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五章 中秋夜宴(下)

笔韵随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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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大阿哥从茅厕回来时。

    给康熙排队敬酒的队伍已排了老长。

    这些人基本都是各地的乡老、商贾。

    康熙与这些人谈话时,明显热情了许多,也不再是举杯示意,而是每次都抿一小口。

    康熙有规矩,每次宴会饮酒不超三杯,这已是他的第三杯酒了,故而喝的极慢。

    待盐商们敬酒时,康熙特意问道:“朕前几日发了道圣旨,允许官盐在盐价之外加收车马费,尔等可知道?”

    马盐商感恩戴德的道:“劳皇上费心,此事吾等已经知晓了,车马费已推行下去,不日便将在江南七省通用,请皇上放心,吾等已知道皇上为民之心,从今往后江南七省官盐售价,全权交由两行定夺,我等绝无二话!”

    另一个盐商抢着道:“不仅如此,吾等还会将每年的利银拿出来,接济穷人,兴办私处,绝不会再挥霍无度!”

    “好!”康熙高兴的道,“干杯!”

    待乡老们敬完酒,月亮已至当空。

    圆月皎皎,圣洁无比。

    人人皆举头赏月。

    桌上的饭菜已经撤下换上了茶水,众人便就拿月饼当茶点,配以青茗,意境幽静高洁。

    当然,这意境也不是人人都懂,譬如府门外上了年纪的乡老们,就一个个拄着头,或者干脆趴在桌上,见周公去了。

    康熙看着头上明月,心中只觉得充满了惬意满足,他虽贵为万人之上,但此种心境,却是自登基至今日才有。

    他觉得自己这个皇帝,直到今日做的才算有点滋味。

    康熙端起茶盏,还未开盖,只闻了闻,便是碧螺春。

    “香气太重,换个清淡些的来的。”康熙靠在椅子上,将茶盏递给李德全。

    李德全接过茶盏,道:“遵旨。”

    而后将那茶盏递给一侍奉用膳的太监,太监端着茶盏往厨房去了,路上琢磨是换个毛尖、还是换个龙井。

    路过皇子那桌时,只听十四道:“这位公公,换个铁观音吧,皇阿玛怕是想我六哥了。”

    那太监一听,顿觉得有理,千恩万谢的去了。

    片刻后,新茶端上。

    康熙打开茶盖闻了闻,知道是铁观音,嘴角微微一勾,放下茶盏,望着天上明月,心里默默道:“胤祚啊,胤祚啊,朕要拿你怎么办呢?”

    “可惜你太单纯,做不了帝王,况且朕已有储君,不可能将皇位再让给你,擅换储君,动摇国本,那是取乱之道。”

    “朕知道,你将来必是个像裕亲王一般的贤王,定是新君的左膀右臂,国之栋梁,可……太子能容你吗?”

    康熙目光扫过皇子那桌的四个儿子,心中想道:“哪怕退一步,不是太子登基,朕的几个儿子中,又有谁能容你?”

    “你盘踞关外,一手攥着齐齐哈尔火器厂,另一手把持大清第一的两行,身负赫赫战功,出塞词、江山无限曲又传遍四方,民间流传的都是你的贤名,朕尚且有些担心,何况你的几个兄弟?”

    康熙一念至此,又有些发愁的叹了口气。

    “太子守成有余,开拓不足,他一旦登基,首先要铲除的必是大阿哥,其次便是你,倒时候你恐怕身家性命都保不住。”

    “朕在世时,自持治得住你,所以随你折腾,可朕百年以后,难保你不会对新君起异心,真有这么一天,你于大清,于天下都是祸害。”

    “所以朕,不得不夺了你的两行,撤了你的副都统之职,这样于你,于新君,于天下,都是最好的结果,你不要怪朕。”

    康熙又叹了口气,喃喃道:“朕也有苦衷啊。”

    “皇上,眼前大好月色,何必长吁短叹呢?”李德全劝慰道。

    康熙想到一事,开口道:“李德全啊,那日胤祚叫你指点那个姑娘两招,你教了吗?”

    李德全为难道:“皇上,这事六阿哥后来也没提,便不了了之了……”

    康熙道:“得空了,你去指点那姑娘下吧。”

    李德全跪在地上道:“老奴知道了,老奴得空便去。”

    康熙笑道:“起来吧,今儿个大好的日子,不必跪。”

    “喳。”李德全起身。

    “朕知道,你们武林中人,讲究师承门派,朕也不强求,你能教就教,教不了,就看上两眼,勉励几句也好,不枉胤祚那么求你。”

    李德全道:“老奴不是武林中人,皇上既然吩咐了,老奴定倾囊相授,只是皇上,您今是怎么了……说话有些……有些……”

    “人老了,难免有些感慨。”康熙淡淡道。

    “皇上不老,皇上正值春秋鼎盛呢。”

    “哈哈哈……”康熙大笑,“不说这个了,朕让你给胤祚发的旨意,发出去了吗?”

    “刘翰林正起草圣旨呢,约莫现在已经写好了,等明天便来找皇上用印。”

    康熙摇摇头:“别那么麻烦了,传个口谕去就成。”说着,将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摘下,递给李德全:“找个曹家的人,带着朕的信物去。”

    李德全双手捧着,小心翼翼的接过康熙扳指,口中道:“老奴遵旨。”

    片刻后,李德全回来复命:“皇上,曹大人派了儿子曹頫连夜去传旨了。”

    康熙点点头:“曹頫胤祚见过,应当他去。”

    康熙抬头看看天空,月亮已经西移了。

    曹府内宾客都有些无精打采。

    就算对睡觉晚些的达官贵人来说,现在也已经不早了。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啊。”康熙感慨,然后又叹了口气,他说着端起茶碗,茶已经放的有些凉了。

    “老奴叫人换碗新茶来。”李德全道。

    “不必了。”康熙喝了口已放的有些凉的茶,起身道:“传旨,让诸位都散了吧。”

    “皇上慢些。”李德全扶着康熙离开桌前。

    一个小太监喊道:“皇上有旨,宴会已毕,贵宾请回。”

    众宾客纷纷起身,拜倒在地,口中道:“臣等(草民)告退!”

    康熙挥挥手,转身向房内走去。

    众宾客起身,向后退三步,而后离去,这本是礼仪。

    可刚退两步,只听的康熙猛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皇上!”李德全大惊,一面扶着康熙,一面帮康熙拍打后背。

    咳嗽已是康熙的老毛病,自上漠北之后,便时常咳嗽,而且还逐渐加重。

    只是康熙这次咳嗽比以往剧烈的多,而且咳了许久都不见好转,反而越发严重,咳得逐渐撕心裂肺,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

    四个皇子立马冲上前去,只是也只能干看着,手足无措。

    李德全突然想到什么,身如鬼魅,来到桌前,从袖口抽出银针放到茶里,待抽出来后,只见银针已经全黑!

    “有人下毒!”一瞬间,李德全只觉得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