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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不守舍的回到家,顾天祁躺在床上,深深的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捂住心脏处,那里的跳动既激烈又疼痛,每一下都是震痛。
以前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爱的人不爱自己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也常常不明白,明明在一起开心快乐,为什么杜小小却总想着要离开,又为什么总是对他露出那种伤心的表情。
现在他终于也能切身体会这种感觉了。原来自己爱的人不爱自己,是这么让人心痛的一件事情。
以前守着那些可笑的心里伤疤不肯给她爱情的自己,简直太可恶了。这一定是上天的惩罚,因为他曾经的绝情,所以现在失去了这样心痛与悔恨。
“顾天祁你没有资格责怪,你是活该。”咬着牙,顾天祁愤恨的开口。
他真的没有责怪,再也没办法像是以前那样冲上去把他从林少寒手中夺过来了。他的霸道只会成为伤害她的利剑,他再也做不来伤害她的事情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果报应,顾天祁知道这是他的报应,他不该抱怨……
林少寒把杜小小送到家门之后,约定了明天开始给杜逸上课,下午五点钟会过来,杜小小答应了下来之后看着他的车子离开之后与杜逸要走进慕府。
“小小……”月色下温柔的呼唤让杜小小停下了脚步。
这个声音熟悉又陌生,有很久她没有再听到这个声音,也有很久她曾经害怕听到这个声音,然而无论什么时候听到,这个声音都依然的如此温柔清脆,有着青春年少不变的味道与力量。
杜逸见自己的妈咪停了下来,拉拉她小声道:“妈咪,有人在叫你唉。”
杜小小低头看看杜逸,摸摸他的发道:“小逸你先回去,妈咪等下去房间找你。”
杜逸很是乖巧,点头回身进了慕府。
杜小小回身,不算很明亮的路灯下,男人背靠着路灯一身的绿色军装,双手插着口袋帅气的站在那里。
他穿军装的样子杜小小是第一次看到,真的很帅,英气逼人。他会主动来找她杜小小有些诧异。
一步一步走过去,走到离他五步远的地方,杜小小有些迟疑的开口:“好久不见了,楚逸。”
三年前离别的时候两个人并没能好好的告别。她最后的记忆仍然是楚逸绝望悲伤的容颜。
思绪如潮水涌上来,杜小小想了很多,想楚逸,想他现在的状况,想他现在的心情,然而不管她怎么想,她都不是楚逸。
楚逸见她低着头,嘴角不禁勾起了一个笑,抬起手,大手掌盖在杜小小的头顶上,楚逸的笑容很清脆:“小小小天使,怎么了,不想见到我吗?怎么一直低着头不看我。”
杜小小咬着唇,很难说出‘怕看到你眼底藏着忧伤’这种话来。毕竟这个男人是曾经爱她最深也被她伤的最深的男人。
陪她走过整个青春年华,最后被她亲手抛弃的男人。
有些怯懦但是杜小小还是抬起了头,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他。喉咙滚动,杜小小问他:“楚逸,你好吗?”
楚逸看到了她眼里淡淡的愁思,与那不太清晰的自己的身影。这个女人一定还是很担心他没能从她给的伤害走出来吧。他是天生爱操心的人,这个女人又何尝不是。
她问,楚逸你好吗?问的这样小心翼翼,小心翼翼到让他心尖仍然为之轻颤。杜小小,你大概不会明白吧,在我看来,你给我的一切都是美好的,从来没有什么伤害。以前不见你是因为放不开,现在我来找你,是因为……
我仍然希望能在你生命里守望着你,即使不以恋人的身份,你永远是我想要操心的人。
嘴角扬起笑容,楚逸温柔的笑:“我过的很好,小小,我过的很好。”
因为这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楚逸说了两遍,他看着她的眼里自己露出的笑容,心里变得暖了起来。
有些人是你一辈子都放不下的牵挂,曾经的分离让他们变得彼此不敢靠近,却其实靠近对方非常的简单。我们不爱对方了,却是彼此心中重要的人。
杜小小看着他的笑脸,眼眶在一瞬间舒润了起来。
总有一天……他看到她的时候一定会再次扬起笑脸,像是青春里永不退色的照片,有着年轻而又动人的模样。
她……看到了,这样好看的笑脸,和以前一样,和她遇见他时最初的时候一样。他说他过的很好,这样就好。
伸出手抓住他的袖子,杜小小颤抖的止不住自己的泪水:“楚逸,楚逸,太好了。你过的好,真是太好了。”
她哭了,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但是她努力的扬起了笑脸,因为楚逸对她笑了啊,她也要回以微笑才行。
看着她那张又笑又哭的脸,楚逸无奈的笑着为她擦眼泪:“怎么哭了啊,瞧你,都哭成大花猫了。”
“对不起,我、我不想哭的,楚逸你对我笑了,我也想笑的,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眼泪就落下来了。”杜小小说着,觉得自己很丢人,多大的人了站在楚逸面前却竟然像个小孩子一样不争气的哭了。
楚逸的手很温暖,有着记忆里温柔的温度,那种温暖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什么比再次感受这种温暖更让她热泪盈眶的了。
楚逸一直对她那么好,虽然他已经不是爱情,但对她来说,他就像是亲人一样重要。
楚逸叹气,伸出手把她抱在怀里,安慰的道:“别哭了,我真的已经没有关系了。小小你现在,就像是我的妹妹一样。你依然是我重要的挂念,但是我已经没事了。我已经可以对你笑了不是吗?”
