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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是闫阁老说的,本宫可没说!”
淡淡一笑,袁修月不看闫云涛,而是转身对影子吩咐道:“去与本宫搬上一把椅子,一张桌子,将华盖移来,再请了颜妃娘娘……今儿本宫就在这儿坐着喝茶下棋,但偏偏不自裁,就看这些大人们,有没有人胆敢上来谋刺本宫!”
她此言一出,闫云涛脑中隆隆作响,险些没背过气去。
但他生气归生气,却着实不敢真的上前对袁修月动手。
莫说此刻,她身边跟着一位大将军,即便她手无缚鸡之力,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
谋害皇后和皇嗣……但是这两个之中的一个罪名,便足够诛杀九族了!
此刻,莫说他不敢,在场众人,如果有一人敢的话,他们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的在这里逼她自裁!
他原以为,他们封了城门,不让袁修月进宫,她袁在他们步步紧逼之下一定会选择自我了断!
可是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若是别的女子,此刻遇到这种阵势,早已被吓的花容失色,失了自己的分寸。
但她却偏偏不同于一般女子。
她不但迫他们一众下跪,舌战的他无言以对,竟还老神在在的要在这里下棋喝茶,这简直……快要把他气死了!
不多时,影子果真如袁修月所交代的那般,命人移来华盖,搬了桌椅,并摆上棋局,还请来了颜妃,与她一起在城门前喝茶下棋,仿佛直接将闫云涛等人当成了空气一般,不闻不问,连看都没多看一眼!
夏末的天,虽比盛夏时凉爽不少,但艳阳高照之处,却仍是十分炎热的。
是以,一众朝臣在烈日的照耀下,除去武将出身者,个别人则早已满头大汗,渐露不支之色!
再看袁修月……
此时的她,于华盖下,边喝着茶,边神情怡然的与颜如雪在棋盘上厮杀着。
眸华轻抬,瞥着袁修月微翘的唇角,颜如雪侧目睨了眼边上一意孤行的众多朝臣,一边低头落子,边满是好奇的轻声问道:“皇后娘娘难道不怕么?”
“怕!”
低眉敛目,细细观察着棋局,袁修月捏着棋子落于盘上,抬眸对上颜如雪满是探寻意味的双眸,她无奈笑道:“他们此刻一心要本宫自裁,若本宫怕了,便要依了他们,那结果只有一个,便是死!”
轻轻的,又浅啜口茶,她接着说道:“既是怕会死,不怕能活,本宫还怕他们作何?”
闻言,颜如雪眸色微闪了闪。
转头看向不远处紧闭门扉的离都城门,她拧眉说道:“可如若如此僵持下去,他们不肯退步,皇后娘娘也进不了京城啊!”
今日,他们既是不想让袁修月进城,那其它的城门此刻应该也是紧闭的。
不过,她并不着急。
因为这些人所针对的,并不是她!
她只是好奇,袁修月接下来的命运,该是如何!
“颜妃妹妹何时见过……哪国的都城会日日紧闭门扉?”抬眸凝了颜如雪一眼,袁修月无所谓的轻笑了笑道:“这城门,本宫不走,平明百姓也得通行不是?”
“娘娘……”
轻动了动唇,颜如雪眉头拧的更紧了:“难不成娘娘要这般与他们干耗着?”
见她一脸沉思摸样,袁修月轻声叹道:“妹妹在替本宫担心么?”
闻言,颜如雪拿着棋子的手微顿了顿,随即苦笑着轻道:“纵然臣妾担心娘娘,又有何用?如今是众臣相逼,臣妾人单力薄,什么都不能为娘娘做,臣妾担心娘娘,更担心娘娘腹中的皇嗣,娘娘方才不是还说……皇上登基六年,一直无嗣啊!”
“原来妹妹果真是在担心本宫,还有……本宫肚子里的孩子啊!”淡淡的笑着,袁修月轻弯红唇,抬眸看了看头顶的天色,见天空蔚蓝,偶见白云朵朵,她眸色略有迟疑的转头看向影子:“与皇上飞鸽传书的信鸽,可飞回来了?”
闻言,影子秀气的眉头,不禁轻轻皱起。
那信鸽,自飞出之后,便一直未归!
看到影子轻轻皱眉的动作,袁修月心下苦叹一声,脸上的笑容不禁渐渐敛去。
睇见她微变的脸色,颜如雪轻颦眉心对影子吩咐道:“还不赶紧去瞧瞧那信鸽儿飞回来了没?”
“是!”
轻轻颔首,影子轻蹙着眉心,转身便要向后方走去。
“不必去了!”
不待影子走远,袁修月淡淡的声音便再次传来,将手里的茶盏置于桌上,她轻弯了弯唇,看了眼此刻依然挡在众臣身前的袁文德,而后无奈叹道:“那信鸽是哥哥一手养大,素来书信送到,鸽子便会飞回,总是万无一失,如今既是有去无回,想来凶多吉少了!”
闻言,颜妃脸色不禁变了变,大有花容失色之意!
