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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陈暮开始了低调。
除了这段时间去洛阳监狱看了几次侯栩以外,就是天天往杨赐府上跑,跟杨赐拉近关系。
侯栩还没有死,本来按照张让的意思,是要将他处理掉。
但陈暮却将他劝住。
按照陈暮的说法,是可以将侯栩控制住,以后若是党人反扑,就让侯栩反咬党人一口,说是党人在幕后操纵黄巾之乱。
这种说法扯是扯了点,关键是张让信了。
而且侯栩现在已经对张让没了威胁,再加上好歹收了人家那么多钱......当商人这点信用还是得讲。
日子一天天过去,随着汉灵帝收税,天下也慢慢归于平静。从豪强手里割肉出来,用于百姓,至少短时间内,大汉朝廷的天下是安定的。
按照原本历史,中平二年虽然大灾没有,小灾还是不断的。益州交州青州冀州各地都有起义军,声势最大的是冀州黑山军和青州黄巾余孽,多达百万。还有西边的北宫伯玉也攻击了雍州,侵略三辅之地,震撼朝野。
但随着陈暮一招釜底抽薪,汉灵帝大规模撒币,这场动乱也小了许多。除了黑山军和青州黄巾以外,各地民乱风波小了许多。黑山军和青州黄巾也暂时安抚住,谈不上天下太平,但勉强算稳定。
这也是陈暮影响了历史,原本他的打算是将这段历史变得更糟糕十倍。然而以前没得选,现在忽然想做个好人,一言而拯救万民,至少对于全天下的百姓来说,今年的日子要好很多。
值得一提的是,王允被张让弄下狱了,本来是要搞死,朝廷无数人上书救援,后来张让问陈暮的意见,这个时候陈暮一句话,就可以弄死这货,而且黑锅还是张让来背。
不过想到王允这厮还可以利用一下,陈暮便没有下死手,而且第二天还上书救援。这一下让很多知道他与王允事情的人对他发生了改观,风评也变好了不少。
王允出狱之后,还假惺惺地跑到陈暮府上道歉。
陈暮当时脸上的微笑多么和熙,心中的冷笑就多么强烈。
逢场作戏而已,当不得真。
人家蔡邕何其无辜,一辈子也没干过什么坏事。仅仅只是感叹一句,就能被王允杀了,王允自己又能是什么好人?
若不是将来还有用到他的地方,前些日子在牢里的时候,就是王允的祭日。
中平二年十月。
杨赐去世了。
这些日子早就有征兆,陈暮每天去他府上,杨赐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确实也到了这个年纪。
早在八月份,陈暮就已经从鸿都门学正式毕业,天子的任命也发了下来,本来应该去青州做刺史,但因为杨赐的身体,陈暮也一直没有去。
结果就在九月份,天上有彗星降落,十月份杨赐病逝,这下就更没法走。
因为陈暮现在已经被杨赐收为弟子,成为了入室门徒。
当时候父母、老师死亡,是需要师制服议的,老师要被当成父母一样对待,老师死了,必须服丧。
一时间,全天下杨赐的门徒都弃官奔丧,陈暮虽然没有弃官,但也推迟了上任时间。
当天夜里,杨家府上就开始布置灵堂。
阖府上下挂上了白布,杨氏族人连夜从弘农抵达洛阳,纷纷穿上了白色素衣,锣鼓喇叭唢呐震天地响,全京城的官员都纷纷上门吊唁。
作为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的长者,杨赐身份特殊,没那么快下葬,必须停灵很长一段时间,要到十一月份才下葬。
因为汉朝地域大,交通不便,很多外地为官的杨赐学生听到消息赶来,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杨家门外马车停了无数,汉灵帝也穿上了孝服,停朝三日,过来吊唁了一番。
陈暮则作为学生,与杨赐的亲属每日跪拜答谢,当起了孝子。
“大将军何进到。”
“司徒崔烈到。”
“太尉张延到。”
“宗正刘焉到。”
“光禄大夫曹操到。”
“虎贲中郎将袁术到。”
“羽林左监袁绍到。”
“侍中刘岱到。”
“骑都尉张邈到。”
“侍御史孔融到。”
“侍御史刘繇到。”
......
每日来吊唁的朝中大臣无数,杨府门口车水马龙,一个个耳熟能详的名字,也让陈暮第一次见识到了汉末群雄们的长相。
曹操就不用多说,相貌堂堂。袁绍和袁术长得也不差,威风凛凛,气势不凡。
其他刘岱张邈孔融刘繇等人虽然不过是青史一笔,勉强算在汉末群雄里面,但也是个个人中龙凤,自有威仪。
袁绍在参拜了杨赐之后,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留在了杨府,与诸多党人混迹在了一起。
杨赐是党人们敬仰的长者,很多党人也受到过杨赐的恩惠与提拔,他们当然不可能就单纯祭拜就走,之后还有各种仪式,他们都要参加。
陈暮作为杨赐的学生,跟着杨赐的儿子杨彪等亲属一起答谢,午时休息后,正要去后院解手,路过后花园,看到了党人们。
荀和远远地瞄了他一眼,眼神中没有一丝悲伤,只有一丝火热与激动。
杨赐是德高望重不假,但到了这个年纪,已经算是喜丧,所以对他的去世,荀和并不感到悲伤。
荀和兴奋的是又一桩预言被陈暮算到,如此一来,天子时日无多的预言,也被证实八九不离十。若是真如陈暮说的那样,那么党人复起之日,也不再久远,荀和怎么能不高兴。
陈暮微微点了点头,向荀和示意了一下,便径直离开。
一旁的袁绍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对荀和道:“公舒先生,那是何人?”
说起来陈暮虽然在天下名声大噪,但袁绍还没见过他本人。
毕竟这年头也没照片和录像,想认识一个人,除了通过名气以外,就只能面对面地交流。
荀和将眼中的激动情绪缓缓收敛起来,淡淡地道:“此人便是陈子归。”
“就是那为父报仇的陈子归?”
袁绍来了兴趣。
荀和点点头:“此人有大才,我们千万不能得罪。”
少府卿王章说道:“没想到这陈子归心胸还是很广阔,王子师如此得罪他,他居然也能容忍得下。”
“这是我没想到的。”
荀和很纳闷。
以他对陈暮的了解,不说睚眦必报,但肯定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居然会放过王允?
“公舒?”
王章不解道:“缘何没想到?”
“啊......”
荀和吱吱唔唔道:“我是说.....我没想到这陈子归如此心胸宽广。”
一旁的李度点头说道:“陈子归真乃名士也。”
袁绍这个时候当然没有割据之心,他现在只一门心思想着依附何进,加官晋爵,听说了陈暮的事情,不由心然向往道:“看来这陈子归,值得深交一番。”
就在党人们聊事情的时候,陈暮这个时候也已经回到了外面大厅里。
刚进门,一个声音洪亮的哭声就传来,震耳欲聋。
“我师!呜呜呜呜呜。”
就看到一个30多岁的魁梧文士,跪在地上,抱着杨赐的棺木痛哭流涕,十分悲伤。
陈暮心道杨彪死了老爹都没那么伤心,这位演戏也太过了吧。
于是问旁边杨家仆人道:“这是何人?”
仆人答道:“菑丘令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