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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喜仰头看着怒视着她的皇上,心中惶然苦涩,不过还是继续说道:
“奴婢有证据。”
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一幅画。
“呈上来。”
太监总管立刻快步走下去,将画呈上来交给皇上,打开画,是一副气势恢宏的场面。
只听见七喜继续说道:
“这幅画画的是被洪水淹没了的泗城,当初王妃乔装成叶熙,去了泗城,并且回来的时候,画了这样的画。”
证据确凿啊。
叶婉兮无奈地弯了弯唇角,曾经她特意叮嘱让七喜好好保存这幅画,因为会泄露自己的身份,果真是……让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这一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寂,她不太懂,七喜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这个人吧,其实很好讲话的,如果说七喜是和谁做了交易,想要什么东西。
其实只要跟她说就好了,就算她不能办到,毕竟她的身后还有萧裴琛。
结果背叛地这么明目张胆,是否一开始……付出真心的,只有她一个人?
举目无亲的时代,真是举目无亲的时代啊。
叶婉兮吸了吸鼻子,好像是已经安慰好了自己,她抬起头来,看向萧裴琛。
既然今天七喜会和何湘云一起过来,那么何湘云一定是知情的,则作为何湘云的老公,萧裴君也是知情的。
皇上之前跟叶熙没有任何的交流,现在在大殿上,百感交集地也就只有她的相公,萧裴琛了吧。
她其实特别特别害怕萧裴琛知道这个消息,萧裴琛不喜欢别人骗他,但是现在她前前后后骗了他几乎是一年多。
他一定会特别特别生气吧。
她好伤心。
和萧裴琛四目相对,她却意外地读出了萧裴琛眼中的心疼。
叶婉兮微微一怔,心疼吗?
那种恨不得将你揽入怀中的情绪,是心疼吧。
她有些疑惑,为什么萧裴琛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他难道不应该是生气到突破天际,然后质问她为什么这么做吗?
怎么会露出这么温柔的情绪呢。
萧裴琛用了一眼,让叶婉兮的眼泪飙了一脸。
她直直的跪在大殿上,声音都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
“皇上,怎么说我也是皇家的人,自然需要为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再说了,我这个人没有办法忍受异地恋,所以才瞒着我家相公的。”
一番乱七八糟的胡说八道,叶婉兮只是想要将萧裴琛推出去而已,这次的坑是她自己一点点挖出来的。
从进入军营,然后一点一点地打出名声,最后还不知死活地被人在城门口堵了一个正着。
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其实萧裴琛万分地无辜啊。
皇上怒不可遏,却因为气得不行,所以一直没有想好该说什么话。
大殿上一片沉默,萧裴琛看着跪倒在他身侧的叶婉兮,一颗心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去跳动。
他爱上了叶婉兮两遍,呵,怎么办,他现在该怎么办?
要不直接找高信恭合作,造反算了。
当他看到七喜进来时,心中的确是有一丝的疑惑,但是当七喜说出这个真相的时候,震惊,全然的震惊。
他曾经不止一次地跟叶熙说,她很像叶婉兮,但是又不止一次地告诉她,她不可能是叶婉兮。
甚至最近的一次,她直接跟自己坦白,她就是叶婉兮,当时……被他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
或许是叶婉兮掩饰地太好,是一个天生的演员,或许是,他自己的内心深处不愿意相信。
不愿意相信,自己这么不了解叶婉兮。
原来叶熙真的就是叶婉兮,是啊,这么相似的名字,两个人都很会画画,说出来的话也很相似,生性活泼乐观,他为什么一直都不相信自己的判断呢?
想起当时婉兮流产的时候,霓裳对他欲言又止,她好像是说:哥哥,你可知道,嫂嫂是谁?
难怪当初沈晟见到叶婉兮,一脸的诧异和不可置信,难怪一贯镇定的沈晟也愣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怪谢晓萌这样的人,对叶熙也是有求必应,生怕嗑着她碰着她。
也难怪,为什么他查不到叶熙的真实身份,也难怪为什么她每次都要不要而别。
还有那次,明明在府中,没有人看到叶熙离开王府,但是她就是消失地那么彻底,因为她就是叶婉兮啊!