“嗯。”杜小小抽抽鼻子小声的应着。
是啊,她想楚逸真的已经没事了,因为他已经能对她露出那样动人的笑容了。没有悲伤没有绝望也不曾带着忧郁,他的笑容是从容的。心里的那一块大石头落了下来,安稳的落了下来。
真正放下之后就可以对着对方的笑了。
楚逸安慰了杜小小好一会儿杜小小才止住了哭泣,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楚逸抬起手揉揉她的发道:“快回去吧,我刚才外地回来听音音说你回来了就赶着来看一眼,没有其他的事情,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改天再约你出来吃饭。”
杜小小点头,笑道:“那下次,再把杜逸介绍给你。”
楚逸感慨的笑道:“我听音音说了,你这丫头真是大胆。不过算了,反正是你的风格,你啊从小就倔强。”捏着她的鼻子,楚逸的动作充满了宠溺。
杜小小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推他:“你赶紧回去啦。”
真是的,这个人怎么又取笑她啊。
楚逸耸肩一笑,转身向自己的车停靠的地方走去,走了几步之后楚逸停下来,栀子花盛放的夏日夜晚,他双手插在口袋里,笔挺的军装将他衬托的越发英俊,他微微侧目问杜小小:“小小,你面对顾天祁的时候,能从容的笑了吗?”
杜小小瞬间僵硬了,整个身体都僵住了。她的呼吸停顿了,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楚逸,甚至是忘记了回答。
楚逸看到她那个明显的变化,苦笑的耸肩。看来他很厉害的戳中了一个不该戳中的点,单看着她的表情就能猜测的出来,她绝对没有表现出任何从容,不过……
也好,好过她一直自欺欺人蒙在鼓里。
挥手,楚逸道:“没事,我只是随口一问,晚安。”
楚逸扔下一句类似于定时炸弹的话之后潇洒的走了,夜晚栀子花飘香,杜小小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神,脸色凝重的咬着唇回到慕府。
一路走一路想,杜小小的脸色真的说不上来有多好看。
真的放开之后才能从容的笑,楚逸面对她的时候就是这样从容的笑。而她呢,她面前顾天祁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她比任何人都清顾。
那种惊惶无措,那种紧张,以及那种心跳加快,仿佛有一百种感觉在心里翻腾一样。
用力摇头,杜小小实在不敢接着想下去。在心里,杜小小告诉自己:并没有什么的,杜小小,没什么的,因为见到少寒的时候,你也、你也……
想到这里,杜小小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因为她记起来了,看到少寒的时候和见到顾天祁的时候,她——并不是一种情绪。
“妈咪,妈咪你在想什么?”穿着睡衣跑出来找她的杜逸发现她正在院子里发呆,不禁好奇的追上前去问。
杜小小急忙回神,蹲下来抱住他温声问:“怎么跑出来了,穿这么少会着凉的。”
杜逸眨着眼睛,小声的问:“妈咪,你怎么了?有不开心的事情吗?”
杜小小生怕自己这个小小的懂事的儿子还要为她这个大人操心,急忙挤出笑脸道:“没事啊,妈咪没事,只是遇见了老朋友有些感触,乖,妈咪带小逸去洗澡好不好?”
杜逸眨了一下桃花眼,心想妈咪的伪装真的很差唉,怎么看都像是有心事的样子,但是妈咪既然不说,那么一定是不会告诉他的,或者不该告诉他的事情,所以杜逸还是识趣的没有问什么,而是扬起灿烂的笑脸道:“好唉,和妈咪一起洗澡好开心!”
他觉得这种时候能做的只有用笑容感染自己的妈咪,希望自己笑着,妈咪的心情也会好起来。
杜小小看着杜逸单纯美好的笑容,果然心中的那些烦躁的事情慢慢的变得淡了许多。
这一夜,杜小小很快就过去了,在杜小小就楚逸的话还没有理出个头绪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她忙了一天交了样品,看看表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