涔,他不复先前的嚣张跋扈,出声求饶:“好疼,好疼,你轻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