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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晴空万里,下午忽然暴雨倾盆,且看似连绵久久不断。
梁诺目光呆滞的坐在椅子上,一个男人端了一份盒饭扔给她,一边跟另一个男人调笑:“这女人是不是……”
他指了指脑子,玩味似的说:“也不知道大哥跟她说了什么,居然能把人整成这样。”
“管他呢,钱还没拿到手,还是先喂饭吧!”
话落,这个男人只能认命,蹲下来给梁诺喂饭,态度不好的说:“张嘴!你个傻子……”
梁诺傻愣愣的张开嘴,男人一勺勺饭喂到她嘴里。
刚开始还好,没一会就觉得烦躁了。
“晦气,早不疯晚不疯,居然这时候疯了,还要老子给她喂?艹,我连我妈都没这样伺候过!”
旁边那个男人突然贼兮兮的说:“要不,你试试她是真疯还是假疯?”
“怎么试?”
男人蹬蹬蹬跑了出去,没一会又跑了回来,手中攥着一大把的朝天椒,大雨冲刷过看上去还是挺干净的,他三两下将朝天椒弄碎,辣椒味铺天盖地袭来。
“噢~你小子!”
他们将朝天椒送到梁诺嘴边,一大勺的朝天椒,就连最基本的白米饭也没有。
梁诺也没有任何犹豫,依旧以之前的速度张嘴,不停地咀嚼着。
辛辣呛鼻的味道从舌尖蔓延,逐渐波及整个口腔。
她唇上一片火辣的感觉,但除了脸红、冒汗这些基本的反应之外,面色依旧呆滞木楞,那两个男人又接连喂了几口,直到整把的朝天椒都喂完了,梁诺眼泪鼻涕横流但此外根本没有别的反应。
两人噗嗤笑起:“还真傻了!”
“那还管她干嘛?懒得喂了……”
说完,两人直接将碗筷一扔,不再顾忌梁诺,甚至拿出一副**牌坐在石阶上玩纸牌,天气很冷,梁诺冻的双手通红,但依旧不停地用攥在手心的柳叶形环状戒指摩挲绳索。
她不甘心……
她一定要找北冥煜问个清楚!
两个小时之后,其中一个男人因为总是输不服气了,和另一个男人拌嘴吵了起来,最后负气离开。
剩下的那个男人喜滋滋的数了下钞票,撇了梁诺一眼,直接躺在简易木板床上睡觉了。
梁诺等了半小时,悄悄扭头看了一眼窗外的雨势,确定这个男人睡着之后,蹑手蹑脚的跑了出去……
一脚一个水洼,大雨中,她甚至不知道应该往哪里跑,小路也比梁诺想象的要难走得多,可没有办法,她依旧只能一头扎进小路里,防止那些人这么快找到她。
旁边的树枝刮破她的脚踝、手臂。
她顾不得这些,只拼了命的往前跑,突然,身后传来几声叫骂声,大雨中声音很微弱,但这一下几乎刺激到了梁诺的神经,她整个人都绷了起来。
她知道,这次被抓回去,她可能再没了生还的机会。
脚步声越来越近,前面的路口却是个断崖,她没跑过去看清深度但也可以确定一定不浅,随即,她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干草堆,背后靠着一堵矮墙。
她咬咬牙,一股脑钻过干草堆,翻过矮墙,矮墙后面正好是个茅厕,不远处还有一个大坑,像是乡下杀猪挖出来的坑,四周还黑漆漆的。
算好时间,她挪腾了一些干草盖在自己身上,憋着一口气钻坑里。
很快,那两个人就赶了过来,在干草堆附近找寻了许久,最后站在矮墙口到处看:“难道还人还飞了?”
“说不定是哪个岔口找错了,赶紧去找吧,不然大哥拿到钱一分都不会分给我们!”
说着,两人的脚步声逐渐走远,但梁诺一动不敢动,缩在那里静静等待着,毒虫鼠蚁不停往她身上爬,她也始终维持那一个姿势,生怕那些人去而复返。
半小时后,梁诺总算确定那些人不在这边,她才悄悄地爬了出来往外走。
筋疲力尽之余,她靠在一颗树下,浑身瑟瑟着不停地颤抖,身上到处都是伤口,有被咬的有被树枝划破的。
雨水打在脸上,她昏睡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幻象,她好像看到了北冥煜,如梦似幻般,他用一种疼惜垂怜的目光紧紧盯着他,将她抱起来。
梁诺努力挣扎着想看清那道视线中有没有所谓的愧疚,可体力不支,最终还是昏了过去。
北冥煜抱着梁诺快步往村子外走,大掌抚在她高高肿起的唇瓣上,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梁诺……梁诺……”
*
梁诺睁开眼的时候,目光呆滞的盯着天花板,过了很久,仿佛才有了一丝生气,逐渐转动眼珠。
缓缓扭动脑袋瓜,她对上了一双关切深邃的瞳眸。
“你醒了?”
北冥煜的声音低沉干涩,似乎有些缺水。
他坐在床边,大掌还紧紧握着她的小手,梁诺忽然瑟缩了一下,冷不丁的抽出自己的手。
北冥煜嘴角的弧度微僵。
“别怕,那些绑匪都被抓了,你已经安全了……看,这里是医院,不会再有人伤害你的……”
他以为她是害怕,而梁诺回过神之后,一言不发,只是死死的盯着北冥煜。
北冥煜不明所以,她的眼睛像是聚焦又像是涣散。
“梁诺?”
他轻唤她的名字,梁诺愣怔不已,鼻尖满满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感官也逐渐恢复,嘴唇上更是火辣辣的疼,又红又肿,手臂、脚踝上的疼痛比不上其中十分之一。
“嗯。”
她终于轻轻应答了一声。
北冥煜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下,还好,会回应他。
“别怕,我在这里,没有敢伤害你的……告诉我,你嘴上是怎么回事?身上怎么有这么多伤口?”
他伸出手指想要抚上她红肿不堪的唇瓣,梁诺却万分抗拒他的触碰,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往后退去,缩在墙角。
哪怕手臂上的针管回血,她都毫无知觉。
北冥煜神情一凝,站了起来:“他们对你做什么了?!”
她怎么会这样看着他?
梁诺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明明支撑她逃跑的信念就是要质问他,可真正的面对他的时候,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在这一瞬间,她竟然生出一种悲哀来,自己居然连质问他的勇气都没有……
她爱他爱到试图欺骗自己!
可是……她做不到。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能给我点空间么?”
北冥煜蹙眉,猜测肯定这段时间肯定还发生过什么,最终点了点头:“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过来看你。”
背对着梁诺离开房间的刹那,北冥煜眼底有狂肆的寒意正在聚拢,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攥成拳,手背上的青筋突突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