手里的棋子,啪的一声掉落棋盘之上,她眉头轻轻蹙起,妩媚的大眼中尽是忧虑之色:“若果真如娘娘所说,皇上今日岂不是不知娘娘回来?”
听闻颜妃此言,影子的脸色也变了变。
此刻众臣相逼,她们进不了城,若皇上不知她们今日回来,莫不是她们果真在这里与这些人干耗着?!
“没有收到飞鸽传书,皇上自然不会知道本宫今日回来!”低眉轻叹道:袁修月将颜妃落在棋盘上的棋子,略微正了正,一脸好笑的说道:“落子便不能悔棋,妹妹这步棋走的真好,现在轮到本宫了!”
见她如此,颜如雪心神微怔,瞬间花颜白变!
而影子则不禁轻皱了皱眉头:“娘娘……”
纵然一向冷静自持的影子,此刻都已然心急如焚,可袁修月却仍是一脸淡定从容,仿佛天塌下来也有高人顶着一般!
这使得她唤出的那声娘娘,语气略有不善!
闻言,袁修月不禁微蹙了蹙眉。
回眸对影子轻笑了笑,她眸色微微泛着深意,而后抬眸望了眼不远处巍峨的帝都城楼,凝着城楼上迎风招展的旌旗,她轻皱着眉头说道:“你们放心,皇上会来的,只要他得到消息,便一定……会来的!”
口中,如是轻轻喃喃着。
袁修月的唇角,不禁勾起一抹绝美的弧度。
巍山之上,他离别时的话语,她此刻仍旧言犹在耳。
她相信,纵然这世间有再多波折,他也一定会竭尽所能的保护她和他们的孩子,而在此之前,她要做的便是先保全自己,等着他赶来!
此前,纵然他未曾收到飞鸽传书。
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强!
就如此刻,大臣门声声高喊着让她自裁谢罪,城里的人,看不到难道还听不懂么?是以,在京城之外,大臣与皇后对峙的消息,该是早已传遍城中大街小巷。而在这巍峨的城门楼上的士兵,也该有心向于他的,早已赶到宫中与他报信!
这也就意味着,即便信鸽不曾飞回,也没关系!
她此刻要做的,便是等!
等他……
来接她回宫!
等他……
来保护她们母子安危!
……
时近正午,城门依然紧闭!
天空中,烈日灼热,城门前的众人,则早已被汗湿了官袍,远远望去难免凭添几分狼狈。
不多时,汀兰和一众宫人,便将精致美味的午膳端了上来,并呈于桌上,开始伺候袁修月进膳。
远远的,看着众人满头大汗,却仍旧坚持的样子,坐于华盖下的袁修月,不禁轻勾了勾唇角。微抬眸华,她看向自己的兄长,淡笑着轻声唤道:“大将军,外面天热,本宫这里有上好的凉茶,还有刚做好的酸梅汤和诸多美味,清凉爽口,你赶紧过来先尝尝!”
闻她此言,众臣心中莫不叫苦不迭!
此刻的他们,又渴又饿,袁修月这时让袁文德过去又吃又喝的,根本就是在狠狠的刺激他们啊!
不仅是刺激他们的胃,还刺激他们的心!
最要命的是,袁文德在听到她的话后,便大声应了一声,随即驾马回返,也坐于华盖下,开始喝茶吃点心,见他吃的畅快,在场众臣之中,不禁有人艰涩的咽了咽口水。
见他们如此,闫云涛不禁怒骂出声:“没出息!”
被他如此一骂,众人连忙神情一肃,随即再次高唱起方才停歇了不长时间的那句话:“袁成海叛乱谋逆,臣等恭请皇后娘娘,自裁以谢天下百姓子民!”
闻声,袁修月轻笑了笑,随即问着汀兰:“膳车上的酸梅汤还有多少?”
“今儿个做的多些,还有半锅的样子!”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袁修月,汀兰恭身问道:“娘娘问这个作甚?”
轻轻一笑,袁修月轻道:“闫阁老和诸位大人也该口渴了,你此刻便命人将酸梅汤盛到碗里,送到各位大人面前,让他们解解渴!”
闻言,颜妃眸色微闪了闪,却是不语,只低头继续喝着碗里的酸梅汤。
而汀兰则娥眉微蹙,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皇后娘娘,他们要逼您自裁,你这会儿怎还去管他们的死活?”
“他们对本宫不仁,本宫却不能对他们不宜,不管怎么说,本宫是皇后,这离国的臣民,也都算是本宫的子民,本宫对他们好,合着也是应该的!”
轻叹着对汀兰摇着臻首如是说道,袁修月又对她勾了勾手指。
见状,汀兰忙附耳上前。
在汀兰耳边低语几声,见汀兰含笑点头,袁修月不禁轻笑着摆了摆手,待汀兰一走,她转头问着不远处的闫云涛:“闫阁老,你说本宫方才这话,说的对不对?”
忽然见她如此问着自己,闫云涛面色一怔!
想着她此刻竟还有如此气度,他心思稍软,却仍是倔强的伏下身来,不依不饶道:“若皇后娘娘心疼臣等,还请皇后娘娘自裁,也省的我等如此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