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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好像被什么刺中了一样,他……
回来了?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嘴里大口的喘息着。
漆黑的房里根本就没人,更没有人伸手触摸我的脸。
只是做梦?
身上厚厚的被子,压的人难受。
用力掀开之后,才感觉到寒风刺骨。
窗户竟然是开着的,冷风吹得窗帘不断摇摆。
天空中,没有闪烁的明星。
只有大城市严重光污染下,烧的赤红的苍穹。
我张着嘴,痛苦的颤抖着唇,“就算你不要我,也不该我把我的孩子带走。”
“妈妈,你终于醒了,担心死我了。”小玉胎的小手触摸着我的脸庞,眼神那样的疼惜我。
我的手虽然有些麻,却能动了,摸了摸它玲珑的身躯,“妈妈没事,别担心了。”
“月儿,你正发着烧呢,怎么把窗打开了?”妈妈大概是听到我说话的声音,开灯进来了。
我心头微微一惊,“你走的时候窗的是关着的?”
“我要是不关上窗,还不冷死你。”她对我是又气又关心。
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我的肩膀上。
我低着头,喃喃自语,“他来过。”
如果没人来过,窗户是不会自己打开的!!
“你说什么?”妈妈奇怪的问我。
我摇头,“没什么。”
“该不会是烧糊涂了吧。”妈妈摸着我的额头,眼中染上一丝欣喜,“月儿,你的烧好像是退了。”
“应该是退了。”我心不在焉的回答她。
她打开抽屉拿里面的体温计,嘴里絮絮叨叨的:“不行,我得给你量量。”
“妈,让你担心了。”我低声道。
她在床边蹲下,测量了我的耳温,“说的什么话,你是我女儿,我对你有永远操不完的心。”
“妈妈。”我搂住了她腰,心口疼很疼。
清琁……
既然你来了为什么不肯见我一面?
为什么那天要不告而别……
妈妈发现温度真的降下来,欣喜的喊我爸爸,“老公,女儿的好像退烧了。”
“我看看。”爸爸进来,先摸了我的额头。
用体温枪测量了一遍,竟然还要用普通的温度计给我再测量一遍。
我被他逼着用腋下压着温度计,“爸爸,我好了,用不着这么麻烦了。”
“必须量,你整整烧了半个月。”他严肃道。
我不敢反驳,吐了吐舌头。
测量好了,乖乖把温度计交给他。
他对着灯看了一下体温,“三十六度七。”
“这么说女儿没事了?”妈妈高兴的搂住我的头颅。
爸爸却沉声道:“命应该是保住了,可是烧了这么久,难保有后遗症。”
“我感觉我挺好的,能有什么后遗症。”我从妈妈怀中钻了出来,活动活动筋骨,证明自己没事。
爸爸在我耳边打了个响指,“听得见吗?”
“听得见。”我道。
他又在另外一边打了个响指,“这边呢?”
有……
有声音吗?
在那一刻,我在知道了爸爸的担心。
“听不见。”我蹙紧了眉头。
爸爸的眼神也深沉了下来,“看来明天还要去医院复查。”
“她左耳聋了吗?”妈妈眼中一下噙了泪花。
爸爸表情也很难受,“现在还不确定,得听听医生怎么说。烧了这么久,大脑受损是很正常的,记忆力减退、智力受损都是有可能的。”
这么严重?
可是我感觉自己思维活跃,一点都不像是记忆受损的情况。
突然,脑中有几个画面快速的闪回。
想要捕捉它们,却稍纵即逝。
感觉好像是有关于刘家村的画面,闭上眼睛去回忆。
怎么……
好多记忆都变得模糊了?
