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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然后,便是眼前一黑。
时空轮转,眼前一片恍惚。
场景猛地变换,一个高贵美丽的女人,坐在床上,小腹高高的隆起,她脸色冷沉,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肚皮。
“大夫人。”
那是……
唐靳禹的双眼猛地睁大,年轻了几十岁的福妈。
“东西拿过来了么?”女人的声音极其的冷漠,看向福妈的眼神里,也充满了说不上来的阴沉。
尤其是看见自己肚子的那一刹那,眼神里的恶意与厌恶,几乎要从眼眶里溢出来。
福妈脸色有些为难,眼角都红了。
颤抖着双手,从口袋里翻出来一瓶药,手指微微的攥着,似乎有些不舍,声音颤抖着,哀求着:“大夫人,你真的要这么做么?这个孩子……你真的不打算要么?不管二少爷多么的股份,这个孩子至少是无辜的啊。”
“你闭嘴,他有什么资格投生到我肚子里来。”她恶狠狠的瞪着福妈。
浑身气到颤抖。
一把从福妈手里抢过药瓶,从里面倒出一把药丸,以一种决绝的姿态将药丸塞进嘴巴里。
双眼中满是仇恨的血红。
“大夫人,你……你怎么能吃这么多呢?”
福妈一看,整个人都慌乱了起来。
这个药丸子药性霸道,吃这么多,不仅孩子保不住,恐怕……连自己的身体都给毁了。
“那个贱人已经怀孕了,他居然还舍不得,他既然要那个孩子,我这个孩子……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她以后的孩子,也没有要的必要了。
“我们容家的女人,对于不想生的孩子,绝不留情。”
福妈的泪水不停的淌着。
唐靳禹却突然想到自己的岳母,那个已经死去的女人,虽然那两个孩子都是被沈紫灵给弄掉的。
但是后来的这个,真的是沈紫灵下的手么?
还是说,她根本就不想为沈宏德生下孩子。
女人的脸色陡然苍白,嘴角溢出一丝鲜红的血来。
她抿着唇,额头青筋直冒,眼角泪水滑落。
最后咬着牙,手指紧紧的攥住床单,声音颤抖不休,仿佛从心底憋出来的怒吼:“你赶紧走,别让人发现你来过。”
福妈脸色一怔,连忙擦干净眼泪。
又深深的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痛苦的女人,便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
唐靳禹瞪大了双眼,就这么呆呆的站在床位,看着女人的身上开始冒出冷汗。
然后她猛地掀开被子。
唐靳禹的双眸猛地缩紧。
只见床上的鲜红的血迹不停的在蔓延。
而那个女人竟然在这种极致的痛苦中,扬起嘴角,低低的笑出声来。
眼泪从眼角不停的滑落。
一边痛哭的尖叫,一边疯狂的大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突然被猛地一脚踹开。
“阿笙,阿笙,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男人颤抖着双手,想要触碰床上的女人,却在看见女人那满是恨意的双眼时,猛地停住了手。、
女人猖狂的大笑着:“唐朝宗,你这个懦夫,你护不住我,你护不住我……”
“阿笙,我送你去医院,我送你去医院啊……”
“医院?哈哈哈,孩子没了,孩子没了……”
她疯狂的捶打着自己的肚子,随着动作,身下的血蔓延的愈发的汹涌。
唐靳禹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冷,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身上居然会有那么多的血,几乎蔓延满了整张床,床单,被子,都变成了血红的颜色。
男人疯了似得将女人抱起来,往门外跑去。
刚出雪海居大门口。
就看见一个肉呼呼的东西,从女人的裙子里滑了下来。
正巧摔在台阶上面。
刚下车的另一个男人,一眼就看见台阶上的那团东西。
有手有脚,已经发育的差不多的一个孩子,还是个男孩……
他膝盖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栽倒在地,脸色苍白,嗫嚅着唇,身上仿佛被什么抽掉了力气。
“啊——”又是女人的尖叫。
唐靳禹就看见自己的母亲,捂着脸,尖声的尖叫着。
她的小腹高高的隆起,也怀孕了。
唐靳禹知道,那里面,是他自己……
唐朝宗抱着女人钻进了车里,女人的身上还在不停的往下滴血,脸色愈发的青白。
一双眼睛却依旧睁开着。
司机快速的点火开车。
瘫软在地上的男人连忙爬起来,钻进副驾驶,便催了起来:“快走。”
唐靳禹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也钻进了车里,跟着一起去了医院。
急诊科的医生急急忙忙的将女人推进了手术室。
过了大概两个小时。
医生走出来。
脸色十分不好,看见兄弟二人迎上来,口气生硬的道:“流产大出血,子宫切除了。”
两个男人齐齐的倒抽口气。
尤其是唐朝宗的脸色,一下子就灰败了下来。
目光再一转。
女人已经从手术室换到了病房,两个男人站在床边,女人幽幽转醒。
却眸光清冷,再无一丝温度。
“阿笙……”
“我是不是以后不能再生孩子了。”女人开口就问的这一句。
两个男人的脸色皆是一僵,没有回答。
女人勾唇笑了。
笑的快意,泪水滑落,一双眼睛却格外的清亮。
她狠狠的看向唐季倡,咄咄逼人:“我没有了子宫,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唐季倡,你有种再找一个容氏女为你生孩子,你生一个,我毁一个……”
神色癫狂,犹如疯子。
“阿笙。”
“唐朝宗,你要那个孩子,我便这辈子都不会为你生下孩子,这是你的罪孽。”
唐朝宗的脸色蓦然苍白。
手指颤抖不休。
最后整个人宛如被斗败的公鸡,身形都佝偻了下来。
他轻轻的抱住女人:“别怕,阿笙,我这辈子只要你一个女人。”
女人沉痛的闭上眼睛。
“你除了我,你还要的起谁?”