剥下伪装的她,在王府之中还不是行动自如。
难怪每次他与她的亲近,她都表现地那么习惯,一点排斥的感觉都没有。
原来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证据,他却一一忽略。
听到七喜的话,他的第一反应虽然是震惊,但是反应过来时,便是彻头彻尾的心疼。
这样的心疼他并不陌生,当他知道叶熙是女人的时候,他就已经非常心疼那些她曾经遭遇的一切。
当他如今知道叶熙是叶婉兮的时候,那份一直掩藏在心底的心疼彻底爆发,如凶猛的山洪,从心底骤然喷出。
他一直希望能够安安稳稳生活的叶婉兮,原来已经受了那么多的伤,他甚至数不清楚她究竟有过多少次受伤。
跟随他们不顾一切地行军,那一脸毫无血色的惨白,还要紧紧抱着他,怯怯地说,她有点想吐,如果吐到他身上,她会帮他洗衣服的。
被高信恭抓去拷打,那一身的鞭伤啊……
在泗城的乱葬岗之中,如今回想,他都感觉到害怕,翻了一天一夜的尸体,他当时也几乎快要放弃,好在他没有放弃。
如果他放弃了,他的婉兮该怎么办啊。
还有这次的海盗,他万般小心,还是没能护住她。
是不是说,他所有的保护,其实都是无用的。
他一次次地逼问,问地她几乎要哭,现在想来,真是心疼极了。
其实讲到底,还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萧裴琛看着跪着的叶婉兮,看着她越来越瘦的身子,微微有些恍惚,难怪他怎么说,叶婉兮的身子一直都养不好,没有变胖,反而是瘦了许多。
萧裴琛一把拉起跪倒在地的叶婉兮,抱到怀中,看着她一脸的震惊,萧裴琛伸手抚摸着那如肌肤般细腻的面具,淡笑着说道:
“婉兮,把面具摘下来。”
叶婉兮咬了咬唇,眼光瞥向还坐在位置上的皇上,卧槽,那脸色,简直沉得能滴出水来了。
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从怀中拿出药水,开始慢慢地将脸上的面具撕下来。
“在我强迫你流产的时候,我一直都在恐惧,我那么爱你,你要是一直不理我,我该怎么办。”
叶婉兮正在涂药水的手微微一抖。
萧裴琛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脑袋,叹了口气,说道:
“没有想到你变成叶熙一直陪着我。”
整片面具都撕了下来,在面具下许久的脸蛋有些苍白,但是的确是叶婉兮的五官,秀致而灵动。
萧裴琛在叶婉兮的唇上啄了啄,就抱着她朝外面走去。
叶婉兮心中狂跳,excuse me?
“你站住!”皇上恼羞成怒的声音在他们身后炸起,缩在萧裴琛怀中的叶婉兮,顿时就打了一个寒颤。
萧裴琛闻声停下脚步,他抱着叶婉兮转过身来,看着暴怒的父亲,语气淡漠地说道:
“父皇,叶婉兮是儿臣的妻子,叶熙是儿臣的谋士,军营是儿臣治理的,这一切自然是由儿臣来决定该如何来处理。”
“军营不是你一个人的军营!”皇上的大声地吼道。
“但是不管是叶婉兮还是叶熙,都是儿臣一个人的!”掷地有声的回话,让叶婉兮又流了一脸的眼泪。
要不要这么嚣张啊,好歹服个软嘛。
这其中的门道哪里是叶婉兮能够了解的,如果今日他不强硬把她带走,留在这里,他根本无法想象,叶婉兮将会面临什么。
“你大胆!”
萧裴琛没有回话,但是那站地笔挺的站姿,显示出他的不退让。
皇上气冲冲地走下来,叶婉兮在萧裴琛的怀中都能够感到那无法忽视的怒气。
萧裴君却快一步地上前,他拦住皇上,一边说着父皇息怒,一边对着两人说道:
“三弟,现在你想要将婉兮带走,那是不可能的,不管怎么说她犯的也是大罪,若是你就这么将她带走了,你让天下人如何看你?”
“我不在乎。”他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敬佩抑或是惧怕,他都不在乎。
他做事从来只管能不能达到目的,其他人的看法,他从来不曾做过考虑。
战神?
这个名号从来都不是他自己取得。
他和高信恭是一类人。
恩,一类人,阴狠毒辣,残暴冷酷,只是他习惯冷漠,结果被别人误会成刚正,高信恭习惯阴诡,倒是没有别人误会,还是那么娘娘腔。
“婉兮……”萧裴君看自己无法说动萧裴琛只能够转攻叶婉兮,结果发现她看到自己正在看着她,立刻闭上了眼睛,模样可爱极了,只是愈是这样,他越是想要占有。
萧裴君无奈地说道:“婉兮,你应该识大局,另外,装睡是没有用的,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要负责。”
叶婉兮有些尴尬地睁开眼睛,她瘪了瘪嘴,小声地说道:
“被你们带走,你们会打我吗?”
“不会。”萧裴君笃定地说道,他怎么会让她受伤。
“叶婉兮你今天敢跟他们走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