甚至很多村民的长相和名字,我都无法完整的对上号。
至少……
我还记得他。
如果有一天我连他都忘了,那活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都怪那个刘清琁,都是他害的我们月儿。”妈妈握紧了拳头,愤恨道。
我心中更似万箭穿心,“我……我饿了,妈妈。”
“想吃什么,妈妈去给你做。”妈妈擦去眼泪,带着鼻音问我。
我木讷的看着她,“想吃小笼。”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嗓子有些沙哑道:“想吃小笼。”
“就知道你会想吃小笼,妈妈都包好了,最正宗的蟹粉小笼。”她摸着我的脸,把我的头发撩到耳朵后面去。
我怕她看到我落泪,低下了头,“哦。”
听到她离开的脚步声,眼泪才一滴滴的落下。
他在枕边的日子,抬首便能嗅到他的鼻息。
如今虽然感觉他似乎来过,却仿佛相隔了万千山河。
那样飘渺,那样遥远……
“明月,你要学着坚强起来。”爸爸的手落在我的肩膀上。
我心中微微一动,快速的擦去了眼泪,用鼻音应了一声:“嗯。”
吃过暖呼呼的小笼,我躺下又睡了一觉。
睡梦中,迷雾皑皑。
在这片迷雾中,我仿佛永远都走不出去。
直到清晨的暖阳落在我的脸上,打开双眼之后。
吃过早饭,我去医院复查。
做了各项检查之后,指标都算正常。
医生在问诊的时候也是大跌眼镜,因为我除了左耳听力上有些许受损。
没有因为这次高烧,有其他任何的后遗症。
他不仅惊叹,“还真是医学上的奇迹,我们专家研究了那么久,都没治好。没想到她自己烧退了,还没什么后遗症。”
说完之后,又重复检查了我的视力。
还出了一些初高中的数学,让我现场做。
看到我思路清晰的解题,终于是相信我烧了这么久没变成白痴。
实际上,我除了学习类的东西保持着良好的记忆。
过去很多事情,都渐渐淡忘模糊。
尤其是比较久远的事情,初高中那会儿的记忆几乎都变成了空白了。
就连我最讨厌的李林玉的脸,偶尔也有想不起来的时候。
“刘清琁,我不会忘记你的。”我在白纸上一遍又一遍的写着他的名字,反复记忆着这个刻进灵魂的名字。
几十张上百张A4纸,堆在我的面前。
可是写着写着,白色的纸张上就染满了绽开的水花,“我记得你的,清琁……我一直都记得你,可是我好害怕,怕有一天……把你彻底的忘了。”
你再不出现,不仅是把你忘了。
我们的孩子……
有关于我们的一切,都会从我的脑子里消失。
落笔的力道,不知不觉加重了。
“啪——”一声,钢笔的笔头被我生生戳断了。
算了……
忘了也好。
至少不要受这样的折磨,大不了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我颓废的趴在桌面,呆滞的看着A4纸上的文字。
空白的脑子里,突然有回忆闪回着。
阴间,奈何川。
他站在悬崖边上,身子化作了虚无。
灰飞烟灭!!
不!!
我不能忘了他。
我又开始重复写着他的名字,只希望这样不会忘记我心中最挚爱的那个人。
呼吸变得沉重,顿笔时看到了小玉胎那双灵动的眼睛。
它手里抱着一颗冒着红光的小球,担心的问我:“妈妈,你没事吧?你不要想爸爸了,月饼会陪你的。”
小球周身有无数带着阴气的漩涡在转着,并且因为是白天所以会自觉的收敛身上的阴晦之气。
使得半透明的珠子,时暗时明。
“你在玩什么?”我停了笔问它。
它小声道:“玻璃珠子。”
“呸,你敢再说一遍吗?”我眯着眼睛威胁的看着它。
它有些害怕,“妈妈,你生气了。”
“你把我当傻子,我当然会生气。”我一字一顿道。
它爬了过来,小手摸了摸我,“妈妈,你别生气。”
“你是不是见过他?”我问道。
小月饼手里拿的不是普通的玻璃珠子,一枚僵尸的尸丹。
靳灵的尸丹被清琁收走了,眼下竟然在小月饼的手里。
小玉胎双手捧着尸丹交给我,是一副极怕我恼了它的样子,“真的……真的没见过。”
“那这东西怎么来的?”我拧着眉毛问它。
它被我吓的厉害,小手都哆嗦了,“做梦的时候得到的。”
“梦见什么了?”我知道玉胎会需要时间沉眠,却不知道灵居然也会做梦。
它认真的点了点头,道:“这是我一千年以来第一次做梦,我梦见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把它交给我的,醒来它就在我手里了。”
白衣服的人……
“你看清他的样子了吗?”我问道。
玉胎傻乎乎的摇头,道:“没有,我在梦里看不清楚他的脸。不过很奇怪,他一会儿说话是个姐姐的声音,一会儿说话是哥哥的声音。”
声音一会儿男,一会儿女么?
这不是不男女么!
清琁到底在搞什么鬼,故弄这种玄虚……
“好吧,妈妈错怪你了,他居然用托梦的方式把这个东西交给你。”我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拿起了它手里的尸丹。
尸丹当真是炼大天眼的最佳材料,刚拿到手里。
便禁不住凝神望着,感受着身体里阴阳运转。
整个人仿佛进入了浩瀚宇宙中,跟着宇宙中的阴阳之气行走。
不过我知道,我应该只是精神力进入了尸丹中。才过了一小会儿,外面传来了妈妈的敲门声,“明月,你刚才在和谁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