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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说话。
这在林慕琛眼中已经是答案。
他脸色变得很难看，桑晚有些不知所措，隔了会再想开口时已经没有机会，他从沙发上起身，然后径直离开书房。
脚步声远去，不久便听见楼下车子发动的声音。
桑晚知道他走了，这一走是否和从前一样，几天几夜都不归？
这个年……他们还会一起过吗？
桑晚一个人在沙发上呆坐了好一会，她低头看手机上不久前拍的几张照片，她还想和他合影，但是恐怕雪融化之前，他都不会回来了。
她唇角苦涩的勾了勾，这才将手机塞进口袋，起身离开书房。
莫名其妙，他们又开始冷战。
午饭是她一个人吃的。
季老下午接到北京那边的电话，似乎有什么事情，收拾了下东西，当即便叫司机将他送去机场。
季老一走，别墅更显空挡。
晚饭也是她一个人吃。
等到快八点，林慕琛没有回来的意思，她才开始吃。
她以为林慕琛不会回来过夜，但夜里三点多，她被外头车子熄火的声音给惊醒，她躺在被子里没动，假装自己没有醒。
很快房门被人打开，他动作很轻，直接进了浴室，很快里头有潺潺水流声传出来。
半个多小时后，他吹干头发从浴室出来时，桑晚躺在被子里，身形僵硬的不成样子。
幸亏他没开灯，不然必定会发现她在装睡。
黑暗中，林慕琛行走自如，浴室出来，走几步在大床另一侧掀开被角躺进去。
床足够大。
大到，明明盖着同一张被子，也足够两人彼此全无碰触。
他呼吸很快平稳，似睡过去。
黑暗中，桑晚侧着身子睁着眼睛，这个姿势躺久了，一侧肩膀有些酸疼，但她没有动，盯着落地窗外凉冷的夜色发起了呆。
她闻见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却半点碰触不到他的体温。
————
林慕琛年前最后一项工作是年会。
连着几天，他夜夜早出晚归，没和桑晚说过任何一句话，因此那别墅中的氛围说不出的诡异。
连着出了两天太阳，别墅外栩栩如生的雪人早已融化干净。
桑晚时常透过落地窗，对着那片空空草地发呆，偶尔也会腾出时间给后花园里那一玻璃房的多肉。
日子也还算……充实。
这天，桑晚正在玻璃房里清理枯叶，别墅里来了人。
白川问过红姐才知道桑晚在后花园，连忙找过去，站在玻璃房外头没进去，“太太，先生叫我过来的。”
先生……
桑晚微微一愣，隔了会才放下手中的事情抬头，“什么事？”
“今晚公司年会，您需要同先生一起出席。”白川如实回答，“造型师我已经带过来了，您现在开始做造型时间应该差不多。”
“……”
林氏年会……
桑晚想到那种衣香鬓影的盛大场面，禁不住的有些头皮发麻，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又想到和林慕琛这场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的冷战，有意缓和，终究点头应下，“我这就来。”
白川将她领到造型师面前便离开了，说五点半林慕琛的司机会来接她。
造型师看过桑晚，从带来的几套礼服中挑出来一套，“林夫人觉得这套如何？很适合今晚的场合。”
“会不会太……高调了？”桑晚看着那件大红色极地长裙，款式别致，她很喜欢，但感觉穿在身上去赴宴未免有夸张。
“额……这个，您今晚往林先生边上一站，恐怕想低调都低调不了。”造型师如实分析给她听。
“……”
的确如此……
闻言，桑晚眉头没忍住的抽了抽，“不过还是换件别的吧。”
“好。”造型师重新拿起一件，“这件湖蓝色如何？素净高雅，而且很衬您肤色。”
桑晚飞快扫一眼另外几件，感觉这个颜色真的是最低调的，连忙点头，“好，就这一件。”
“那我为您换上。”
————
桑晚被坑了。
换上那件衣服的时候，她简直想哭。
那件湖蓝色不仅素净还……妖娆！
穿之前造型师给她看的是正面，因此她没注意到，这件衣服是露背，而且还不只是露一点点背……
桑晚当即要求换一件。
结果，那位造型师将几件衣服全部展示给桑晚看，“您身上那件已经是最保守的了。”
“……”
那几件衣服，要么露胸，要么露腿，甚至还有一件是透明蕾丝，只在关键部位做了一些处理，桑晚一阵想哭，林慕琛找的这位造型师是整她呢还是整她呢还是整她呢？