“啊——”
唐靳禹猛地从床上惊醒,整个人就仿佛从深渊掉落,心脏都骤停了一秒。
耳畔不停的回响着——你除了我,你还要的起谁?
宛如魔咒,不停盘旋。
他茫然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熟悉的天花板上面,一盏简陋无比的吸顶灯。
这是……
医院?
他……回来了。
他猛地坐起来,伸手揉着有些胀痛的额头,梦中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得十分的清晰,就好像真的在眼前发生过一般,尤其是那个女人癫狂的神情,就这么清晰的印在他的脑海里。
那里面的疯狂与痛楚,他几乎感同身受。
突然间,他又想到沈星羽失去的那个孩子。
瞬间心如刀绞。
他的孩子,也死了……
…………
沈星羽熬了一个白天,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就恢复了神采奕奕的模样,反倒是谢思思,有些萎靡不振,脸色还有些苍白。
沈星羽给她倒了杯酸奶,关心的问道:“不然的话,唐人街我自己去好了,你在家再休息一下?”
“不要,我要一起去的。”谢思思连忙跳起来,一改刚刚萎靡不振的模样:“我去换一件衣服,顺便梳洗一下。”
沈星羽看着她不修边幅的模样,也只好点点头。
谢思思的动作很快,不过十几分钟,就变得光鲜亮丽的走了出来。
果然,女人一碰上逛街这件事,根本就没有理智的。
哪怕刚刚还要死不活的,这会儿已经完全的变成了神采奕奕的模样了。
拎着包,谢思思开着车带着沈星羽直接杀到唐人街。
唐人街一年四季的都很忙碌。
这里面多是一些华国人,还有很多是很早之前从港城那边偷渡过来的早客,这些人在这边生根发芽,早就占据了港城的半边天,沈星羽挽着谢思思的胳膊走在唐人街的马路上。
目光四处的瞟着。
“咦,那边有卖旗袍的。”
谢思思突然站住脚,手指指向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小门面,脸色有些惊喜:“我之前过来的时候都没发现,这边居然还有卖旗袍的呢。”
沈星羽不明白谢思思对旗袍的执着。
不过却还是陪着谢思思去了旗袍店,旗袍店的主人是个清瘦额男人,戴着圆框的眼镜,身上穿着唐装大褂,纱笼裤,人口布鞋,看起来就好像是从旧时代走出来的谦谦君子。
他脖子上挂着软尺。
手指修长却有力道,谢思思看见他就脸红了。
沈星羽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谢思思喜欢的男人的类型。
不过……
却意外的松了口气。
谢思思能这么快从谢思杨的坑里走出来,实在是一件好事,至少换到她身上,就没有这么洒脱。
男人笑的腼腆,却也很快的和谢思思聊的熟悉了,原来他是一个设计师,是来学习华国传统服饰的,再过几个月,就要在巴黎召开自己的个人秀了。
临走的时候,还十分热情的邀请谢思思去看他的秀。
不过谢思思却还是拒绝了、
回去的路上,沈星羽不解的问她:“为什么不答应他?”
“不想去。”谢思思开着车,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神色淡淡的:“看着这样的人,总觉得有心理阴影了。”
沈星羽不由得叹气:“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说的好像你不是是的,你现在能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恋情么?”
沈星羽立刻摆摆手:“我可还没离婚呢。”
谢思思翻了个白眼,脚踩油门踩的更加欢快了。
在国外就这点好,路上没多少车,尤其是郊区,可以肆意的飙车,不过,郊区虽然很爽,但是也很危险就是了。
毕竟这里不禁枪。
就连谢思思的柜子里都放着两杆猎枪呢。
不过他们住在公寓里,并不是单独的别墅,比起别墅还是安全了不少,至少这里还有门卫。
不然谢思思一个单身女人也不敢独自住这么长时间。
两个人拎着不少食材和材料回了家。
沈星羽休息了一会儿就开始准备晚餐。
谢思思眼睛发光的盯着锅子,就差流口水了。
可见自从来到美国之后可就没有吃多少好吃的了,毕竟谢思思做饭的技能,就没点亮过。
喝鸡丝粥的时候,她抽了抽鼻子:“以前在家的时候,我爸妈不在家,都是那个贱人给我煮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