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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熏笑了摇头,方春旎神色一滞:“莫不是你要……”
“引蛇出洞!”流熏一字一顿道。旋即
凑在她耳边轻语几句,方春旎推她一把说:“闲事勿理,我可不随你去疯!”
正在说着,慕容思慧走来,摇个扇子从她们身边过,笑容可掬的同她们搭讪几句,只对方春旎说了一句:“到底是方太医的后代,果然名不虚传的。”
方春旎恭谨的微微屈膝一礼淡然一笑:“四舅母过誉了,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
慕容思慧反是眉梢一挑立住足,更是上下打量她,透出几分欣赏道:“日后舅母少不得还要请教你。”
“旎儿不敢!”春旎淡淡的躬身。慕容思慧又转向流熏道:“熏儿,你哥哥可有了消息,日后你五弟少不得要他长兄马首是瞻。”但二人目光交融的片刻,分明流熏从慕容思慧眸光里透出幽幽的笑意,似在有意向她们示好。
流熏心头明朗,面上却装作一无所查,只对她说:“哥哥人在何方,熏儿也不得而知。不过五弟弟有四婶婶的严加约束,日后一定上进读书,不会再一味顽劣了。”
“是呀,人说慈母多败儿,但世人只知一味溺爱子女,若真有一个两个如孟母三迁般贤明识大体的,就载入青史了。”方春旎随声附和,慕容思慧更是双眼笑眯成一条缝,颇为受用。
流熏午睡才醒来,外面绿婵就来通禀:“小姐,四夫人来了,奴婢请她稍后再来,小姐在午睡。她却说闲来无事,也不必惊动小姐,就在此坐坐。”
流熏一惊,如此说来,她睡了一个时辰,难不成四夫人就一直在此等候她?
绿婵见她面上有些歉疚,许是让四夫人多等了些时候心里过意不去,就一边打帐帘一边说:“横竖她乐意。再者说,小姐今儿为她解围救了她,四夫人如今不知该如何感激呢。想想先时她不查内情就诬陷是小姐撞她落胎,小姐真是以德报怨呢!”
流熏深深望她一眼,示意她隔墙有耳,自己悠悠地说:“四婶婶人是极好的。前番的事,若不是有人做鬼刻意陷害蒙蔽了她,四婶婶如此聪明睿智的人如何能被蒙骗误听误信了?哎!她也是个可怜人,年纪轻轻,却不能怀胎生个一男半女,总被人压了一头。”
“五哥儿过继给了她,便是四夫人的儿子了。”绿婵说。
“毕竟是不同的。隔了肚子隔了心的,还是自己生的养的才好。四婶婶年轻,这顽疾,该是能治的。”流熏苦笑无奈摇头。
绿婵说:“旎姑娘妙手回春,小世子的病症老太医都束手无策,旎姑娘都能医治,许是旎姑娘能给四夫人解了这多年不孕的顽疾呢。”
“啐!”流熏嗔恼一声,更低声道,“你就别给旎姐姐寻事儿做了,不见她近日身子不好,多忙吗?”
沉默一阵,流熏懒洋洋的推枕起身吩咐她,“开窗看看,可有人在外面?”
忽听窗外一声咳嗽,传来慕容思慧的声音:“熏姐儿这可是醒了吗?”
流熏警觉地望一眼绿婵,堆起盈盈的笑意对外面应一声:“四婶婶,熏儿醒来了,怠慢了四婶婶,未能远迎。”
忙吩咐绿婵说:“还不速速请四太太进来坐,越发的没了规矩,四夫人来了,也不唤醒我!”
“不怪她,是我不要丫鬟们吵醒你的。”慕容思慧笑眯眯的进来,气色红润,神清气爽,显然先是一场胜仗令她绝处逢生后大快人心。
流熏起身一脸喜气的相迎,被慕容思慧一把搀住,打量她笑了说:“大小姐不必如此多礼的,都是自家人。四婶婶还未来得及谢你呢。”
流熏一脸受宠若惊的模样,忙让了慕容思慧坐下说,“四婶婶快请坐。熏儿如何当得起?”
慕容思慧得意岑岑的笑着坐定,才转头看一眼自家身后的丫鬟琉璃递个眼色,琉璃伶俐地捧过一个朱漆木椟,打开时掀开一层朱红色的绒布,里面是一枚一弯酥油般莹润的镯子,上面飘着一絮云彩般的蓝花,一看就是名种“琉璃脆”。
流熏眼前一亮,她喜欢玉,府里人人尽知,甚至因为宠溺她,封氏也不惜血本出手阔绰的送她美玉,逢了生辰,爹爹也会送她玉簪玉镯。若说起成色,倒都不及眼前这枚镯子,可是价值连城了。
流熏一惊,捧起那镯子对了光线观看,有些爱不释手。
忽然觉得不妥,歉意的一笑时,慕容思慧笑盈盈地望着她说:“大小姐是个识货的,喜欢就好,这是婶婶一份心意,送你的。”
“送我的?”流熏惊得难以置信。府里无人不知慕容思慧为人铿吝,娘家不及封家富贵,又极好颜面排场,所以依附了封氏得些小利,才得以在谢府存活。如今她竟然慷慨解囊出手如此阔绰,莫不是把压箱底的陪嫁都拿了出来?
“这个,熏儿不敢收,如此贵重之物,小婶婶莫折煞熏儿了!”流熏慌忙推辞,将个镯子重新放回盒子中。
琉璃说:“大小姐若是不收下,可是同咱们夫人见外了。四夫人平日就一直佩服大小姐的机智聪颖,无暇细聊。今儿亏得大小姐挺身而出为四夫人解围,保住了儿子,四夫人感激都来不及呢。”
流熏更是心领神会,殷殷地说:“不过是熏儿分内之事。五哥儿也是熏儿的弟弟,哪里有姐姐不盼望她出息的呢?只是他过于被宠溺显得顽劣异常,对的有四婶婶如此深明大义的娘亲督导呢。”
两个人心照不宣,各自心头含笑。
慕容思慧说:“这镯子本是我娘家兄长得来的,送给了我。他近些年在军中屡屡立功,也有了些犒赏。想起这些年亏欠了我这娘家妹子,才送了这劳什子给我。你是知道我的,这玉虽然稀罕,但上有婆婆,下有几位嫂嫂,我若戴出去,难免被人指背说是张狂了。不比得你,将出嫁的闺女,怎么也要有些像样的嫁妆才不被婆家请看了去。这劳什子与其束之高阁,不然物尽其用。”
慕容思慧拿过那镯子,拉过流熏的柔荑,轻轻为她套上,左右端详了笑盈盈说:“看,果然是好的,你肌肤白皙如玉,同这玉镯可是相映生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