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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氏,倒真是没想到。”赵琼花听说了胭脂举火自焚,还是胡家为她收的尸,过了许久才叹气。
“太后,说来,赵……”宫女刚说了几个字,赵琼花就冷冷看着她:“我的哥哥,绝不会叛变,你们,不许说这样的话。”
宫女垂手,虽然没有说下去,但赵琼花感到一阵窒息,所有的人都认为,这座宫殿,将会迎来新的主人吗?
“开窗,把所有的窗子全都打开,还有,我要出宫,要去祭奠我嫂子。”赵琼花大喊起来,宫女已经上前去打开窗子,但没人去准备车驾。
赵琼花的泪已经滴落:“难道,你们,都……”
“太后,吴王说过,请太后您安心静养!”轻雾的声音响起,她的面色恭敬,如同当日在赵府时候一样。赵琼花伸手打在她脸上:“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可此刻,连你都这样对我!”
轻雾没有躲避,任由赵琼花打在自己脸上:“太后,您再如此,也只有去请御医了。”
“请御医?轻雾,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叛变的?是进宫前还是进宫后,甚至早在很久之前?”赵琼花伸手抓住轻雾的衣领,想要求得一个答案。
轻雾还是那样平静:“太后,奴是赵府的丫鬟,自然听从主人的话,算得上什么叛变。而且,奴要的,不过是……”
轻雾停下口,看着赵琼花眼里似有光亮:“奴要的,是娘子她们都要匍匐在奴脚下,奴一直跟着您,什么时候才能做到?”
原来,所有的笑都是假的。赵琼花把轻雾推开,脚步踉跄。轻雾还是那样恭敬:“自然,您还是奴的主人。您,将是周太后,富贵尊荣,永不会变。”
可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如同金丝雀被关在笼子里一样,赵琼花伸出手,想去求助,可寻不到任何人求助。哥哥,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才能,救救我,让那个奸人的奸计不得逞?哥哥,我在等你,你
知道吗?
“果然来送的人不多。”王氏看着冷落的灵柩,沿路别说祭棚,连来送殡的都没几个。不过是自己家人。
邹蒹葭看着王氏,轻轻地拍王氏的胳膊一下,王氏笑了:“人少,才好。走吧,我们把你姊姊,葬在你爹身边。”
做戏就要做全套,邹蒹葭懂这个道理,和王氏放下车帘,往城外行去。 晚间在庵堂歇息,棺材被从车上取下,抬进里面放着。王氏和邹蒹葭两人亲自在一边看着。离庵堂不远处,已经安排了一辆马车,是由邹蒹葭命人出去雇的,说的是要送一个人去附近的城,等到了下
一个城,就再换一辆马车,这样很慢,但这样,会更安全。
王氏叩一下棺材板,胭脂从棺材下面钻出,她已经换了衣衫,着了男装,看着王氏,胭脂眼里有泪,王氏把女儿一推:“走吧,蒹葭已经安排好了,从这里到后门出去,都没有人。你,好好保重。”
“娘,您要等我,等我回来!”胭脂看着王氏,连泪都不能滴落。王氏嗯了一声,摸摸女儿的发。
走吧,走的远远的,要安全地到达。
王氏推胭脂一下,胭脂跪地给王氏行礼,和蒹葭绕过这里,从后门出去。
刚走出后门,胭脂就看见老卫站在那里。
乍然相见,胭脂面上有惊喜之色,老卫已经沉默地行了一礼,拉住胭脂:“出外,总要有个下人跟随,才像是个行商的人。娘子,这一路,有我陪您。”
邹蒹葭不由感动流泪,对老卫道:“不能叫娘子,要叫郎君。”
“是,郎君,走吧。走的越快越好!”老卫对邹蒹葭点头,胭脂露出笑,有这些人,又怕什么呢? “原来公主早就知道了。”王氏听到邹蒹葭的回话,久久才说出这么一句。邹蒹葭没有接话,王氏已经道:“好了,现在可以放心了,我们走吧,再过段时间,就回家乡,现在好歹有房子有地,不再像原
先了。”
“胡家上表恳求回乡?”赵匡义点着这封奏折,眉头紧皱,官员已经恭敬地道:“是,吴王,您瞧,要不要留着他们,毕竟……”
“罢了,准吧。胡氏已死,再追究,不过是被人说上一句太过严苛。”赵匡义拿起笔,在奏折下面点了一点。
“吴王从来都是宽厚的!”官员说了一句,取走奏折。
“西边,现在情形如何了?”赵匡义又问,官员笑了:“还远着呢,只是这派去打叛军的?”
