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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是一树一树的花开。再次回到A市这座繁华的城,已经是两年过去。
秋伊洵站在豪华别墅的大门前,手都抬起来无数次,就是不敢敲门。
人说近乡情怯,大抵就是这样的。
却在这时,咔——
门被人从内拉开,四目相对。约莫五秒后,乔叶才真的确信站在跟前的漂亮女孩是自己的女儿。
“伊洵?”她激动,声音都在颤抖。
二十多年过去,乔叶在爱情的滋润下美丽依旧,肤色一如少女时那么白皙,肤质细腻,精致的五官丝毫不见老态,就连眼角都找不到一丁点细纹。
与秋伊洵这个二十四岁的大姑娘站一起,活脱脱就像姐妹似的。
看着母亲瞬间就泪眼婆娑的双眼,伊洵也跟着湿了眼眶,“妈,我回来了~”
两年,她逃离了整整两年,去追寻自己想过的生活。如今,依旧一无所获。她本不敢回来,内疚、自责、狼狈,可是对家人的思念,以及对温玺之的怀念,她还是鼓足了勇气,向公司申请调来A市,重新回到二十多年来为她遮风挡雨的温暖港湾。
白景衍就在乔叶身后,母女俩相拥而泣,他也心潮涌动。
“回来就好!其它什么都不重要!”为人父母,只要能见儿女平安站在跟前,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他们满足与幸福?
说起来也是他们不对,私自设定了女儿的成长轨迹,忽略她长期压抑在内心的小叛逆。日积月累,终于在婚礼当天,爆发。
伊洵从母亲肩头抬起那双泪涟涟的双眼,瓮声瓮气,“白叔叔,这些年你一定在干爹和玺之面前抹不开脸,真的对不起。”
“你最要说对不起的人不是白叔叔,而是玺之!”乔叶拭着眼角,说,“当天你从酒店离开,我们都劝玺之回家。可那孩子就是固执,说那天是你们结婚的日子,他接受你一时的冲动任性,他一直等在那里,坚信你会回去。直到凌晨十二点之后,他才走。”
两年前的事,如今再想,历历在目。
乔叶想,她这一生都不会忘记温玺之当时颓废落魄的神情。
他拨下胸前的礼花,脱下礼服,自伊洵走后,他手里一直握着她留下的信,整整一天颗粒未进,滴水未沾,一言不发,跟个没有生命的雕像一样。
就算看不见,但仅从妈妈嘴里,伊洵也足够想象当天的温玺之有多么绝望、消沉。他一定恨透自己了!
白景衍见女儿神情黯然,赶紧说,“都别站在门口,伊洵刚回来,也累了,先进屋休息会儿。”
“哦,对,伊洵,来,赶紧歇息一下。”说着,乔叶拉起女儿的手转身回屋。
几人坐在沙发里,和父母说着两年来经历的事。
她去了B市,在那里找了份工作,虽然各方面都不算很理想,但总算是自食其力,伊洵很开心能自己养活自己。这次她申请调回A市,公司批准了。
“好,好,不走了,不走了好!”乔叶微笑看向女儿,握着女儿的手还紧紧的,生怕她再溜走一样。
伊洵与妈妈相视而笑。
“往后工作上有什么需要跟我说一声。对了,你爸那边知道你回来了么?”白景衍问。
伊洵摇头,“我打算给爸一个惊喜,还没告诉他呢!”
想想爸爸看见她时震惊的神情,伊洵就抿着嘴,露出一抹孩子气的狡黠笑意。
白景衍道,“你自己安排。”
话末,又附上一句,“这几年你爸怪想你的,跟你妈打电话或者约着吃饭,比什么时候都勤。他的意思,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懂。”
那男人虽然依旧酷酷的装高冷,生气伊洵的不告而别。但哪里又不是用和乔叶相处的机会打听伊洵的消息呢?
听完白景衍的话,伊洵头低低的。
这几年她确实太辜负大家对她的厚爱,刚开始她是不敢与家人联系,生怕被指责。后来工作压力大,她更不敢和他们联系。就怕自己憋不住,冲家人喊苦喊累,会哭。所以她都用古老的方式与家里人写信。告诉他们自己还活着!
渐渐她能适应社会的残酷之后,伊洵才往家里打电话。可每次都只聊几分钟,因为她真的担心自己承受不了生活的苦,飞回妈妈怀抱再当那个被人羡慕,无忧无虑,但日子却犹如一潭死水的公主生活。
这些年,伊洵尝尽是生活百态。 天地为炉,人生不易,大家都在苦苦受着煎熬。
这才是真实的人生!
伊洵不想把这几年的辛酸说与父母知晓,又想起先前他们是欲出门的样子,才问,“你们是打算去哪里么?”
经她一提,乔叶才回想起来,道,“希希昨天做完手术,我们过去看看。”
“干妈怎么了?”一听谢希做了手术,伊洵眼睛都瞪得老大。
“宫颈癌,体检的时候查出来的。幸好发现及时,医生说不会有什么危险,好好养着就行。”乔叶叹息。
这人上了年纪,什么毛病都出来了。
“那我和你们一起去。”虽然干妈没事,但伊洵还是很惦念她。
“行,那就一起走。”乔叶赞同。
可是伊洵想到什么,又顿了顿,弱着声音问,“玺之在那里吗?”
“……”乔叶。
“早晚都要面对。”白景衍出声,也在提醒伊洵,她与玺之之间不是以她婚礼当日离开作为终结,接下来才是。
伊洵凝着爸爸的深邃有力的视线,点点头,“我知道怎么做了!”
错是自己犯下的,由此带来的后果,也应该由自己承担。
几人来医院,温非在床头照料。谢希看见伊洵,愣了好半天,看得出来诧异不少。
“干妈好,干爹好。”伊洵红着脸向两人问候。
当年自己的任性之举起,伤害了多少人啊!
温非点头,脸上是善意的微笑,“伊洵还和当年一样漂亮,只是瘦了不少。”
“唉……回来了,终于回来了……”谢希虽然生气伊洵负了自己的儿子,可对伊洵,她一直是当成女儿疼爱的,她根本怨不下去。
想到儿子马上就来,如果他看见伊洵,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刚这么想完,门后传来温玺之的声音,“干妈,干爹,你们来了?”
由于伊洵站在最前面,娇小的身影被乔叶和白景衍遮挡,温玺之不能第一时间发现她的存在。
熟悉的嗓音,听得伊洵本能的头皮发麻。
不安、内疚、羞愧,多种情绪复杂的在心头交织着,胸口都硬生生泛着疼。
屋内的人看过去,就见温玺之身旁有位妙龄女子。瓜子脸,眉清目秀,颇有古典美人的气质。
温玺之率先进去,曲晓晓跟上。
距离近了,从乔叶与白景衍并肩的缝隙,温玺之看见了伊洵。
目光交缠,空气凝固。