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江城诡局(三十五)

杀色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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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侯景不过是户部一个小小的主事,在十五年前大玄西南发生的那场大地震时随着裕王一起前往西南赈灾,本来那是一次让他立功升官的好机会,可是没想到却差点被裕王那个毫无计划的家伙搞砸了。

    无计划,无节制地随意使用赈灾银两,导致重灾区居然无银无粮可以赈灾,这可算是大罪,裕王有老裕王的威望庇佑,也许最多就是受到皇上的申饬,令其闭门思过。但是他一介无权无势的小小官员,那毁的就是一生的仕途前程。

    所以,当时在裕王焦头烂额之下,侯景为了自身的前程就向裕王献计,把事情推到受灾中心安临府娄知府的身上,诬陷娄知府早已收到裕王提前派人先一步送来的赈灾银两,娄知府却是将所有银两都贪污了。

    但是这样的事情,很容易被拆穿,只有死人才没有办法追究到底。于是,侯景又找到了当时还只是一县县令却颇有野心的王申,让王申利用娄知府对他的信任毒杀了娄知府,制造出娄知府怕被追究而畏罪自杀的假象。可是数量庞大的赈灾银两不会因为娄知府的死而消失,为了弥补这一点,侯景又让王申再杀掉娄知府的妻儿,制造娄知府妻儿携银逃走的假象。

    裕王将娄知府畏罪自杀,娄知府妻儿携款潜逃的事情上报朝廷之后,莫涯勃然大怒,下令通缉娄知府的妻儿,并将娄知府鞭尸示众。

    十五年过去,朝廷通缉娄知府妻儿的布告还贴在各府州县的菜市口上。

    侯景在那次赈灾之后,同裕王一起倍受赞誉,因功升擢。他是个极精明的人,知道裕王为了裕王府的名誉,为了老裕王的声名,是一定会全力将这件事隐瞒下来,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而他拿住了这件事,就等于拿住了裕王最大的把柄,他成功地把一次祸事转变成了让他平步青云的机遇,他不停地提醒裕王想要封住他的口,就要给他好处,就要利用裕王的权势给他在仕途上的庇佑。

    侯景没想到的是,裕王因为内心有愧,又不愿意再受侯景要挟,干脆上书请辞,从此退隐官场,赋闲在家,做一个闲散王爷。

    侯景不甘心,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裕王呢,裕王府就是他往上爬能抓住的最快的捷径,所以他一直通过各种明示暗示,逼着裕王在仕途上帮助他,否则就将当年之事告知老裕王。其实侯景知道老裕王相向刚正不阿,若是知道了那件事一定是会大义灭亲的,到时候连他都要跟着倒霉,但是他也拿准了裕王对老裕王的敬畏,对裕王府声名的维护,料定裕王不敢不如他的意。

    这些年来,因为裕王暗地里的帮助,他才能从当年一介小小户部主事,做到如今一品封疆大吏的位置。而当年那个小小的县令王申通过攀附侯景,也坐到了如今一府知府的位置。

    后来老裕王故去后,裕王府的权势再不如从前一般如日中天,裕王也就以各种借口推托着不再帮他。

    本来侯景已经得到如今的权势地位,也没有什么再不如意的了,可是却没想到莫涯后来居然选了莫瑜和莫煜二人为皇位继承人选。

    这对他来说又是一大机遇,若是他能够与莫瑜搭上线,辅佐莫瑜登基,将来从龙有功,那地位和权势可就不是如今可比。

    可是他再给裕王写信,裕王却是再也不肯回复他,他又去接触莫瑜,却发现莫瑜是同老裕王一般个性极正直之人,不喜欢阴谋诡计,也对继承皇位兴趣缺缺,丝毫没有想去拉拢官员的意思。

    这样一个人,到底值不值得侯景押注呢,侯景开始犹豫的时候,却有一人找到了他,裕王长子,莫瑜之兄莫瑾。莫瑾意外发现了侯景写到裕王的那些信,从那些信中他知道了当年安临府的那场冤案。

    可是莫瑾却不同于莫瑜的无欲率直,他是一个极有野心之人,偏偏他从小体弱,实现不了自己的野心,于是他就把自己的野心,自己对人生的期待都寄托在他的弟弟莫瑜身上,想要帮助莫瑜走上人生的巅峰,那样就等同于他自己达到了那样的高度得到满足。

    于是两个同样颇有野心的人一拍既合,莫瑾利用裕王府的威名,莫瑜的势力悄悄地在朝廷中为侯景大开方便之门,无论是在税收上,每年考绩上,报功隐过上,都给了侯景极大的方便,让侯景可以利用职权中饱私囊,为所欲为。

    而侯景则是为莫瑾提供了大笔的钱财让莫瑾为莫瑜在朝廷疏通关系,拉拢大臣,为他能够继承皇位四处活动。

    这所有的一切,莫瑜却是一直都不知情,他还一直以为他能得到那么多的大臣的支持完全是老裕王的名声和威望,再加上他自己的一身军功和努力的结果,却不知道人心思变,老裕王故去多年,从前再深的关系如今也淡了,加上与老裕王同时期的老臣大多身故或者致仕,裕王府的威望早已大不如前的。

    事实上莫瑾也就是看出了这一点,才会想要能过辅佐莫瑜登基,再次振兴裕王府。

    “所以,你是说你所做的一切,我父亲和我大哥都知道?”莫瑜瞪着侯景问。

    “裕王也许并不完全知情,但是你大哥却是一定都知道的。”侯景看着莫瑜,神情讥讽,“这么多年,他从我手中拿走的银两都可以抵得上大玄一年的税收了。”

    莫瑜放在身侧的手轻轻颤抖着,他的心在痛,为真相的不堪,为家人的不义。

    “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十五年前的这件旧事的?”侯景皱着眉头看着莫瑜,“就算你写信给你大哥,也未必会这么快得到回复。而你大哥向来都保护着你,决不让你沾惹上这些事情,他怎么可能一下就将所有的事情都告知你?”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莫瑜惨笑了一下,“你知不知道程玉楼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