“罢了,等大事完了再说。”这个大事就是柴昭禅位,自己登基,没有人能阻止自己。还有一个月,这天下,就该姓赵了,那时,去平叛就名正言顺了。
“你说,此刻汴京之中,传的都是我们俩和党项大军联合叛变的消息?”赵镇和符三郎两人,联手把党项打回去,还没回师,就听到这个消息,赵镇冷笑一声。
符三郎叹气:“你说,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万无一失。只要他登了基,这平叛就名正言顺了。我们俩,不管做什么,都百口莫辩。” 百口莫辩,要的就是自己去死。赵镇的话让符三郎深吸一口冷气,赵镇看着符三郎:“怎么,你现在才发现他是何等的心狠手辣?符三郎,别以为你们符家,也会护住你,没用的东西,只会被符家扔掉
。”
符三郎一拳打在赵镇脸上:“你胡说,你胡说,我们家,不会这样对我!”赵镇抹一下鼻子流下的血:“我只是说出实话。符三郎,你到现在还没明白吗?不管他许诺了多少,当他达到目的,那就会……”
就会翻脸不认人,不,也许不一定会翻脸不认人,但慢慢的,符家会被处理,会被消失掉。
这个时间,也许很长,也许很短。也许不在这代而在下一代。符三郎看着赵镇:“难道父亲不知道这些?”
赵镇笑了:“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比你想象的聪明,只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现在要想的,是怎么保住你我的命。”
怎么保命?符三郎没想到这么快,自己竟然会想到要保命了。
“只有一个办法!”赵镇拍下符三郎的肩:“我们,打出旗号清君侧!”
“那是,和吴王作对?”符三郎疑惑地问。赵镇叹气:“这个时候,除了这个法子,还有别的法子吗?难道我们要真的束手就擒。其实呢,死了也就死了,可要背着这么大的坏名声死去,我的妻子,儿子
,都要背一个叛人后裔,我,怎么舍得?”
符三郎想起远在汴京的妻儿,闭上眼,这样的话,妻儿会不会受连累?
“当然,还有另一条路。”赵镇把手里的刀塞到符三郎手里:“你杀了我,拿着我的人头去给吴王请功,吴王一定会很高兴的,会给你爵位。”
符三郎看着赵镇:“你知道,我不会杀你。”
“所以,只有我们两一起,打出旗号,清君侧,除此,没有别的法子。”赵镇语气平静,符三郎摇头:“清君侧该有……”
“运使,运使,京中有人来寻您!”赵朴的声音透着欢喜,此时此刻,谁会来寻自己?赵镇很疑惑,赵朴已经引着人走进,来人一看见赵镇就跪下:“末将是曹相公遣来的。”
外祖父?赵镇疑惑地看着此人,这人已经从怀里拿出一个竹筒:“曹相公命末将乔装,把这送给赵将军。”
已经许久没人这样称呼自己,赵镇有些恍然。赵朴把竹筒拿过来,先打开,见里面是张字条。
赵朴把字条取出,见里面还有一张纸,赵朴也一并拿出。赵朴做这些事的时候,符三郎一直盯着那个人的手,此人当然明白是为什么,依旧恭敬地立着。
赵镇打开字条,上面是赵琼花的字迹,总共只有一句话,下面的印很鲜明。
“衣带诏啊?可是,不管用,会被人说,是伪诏。”符三郎看了一眼,有些泄气地说。
“伪诏又如何?只有有就可以。”赵朴看着这张字条,眼中露出喜悦,有了这张字条,赵镇行事会更名正言顺。
赵镇把另一张纸打开,这是曹彬的信,上面也只寥寥数语,何去何从,任你抉择。
赵镇不由一笑,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符三郎看着赵镇,又看向送信的人。送信的人已道:“末将离开京城时候,赵夫人,举火自焚了。”
赵镇面上的笑容消失,不相信地看着信使,信使再次重复:“曹相公就是收到赵夫人举火自焚的消息,这才命末将把这送来。”
胭脂,胭脂,赵镇眼中的泪流下,妻子竟然举火自焚,竟然用这种决绝的方法告诉自己,放心去做吧,别担心自己。
“如果真要清君侧,嫂子在京城,也会……”符三郎劝说赵镇,想起的却是自己的妻儿,原本是欢欢喜喜前来上任的,还商量好了,等安排好了,就接妻儿过来,可是现在,事情成了这个样子,自己的妻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