没得选，只能穿这一件。
之后就是化妆做头发，五点半，司机过来时，桑晚的造型刚好做好。
她从柜子里翻出件oversize的羽绒服裹在外头，拿上手包，提着裙摆出门上车。
半个多小时后，桑晚被司机送去林氏。
车子开进地下停车场，“夫人，您直接上去找先生就好，我还得去机场再接两位贵宾。”
“好的。”桑晚裹着巨大羽绒服下车。
停车场，她直接坐进专用电梯，一路直达顶楼。
顶楼静悄悄的，桑晚对这里早已熟悉不过，电梯出来直接往他办公室走。
结果，林慕琛并不在办公室。
桑晚看见他电脑开着，手机也摆在办公桌上没拿走，琢磨他可能是开会去了，便在沙发上坐下，静静等他。
办公室里开着暖气，没多久，桑晚身上开始出汗。
可是身上羽绒服她又实在不想脱……
她将衣服敞开，还是觉得热，不知道他办公室空调遥控放在什么地方？
桑晚起身，往他办公桌方向过去。
她刚将他办公桌抽屉打开一个，桌面上手机就有电话进来了。
桑晚看一眼手机屏幕，应该是他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不知道要不要接，正纠结，不远处办公室门突然打开，林慕琛手中捏着一份文件跨步进来，一眼瞧见她在他办公桌前站着，眉头微微皱了下，还来不及说话，桑晚已经做贼心虚的猛地将不久前打开的抽屉关上，“我就是想找一下空调遥控……”
“嗯。”他应一声，漠不关心的模样。
桑晚微微有些尴尬，然后将桌面还在响的手机拿起来给他，“有人打你电话。”
他恰好走到跟前，拿过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了下，接通。
他接电话，桑晚在办公桌前站了会，放弃找空调遥控的打算，走几步，重新到沙发那边坐下。
晚上六点多，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桑晚坐在沙发上低着头静静玩手指，耳朵里偶尔有他说话的声音，很淡，也很专业。
“走吧。”
他说这句的时候，桑晚以为他还在讲电话，没反应。
直到视线中出现一双纤尘不染的黑色皮鞋，她才慢半拍的回过神来，抬头，瞧见他定定站着，臂弯间挂着他的黑色西装。
“哦，好！”桑晚连忙起身。
他办公室到地下停车场，桑晚始终跟在他身后一步左右的距离，他今天换了辆黑色跑车，他走过去坐进驾驶座，桑晚则是自觉的坐进副驾驶。
等她系好安全带，车子很快开出去。
一路下来，除了停车场没暖气，桑晚觉得稍微舒服一些，这会上了车，他又将空调给打开。
桑晚越来越热，后背开始冒汗，她这会开始庆幸，还好那位造型师只给她化了淡妆，不然她非流汗留的花了妆不可！
“你很热？”车子开出去十多分钟左右，停下来等红灯时，林慕琛侧头看她。
嗯。
走吧。
你很热？
这是他今晚对她说的第三句话，有进步，多了一个字。
桑晚心中腹诽一句，错过了答话的时机。
红灯恰好过去，他发动车子时又说一句，“外套脱掉，下车再穿。”
外套，桑晚大概一整晚都不会想脱……
“我其实不热，天太冷了，脱掉肯定嫌冷。”她煞有其事的解释一句，结果到车子停下他再没说过一句话。
快七点，车子在一个码头停下。
桑晚听见海浪声，大概心中有阵阴影，神经不自觉绷紧，“林慕琛，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开年会。”边上男人淡淡说几个字，打开车门下车。
桑晚身上热汗转冷汗，手指攥紧，宽大羽绒服里，整条手臂都在抖，过不久，她这侧车门也被打开，林慕琛站在外头，居高临下看她，“桑晚，下车。”
他朝她伸手。
桑晚静静看着他掌心，好一会才擦了擦掌心冷汗，将手放进他掌心，下车。
零下五六度的天气，风一吹，桑晚只觉得这羽绒服也不够保暖，她掌心始终被林慕琛握在手里，走几步，很快瞧见不远处巨大的豪华游轮，同时白川迎过来，“总裁，年会还有五分钟开始，就等您了。”
“嗯。”林慕琛应一声，带着桑晚一块登上游轮。
年会在六楼最大的宴会厅，白川前头带路，桑晚则是跟在林慕琛身侧，到宴会厅外头，林慕琛嫌弃的看一眼她身上灰不拉几他穿都嫌大的羽绒服，“桑晚，你要捂着这件羽绒服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